赵岩的话音落下，战舟内外一片死寂。
王沐阳没有回头，右手猛然按在主阵眼上。符碑嗡鸣震动，系统能量涌入阵法核心，护盾光芒瞬间暴涨。他低喝一声：“所有人，守住位置！准备突围。”
白璃立刻抬手，数十道火丝从指尖射出，在战舟外围三百丈范围内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她双目微闭，感知着每一缕灵力的流动。
赵岩站在右舷控制台前，手指快速翻动玉符，将残余防御节点重新连接。他的动作很稳，但额头渗出细汗，呼吸略显急促。
远处黑袍人阵列再次涌动，血色斗篷者高举青铜镜，镜面符文开始旋转。虚空之中，三十六道锁链虚影缓缓凝实，如同毒蛇般朝战舟缠绕而来。
“他们要封锁航道。”白璃睁眼，“这次比刚才强。”
王沐阳眼神一冷，脑海中系统界面展开。【技能模拟融合】再度启动，紫霄宫雷诀与鸿蒙宝库中的“破界震波”迅速叠加，压缩成更精炼的形态。
“碎星劲·极。”
掌心凝聚出一团银紫色气旋，比之前更加凝实，空间在其周围微微扭曲。他一步踏出，凌空跃向船首顶端。
就在镜面符文即将闭合的刹那，王沐阳双手推出。气旋爆裂而出，直击青铜镜中央薄弱点。
轰！
镜面剧烈震颤，映像崩碎，三十六道锁链虚影齐齐断裂。血色斗篷者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手中镜子出现一道裂痕。
“走！”王沐阳落回战舟，大吼。
驾驶员立刻催动灵能核心，战舟外壳符文全亮，速度骤增。船体撕开虚空，冲入星域航道，身后黑袍人未能及时重组阵型，只能远远坠在后方。
战舟疾行百里，确认无追兵靠近，众人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
王沐阳转身扫视全船。五名骨干中三人脸色发白，灵力消耗严重。赵岩靠在控制台边，手扶玉符支撑身体，嘴角有血迹渗出。
“关闭非必要阵法。”王沐阳下令，“开启时间加速空间，十倍流速。”
系统能量注入战舟内部一处隐秘阵眼，空间微微扭曲，形成一个小型闭关区域。两名重伤队员立刻进入其中调息。王沐阳站在阵眼旁，一边恢复自身灵力，一边调取战斗数据。
他发现，在伏击发生前十息，联盟监察堂的一处联络阵眼曾向外发送加密信号。信号内容已被清除，但传输路径指向赵岩所用玉符的频段。
可那玉符此刻正接入战舟系统，运行正常，没有任何异常波动。
王沐阳睁开眼，看向赵岩。
赵岩察觉目光，抬头对视，没有闪躲。
“你为什么说他们是诱饵？”王沐阳问。
“他们的目标不是杀我们。”赵岩声音沙哑，“是拖住我们。第一波攻击结束后，他们没有全力追击，反而后撤重组。如果真是围杀，应该趁乱突进，打我们措手不及。但他们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等更强的人来。”
白璃站在一旁，火丝悄然蔓延至赵岩脚边，随时准备出手。
王沐阳沉默片刻，点头：“你说得对。”
他走向船首，召集剩余四名骨干。
“敌人不惜代价阻拦我们，说明我们要去的地方很重要。”王沐阳站在导航碑前，指着星图终点，“那里藏着他们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东西。”
林秀皱眉：“可我们现在情况不明，内部还有隐患，继续深入风险太大。”
“正因为有隐患，才不能停。”王沐阳声音沉稳，“如果我们退了，他们就会认为我们可以被吓住。下一次，他们会用更大的代价来堵我们。”
他扫视众人：“从现在起，冻结所有外部通讯权限，只保留核心小队直通指令。赵岩暂留右舷岗位，由白璃全程监视。若有异动，当场制伏。”
赵岩低头：“我接受。”
王沐阳不再多言，手掌按在导航碑上，输入最终航线。战舟调整方向，继续向偏远星域深处驶去。
星空中，战舟划出一道银线，穿透层层暗雾。
舱内气氛沉重。有人低声议论，有人闭目调息，也有人偷偷看向赵岩的方向。
王沐阳站在最前方，背影挺直。他体内灵力缓缓流转，修复着强行施展高阶术法带来的损伤。肋骨处传来一阵阵钝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撞击。
他知道这伤不能拖。但眼下不是闭关的时候。
白璃走到他身边，低声说：“火丝一直连着，他没动过。”
王沐阳点头：“我相信你。”
“你不信他？”白璃问。
“我不信任何人。”王沐阳看着前方星图，“但我信这条路必须走下去。”
白璃没再说话，只是站到他侧后方，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战舟行驶两个时辰，途中未遇阻碍。星域通道逐渐狭窄，四周灵气变得紊乱，偶尔有空间裂缝一闪而过。
突然，导航碑发出轻微震颤。
王沐阳伸手触碰，系统提示浮现脑海：【检测到前方三百里存在高强度灵力残留，特征与死士“血魂引”一致。】
他立刻传音：“全员戒备，减速前行。”
战舟缓缓靠近那片区域。视野中，漂浮着几块破碎的石板，上面刻着古老纹路。其中一块残存半幅图案，正是四角星阵的一角。
“和罗盘标记的位置吻合。”白璃靠近观察，“这里有人来过。”
王沐阳蹲下身，手指拂过石板表面。纹路边缘有新鲜划痕，显然是近期被外力破坏所致。
“不是自然崩塌。”他说，“是有人强行打开了什么。”
白璃取出一枚狐族晶石，注入灵力。晶石微光闪烁，映出地面一道隐形符线，延伸至虚空深处。
“陷阱？”她问。
“不，是入口。”王沐阳站起身，“他们进去了。”
林秀担忧道：“我们现在追进去，万一里面还有埋伏……”
“那就打出来。”王沐阳打断，“怕死就别走这条路。”
他转身面向全体队员：“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可能有危险。愿意跟的，我带你们杀出去。想留下的，我可以送你们回最近的安全区。”
没人说话。
片刻后，林秀握紧手中长枪：“我跟你走。”
另一人点头：“我也去。”
第三人、第四人相继表态。
王沐阳看向赵岩。
赵岩低头看着自己的玉符，手指缓缓抚过正面刻印的联盟徽记。然后，他将其翻转，背面朝上，重新接入系统。
“我犯了错。”他说，“但我还没赎完。”
王沐阳盯着他看了两息，点头：“好。”
战舟继续前进，穿过那道隐形符线。空间微微扭曲，船体震荡了一下，随即平稳下来。
星图更新，新的坐标生成。
王沐阳站在导航碑前，手指划过终点标记。
“快到了。”
白璃走到他身旁，火丝隐没于指尖，双眼紧盯前方黑暗。
战舟破开最后一层雾障，远处星空中，一座残破的巨大建筑轮廓缓缓显现。
它悬浮在虚空之中，形似塔楼，却又不像人为建造。外墙布满藤蔓般的黑色脉络，随呼吸般微微起伏。
王沐阳瞳孔一缩。
系统提示在脑海中响起：【检测到鸿蒙源晶共鸣反应，强度87%。目标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