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血雨停了快半小时，李默站在防御城墙垛口，空间感知像雷达似的扫过大气层——2000米范围里，最后一批噬星虫正拖着残翅往太空逃窜，速度慢的被防御炮零星点名，炸成绿色烟花。战术终端蓝光闪烁，最新数据跳出来：【防护罩能量：焦耳（+）】【能量损耗速度：0焦耳\/秒】【虫群逃离数量：98%（剩余2%已失去飞行能力）】。
【回升挺快啊，合着之前那15万是被虫群啃掉的？这帮玩意儿真是活体能量吸尘器。】李默啧了声，机械臂搭在发烫的炮管上，金属表面还沾着几片没刮干净的虫翼碎片，摸起来像砂纸。
城墙下的景象比想象中惨烈。
刚才还在欢呼的士兵们，这会儿全瘫在地上起不来了。有的背靠背靠着城墙根，头盔歪在一边，胸口起伏快得像风箱（呼吸频率30次\/分钟，医疗兵说这是极度疲劳的典型症状）；有的直接躺平在绿色血污里，手里的能量步枪滑到一边，靴底还沾着半截虫肢；最惨的是西南角炮位，三个士兵抱在一起发抖，其中一个胳膊上的战术背心被腐蚀出大洞，露出渗血的皮肤。
\"伤亡统计出来了？\"李默转头问刚爬上来的赵磊。这家伙比刚才更狼狈，绿色血渍混着黑泥糊了满脸，作战服裤腿撕开个大口子，露出被碎石擦伤的小腿。
赵磊猛灌了半瓶营养液，喉结滚动的声音隔着三米都能听见：\"初步统计...40%。\"他抹了把脸，指节发白，\"第三小队全没了，第五小队就剩俩，刚才虫后精神冲击那会儿，好多人直接被震晕在炮位上，没来得及躲虫群的酸液。\"
李默沉默了。防御城常驻兵力800人，40%就是320人。他空间感知扫过城墙下的临时医疗点，白色帐篷已经搭了十几顶，医疗兵穿着防护服跑来跑去，手里的抗毒注射器闪着银光——那是抗毒-5型，刚才他特意让赵磊调过来的，对虫族神经毒素中和率95%，就是副作用有点大，注射完会头晕半小时。
\"张昊怎么样？\"李默问。刚才回防御城的路上，张昊的机械臂突然抽搐了两下，把医疗兵吓了一跳。
\"刚推进急救帐篷，\"赵磊指了指城墙内侧，\"医疗兵说毒液里的金属离子被中和了，但义肢自爆程序有点麻烦——你到底怎么远程终止的？那玩意儿是联盟军工的加密系统，按理说只有张昊自己能解除。\"
【总不能说我机械核心能直接干扰同频信号吧？】李默打哈哈：\"瞎猫碰上死耗子，可能是刚才空间移动的时候，能量乱流碰巧干扰了程序？\"
赵磊明显不信，但也没追问，只是拍了拍李默的肩膀——这次力道轻多了，估计是没力气了：\"不管怎么说，多谢。\"他突然立正，对着李默敬了个标准军礼，右手贴在太阳穴，绿色血污顺着脸颊流进衣领，\"要不是你把虫后炸了，这城...撑不过45秒。\"
李默被这突如其来的正经整得有点不自在，往后缩了缩脖子：\"谢我干啥，谢张昊那疯子敢扛着高斯炮冲锋，谢苏清月空间扭曲创造机会。\"他指了指城墙另一边，苏清月正靠在墙角调息，膝盖上放着个能量补充器，淡蓝色光芒顺着她的指尖往里钻——空间能量恢复10%，刚好够维持基础感知。
苏清月像是感应到了目光，抬头看过来，眼神还有点虚：\"别往我身上推，最后塞核心的是你。\"她顿了顿，空间感知扫过战场，声音低了点，\"伤亡...很严重？\"
\"40%。\"李默言简意赅。
苏清月沉默了，低头继续按能量补充器，指尖微微发白。李默知道她在想什么——超能学院教的都是精准控制能量，减少附带伤害，但真到了战场，哪有那么多精准可言？刚才为了炸虫后，他连带着掀飞了半片森林，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后怕。
【算了，想这些没用，先活人要紧。】李默甩甩头，机械臂切换到远视模式，看向城东的避难所方向——那里有个巨大的扩音器，刚才还在循环播放\"防护罩即将崩溃\"的警报，现在突然响起欢呼声，音量足有80分贝，隔着5公里都能听清：
\"安全了！防御城安全了！\"
\"虫群跑了！我们活下来了！\"
\"谢谢士兵叔叔！谢谢超能者哥哥姐姐！\"
是避难所里的平民。李默的战术终端同步弹出避难所数据：【平民伤亡：0】【避难所结构完整度：100%】【内部秩序：稳定】。他松了口气，刚才最担心的就是防护罩崩溃时，平民会被虫群突破，现在看来，陈教授当年设计的避难所确实抗造。
\"医疗兵说张昊醒了，非要见你。\"一个通讯兵跑过来，递上战术对讲机，\"他在三号急救帐篷。\"
李默接过对讲机：\"让他老实躺着！刚中和完毒素就折腾，想再进抢救室？\"
对讲机里传来张昊虚弱又欠揍的声音：\"老子...老子义肢呢？刚才...刚才好像炸了？\"
\"没炸，程序被我关了。\"李默没好气，\"等会儿让技术兵给你换个新核心，巨力-2型的，比你原来那个能打。\"
\"真的？！\"张昊声音瞬间精神了，\"谢了啊兄弟！回头请你喝...喝最高级的营养液！\"
李默挂了对讲机，忍不住笑了。这家伙，刚从鬼门关爬回来就惦记新装备，不愧是机械狂热爱好者。
\"对了，\"赵磊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数据卡，\"避难所管委会让我转交的，说是你们学校的林小雨发来的，问你安全不安全。\"
李默接过数据卡，插入战术终端——林小雨的脸立刻弹了出来，背景是避难所的公共休息室，她头发有点乱，眼睛红红的，但笑容很亮：\"李默！你没事太好了！刚才广播说虫后被消灭了，是你干的吗？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学生！对了，老王让我转告你，学分的事他帮你跟学院申请延期了，等你回来再说...\"
视频只有15秒，最后是林小雨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李默看着终端屏幕，心里有点暖——他一直以为自己在蓝星没什么牵挂，现在才发现，原来还是有人惦记的。
【钢铁帝国...完美融合计划...】李默摸了摸兜里的金属片，边缘硌得慌，【不管你们想干什么，至少现在...这些人安全了。】
他抬头看向天空，灰蒙蒙的云层开始散开，露出一小块蓝色。空间感知里，最后几只噬星虫消失在大气层外，战术终端提示：【防护罩能量：焦耳（稳定回升中）】【威胁等级：解除】。
城墙下，医疗兵还在忙碌，士兵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开始清理战场。苏清月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瓶能量饮料，递了一瓶给李默：\"避难所的孩子画的。\"她指了指饮料瓶上的涂鸦——三个歪歪扭扭的小人，一个举着机械臂，一个张开空间涟漪，中间那个穿着校服，笑得一脸欠揍。
李默看着涂鸦，突然觉得刚才那40%的伤亡率、空间系能量见底、机械核心只剩3000J...都值了。
【总算...没死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