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瞳遁走时撕裂空间引发的微弱涟漪,在冰冷的宇宙背景下迅速平复,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但那一闪而逝的、属于幽冥老人的磅礴死气,却像一道烙印,清晰地留在了凌尘的感知中。
他立于虚空,并未立刻返回遗地。方才与暗瞳电光火石般的交锋,虽短暂,却比他之前任何一场战斗都更凶险,也让他对自身“星寂之力”的认知更进一步。
“归墟之壁……那便是黑星礁高层所掌握的力量本质么?纯粹的吞噬、埋葬、终结,与摇光的‘寂灭’似是而非,更加霸道,更具侵略性……”凌尘回味着那面黑色墙壁的气息,与自己指尖“破妄指”的碰撞,并非简单的能量湮灭,更像是两种不同“终结”概念的对抗。
他的星寂之力,源于摇光星在对抗中领悟的生灭循环,寂灭中蕴含着一线涅盘的契机,是宇宙自然循环的一部分。而暗瞳施展的归墟之力,则更趋向于绝对的死寂与吞噬,是万物的终结,是一切的坟墓。
“我的路,没错。”凌尘目光坚定。星寂之力或许在纯粹的“毁灭”上稍逊半筹,但其蕴含的“生”之变数,以及引导、加速“过程”的特性,潜力更大,也更加契合他欲要“掌控自身福运”的本心。福运,并非一味强横,而是于万千死局中,抓住那一线生机,于绝对寂灭中,点燃新的星火。
他心念微动,感应着脚下摇光遗地。经过他“苏生”之力的滋养,以及方才他动用星寂之力时无形中散逸的道韵影响,这片死寂的土地正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不仅仅是灵气复苏,更是一种“道”的痕迹在重新铭刻。一些天赋异禀的摇光遗民,或许已经开始从中领悟到不同于以往的全新力量种子。
“星火已燃,终将燎原。”凌尘心中升起一股明悟。他不仅是摇光的继承者,更将是新道路的开辟者。这片遗地,这些信任他、追随他的子民,便是他的根基,也是他验证自身之道的“试验场”。
**\\* \\* \\* \\* \\***
当凌尘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遗地上空时,瑶枢、云漪以及开阳星使等人早已等候多时。他们虽未目睹全部过程,但最后那空间撕裂的波动以及暗瞳狼狈遁走时残留的恐怖死气,都让他们明白,方才必然经历了一场极其凶险的对决。
“星主!”众人齐齐行礼,目光中带着询问与关切。
“无碍,一只窥探的老鼠,已被惊走。”凌尘轻描淡写,并未多言暗瞳的细节,但他的目光却扫过下方每一位摇光遗民,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然,黑星礁贼心不死,更强之敌,不日或将降临。”
人群中出现一丝骚动,但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太多的恐慌。经历了绝望,又见证了凌尘创造的奇迹,他们的心志早已被磨砺得更加坚韧。更多的,是一种同仇敌忾的决心。
“吾等愿追随星主,死战到底!”瑶枢率先单膝跪地,声音铿锵。身后,所有摇光遗民,无论老少,尽皆俯首,声浪震天:“愿追随星主,死战到底!”
这股凝聚的信念与意志,化作一股无形的力量,汇入凌尘的感知。他感觉到,自己与这片土地、这些子民的联系更加紧密,那初生的星寂本源,似乎都因此而活跃、凝实了一分。
“信仰……愿力……亦是一种强大的力量源泉。”凌尘若有所思。但他旋即压下了这个念头。借助外力固然可快速提升,但终究不如自身掌控的力量来得踏实。他的道,在于自身对福运、对生灭的绝对掌控,外来的愿力可做锦上添花,却不可成为根基。
“起来吧。”凌尘抬手,一股柔和的力量将所有人托起,“死战非我所愿。我欲在此地,重燃摇光之火,并非复仇的烈焰,而是传承与新生之火。我们要做的,是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让任何敌人,都不敢轻易来犯!”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奇异的感染力与自信,驱散了人们心中最后一丝阴霾,点燃了无限的希望。
“谨遵星主谕令!”
凌尘微微颔首,对瑶枢道:“瑶枢前辈,选拔族中资质上佳、心性坚韧者,无论年幼。我将以星寂之力,为他们洗练根骨,引导他们感悟新的力量之路。”
他又看向云漪和开阳星使:“云漪,你的涅盘净火至纯至阳,可助他们淬炼心神,巩固根基。开阳,你熟悉星辰战阵与杀伐之术,负责督导他们修行与演武。”
“是!”三人齐声应命,眼中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意味着,凌尘不仅要守护他们,更要真正地培养他们,打造一支属于摇光,更属于他凌尘的力量!
安排妥当,凌尘目光再次投向远方,仿佛穿透了无尽星空,看到了那隐藏于黑暗中的黑星礁。
“暗瞳败退,那位‘幽冥老人’想必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下一次,来的恐怕就不是试探,而是真正的雷霆一击了。”
“不过……”凌尘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在此之前,我也该好好利用这段时间,将这份初步掌控的‘福运’,彻底化为我手中的利剑与坚盾。”
“我的路,我自己走。我的运,我自己掌!”
他转身,走向族地深处,那里,将是他闭关彻底稳固境界,并开始尝试构建属于自身“法则”的地方。
摇光遗地,这个曾经沉寂的星火,在凌尘的引领下,终于开始迸发出属于自己的、不容忽视的光亮。而星海深处的暗流,也因此,变得更加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