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厚重的铁板被两名士兵咬着牙推开，门轴发出“吱呀——”的刺耳摩擦声，像是要被这沉闷的气氛压垮。一道身影踩着青石板快步走出，军靴踏地的“笃笃”声还没落地，人已稳稳停在冈钉三步外——淡青色的残影绕着脚踝没散，正是六式中的“剃”。
来人正是G-5支部基地长布莱克，白色中将制服的领口敞着，额角的刀疤在阳光下格外扎眼，是早年跟海贼拼杀时留下的。他扫过被冈钉攥住手腕的守卫，目光在那圈泛红的皮肤顿了顿，又落在冈钉沾着海兽血的短衫上，嘴角勾着抹嘲讽：“就是你要跟我打架？毛头小子穿得跟捡破烂似的，也敢来G-5撒野？”
被攥住的守卫急得脸通红，挣扎着喊：“基地长！这小子不仅闹事，还攥得我手腕疼！您快教训他！”
冈钉松开手，守卫踉跄着退到布莱克身后，手腕上的红印在阳光下格外显眼。他没理会布莱克的嘲讽，目光锁在对方缠着旧绷带的右拳上——那手的骨节比普通人粗一圈，指节处的茧子厚得发亮，一看就是常年练拳的硬手，语气却依旧直白：“打一架。”
“打一架？”布莱克笑了，活动指节时发出“咔嗒咔嗒”的脆响，像石子在碰撞，“我让你三招，能碰着我衣角，就算你赢。”话音刚落，他脚下猛地发力，青石板被踩出个浅坑，残影瞬间绕到冈钉左侧。周围的守卫发出低呼，墙头上的士兵也握紧了长枪；躲在不远处树后的阿雅，只来得及小声喊句“小心”，冈钉已猛地转身。
右拳像烧红的铁锤，带着破风的“呼呼”声砸向残影方向。拳风扫过，竟把布莱克制服下摆的褶皱都吹得展开，布莱克瞳孔微缩，暗骂一声“疯子”，急忙发动“铁块”——浑身肌肉瞬间绷紧，皮肤泛出层淡淡的金属光泽，硬生生接下这一拳。
“嘭！”
闷响像两块巨石相撞，震得周围的空气都颤了颤。布莱克被震得连退两步，军靴在青石板上划出两道白痕，胸口的制服凹下去一块，又弹回原状。守卫们全傻了：“铁块”能硬抗三发炮弹，这少年的拳头竟能把基地长震退？
布莱克揉了揉胸口，指腹传来的钝痛感让他眉头皱紧，再看冈钉时，眼神里的嘲讽少了，多了几分认真：“有点蛮力，却没半分章法，纯纯的野路子。”他再次发动“剃”，这次速度更快，残影绕着冈钉飞速转圈，军靴踏地的声音连成一片，听得人头皮发麻。
冈钉站在原地没动，双手微微下垂，指尖却跟着残影的方向轻轻动——在乱石岛那几年，他天天追着银翼海鸟跑，早练出了听声辨位的本事。布莱克每次发动“剃”前，脚掌都会先在石板上踩实，那声极轻的“蹭”响，根本藏不住。
忽然，布莱克的身影在冈钉身后显形，右手成爪，指甲修剪得锋利如刀，“指枪”的锐气直刺冈钉后心——那是心脏的位置，普通人挨这一下，当场就得被洞穿。
“小心身后！”阿雅的喊声刚飘到耳边，冈钉像背后长了眼睛，猛地弯腰，左拳向后挥出，拳面正好砸在布莱克手腕内侧——那是“指枪”发力的死穴，肌肉最薄，力道传不出去。
“咔嚓！”脆响像树枝被生生折断，布莱克的手腕以个诡异的角度弯折，旧绷带瞬间崩开，露出里面纵横交错的伤疤。他痛得倒抽冷气，踉跄着后退三步，左手死死捂住右手腕，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你怎么能预判……你也会六式？”
“不用会。”冈钉直起身，活动了下发麻的右拳——刚才砸在“铁块”上的指节没破皮，却让他摸清了问题：力量太散，要是布莱克的“铁块”再硬半分，这拳未必能震退他。
这话彻底点燃了布莱克的火气。他强忍着手腕的剧痛，左臂骤然发动“铁块”，皮肤泛出冷硬的金属光泽，像裹了层精铁。他朝着冈钉猛冲过去，左拳带起的风刮得人脸颊发疼：“就算你能预判！我看你怎么接我这硬拳！”
普通人挨这一拳，肋骨能断三根。但冈钉没躲——乱石岛的海兽撕咬、礁石摩擦，早让他的皮肤练得比粗布还耐糙；加上力力果实的加持，体内的力量能在体表形成层微弱的缓冲，虽挡不住利器，却扛得住钝击。他迎着布莱克的拳头抬起右拳，碰撞的瞬间，手腕微微一拧，拳面滑过布莱克拳头半寸，避开“铁块”最硬的骨节，同时将全身力气凝在拳峰，狠狠砸向对方拳头侧面的软肉。
“嘭！”
这次的闷响更沉，像闷雷炸在耳边。布莱克只觉得拳头像砸在了烧红的铁块上，“铁块”的硬化层竟裂开细纹，剧痛顺着胳膊蔓延到肩膀，整个人被一股巨力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基地的铁门上。“哐当”一声巨响，铁门被撞出个深约半寸的大坑，漆皮簌簌往下掉。
布莱克滑落在地，嘴角溢出鲜血，胸口的制服裂开道口子，露出里面纵横的旧疤，连呼吸都带着颤音。守卫们僵在原地，有人想上前扶他，却被他挥手甩开，眼神里没了之前的傲气，只剩对冈钉的恐惧：“你……你到底是谁？东海什么时候有你这样的怪物？”
“冈钉。”他报上名字，往前迈了一步，低头问：“海军里，还有比你更强的吗？拳头更硬、速度更快的。”
布莱克咳了两声，嘴角的血又多了些：“海军本部的中将、大将……还有四皇手下的干部，哪个都比我能打……”话没说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基地里传来，伴着士兵的呼喊：“基地长！支援来了！”
一群穿黑色制服的海军士兵跑出来，举着长枪对准冈钉，枪栓拉动的“哗啦”声此起彼伏：“不许动！放下基地长！否则开枪了！”
冈钉皱起眉——跟这些连“铁块”都不会的小兵打架，纯粹浪费时间。阿雅从树后跑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角，声音轻却急：“快走吧，码头来了艘军舰，再待就走不了了！”
冈钉扫了眼围上来的士兵，又看了看站不起来的布莱克，点了点头，跟着阿雅往街外走。士兵们被他的眼神慑住——那眼神里没有杀气，却透着股“一拳就能砸飞你”的压迫感，没人敢真的上前拦。
两人走到“老海叔便当铺”门口，老海叔正踮着脚往基地方向望，见他们回来，急忙迎上去：“基地那边响得跟炸雷似的，你没事吧？我就说布莱克不好惹！罗格镇待不住了，军舰上的人肯定会搜你。”他蹲下身，用脚尖在青石板上划了个模糊的圈，“往西走三里有个灰礁岛，最近来了个叫‘铁臂’的海贼，左胳膊是精铁焊的，能徒手掰断船锚，你要是想找对手练拳，去那正好。”
冈钉盯着地上的圈，指尖蹭了蹭石板——刚才打布莱克时，他已摸清自己的毛病：力量散，打硬东西没准头。铁臂的精铁胳膊，正好能让他练“凝力”的本事。他摸出怀里的贝利递过去，老海叔赶紧推回：“不用，西边小码头有我修的旧渔船，钥匙压在船板下，你直接划走就行。”
阿雅从口袋里掏出个贝壳指南针，塞到冈钉手里，没多说一个字，只往后退了半步。
冈钉捏着冰凉的指南针，点了点头：“走了。”
他没回头，径直走向小码头。旧渔船停在岸边，船底补着三块新木板，船桨靠在船舷上，手柄处缠着的旧布条还带着潮气。冈钉跳上船，伸手摸向船板下，指尖触到串铜钥匙。他拿起船桨试了试，第一次划这种窄船，力道没收住，船桨“咚”地砸在船底，补板处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赶紧收力，船身慢慢稳住，朝着灰礁岛的方向驶去。
海风把他的短发吹得乱飞，咸腥味灌进喉咙。远处的灰礁岛越来越近，那块高耸的黑礁石像根铁刺扎在海上，隐约能看见礁石顶端飘着的黑旗角。冈钉握紧船桨，指节泛白——布莱克说的中将、大将，肯定比布莱克硬得多，他得在灰礁岛把“凝力”练会，不然下次遇到更强的对手，光靠蛮力根本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