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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像掺了冰碴子,斜斜扎在林野脸上时,他正蹲在塌方路段的碎石堆前,指尖触到了一块带着焦痕的塑料。那是半顶摩托车头盔,外壳摔得裂成蛛网,透明面罩早没了踪影,内侧的缓冲棉吸饱了泥水,沉甸甸地往下滴水。

“林队,这边发现点东西!”小杨的喊声从坡下传来,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急切。林野应了声,小心翼翼地把头盔托起来。这处山间公路刚发生小规模塌方,他们这支临时组建的救援小队本是来排查隐患,没指望能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老周和老王也凑了过来。老周是队里的老资历,脸上刻着常年跑山路的风霜,他借着队员手里的应急灯往头盔里瞅:“像是哪个骑摩托的翻了车?但这附近没见着车,也没血迹啊。”

老王蹲下身,用树枝拨开头盔周围的碎石,突然“咦”了一声:“你们看这儿。”

应急灯的光柱聚过去,众人看清头盔内侧的缓冲棉上,竟嵌着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纸条。纸条边缘泡得发卷,墨水晕开了大半,林野屏住呼吸,用镊子小心地把纸条夹出来,凑到灯前展开。

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在极度慌乱中写的,墨水洇透了纸背,能看清的只有几行:“它跟着我上山了”“头盔挡不住”“别碰那个红布包”“第七个是……”

最后两个字被泥水糊成了黑团,再也辨不清。

“第七个?第七个什么?”小杨的声音有点发颤,往林野身后缩了缩。这深山里本就静得瘆人,塌方后更是连鸟叫都听不见,只有雨打树叶的沙沙声,此刻听着竟像有人在暗处磨牙。

老周皱着眉把纸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这字看着新,不像放了很久的。会不会是之前路过的驴友留下的恶作剧?”

“不像。”林野摇头,他指了指头盔内侧的一道划痕。那划痕深且整齐,不像是摔出来的,倒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开的,“而且这头盔的破损程度,不像是普通翻车能造成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掰过。”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树枝断裂的脆响,像是有重物从坡上滚了下来。众人猛地回头,应急灯的光柱扫过漆黑的树林,只看见晃动的树影,像一个个站着的人影。

“谁在那儿?”老王嗓门大,朝着树林喊了一声,回声在山谷里荡开,又很快被雨声吞没。

没人回应。只有风穿过树林的声音,呜呜咽咽的,像是有人在哭。

“别喊了。”老周拉了拉老王的胳膊,脸色沉了下来,“先把东西带上,咱们回临时营地再说。这地方邪乎,别在这儿耽搁。”

林野把纸条塞进证物袋,又将头盔放进背包。不知是不是错觉,握住头盔的瞬间,他感觉掌心传来一阵刺骨的凉,像是握在了一块冰上。背包明明是空的,装上头盔后却沉得离谱,仿佛里面装的不是半顶塑料头盔,而是块千斤重的石头。

往营地走的路上,小杨一直紧挨着林野,脚步发飘:“林队,你说那纸条上的‘它’,到底是什么啊?还有红布包……咱们刚才没看见红布包吧?”

“别自己吓自己。”林野嘴上安慰,心里却也犯嘀咕。他余光瞥见老周走在最后,一直回头看,手里的手电筒光柱在身后的树林里扫来扫去,像是在提防什么。

营地设在半山腰的一处废弃护林站,破破烂烂的木屋漏着风,众人生起火堆,总算驱散了些寒意。林野把头盔和纸条放在火堆旁的木板上,试图让它们烘干些,好辨认更多字迹。

火光跳跃着,映得头盔上的焦痕忽明忽暗,竟像是一张扭曲的脸。小杨盯着头盔看了一会儿,突然“啊”地叫了一声,往后跳了半步:“那、那头盔上好像有眼睛!”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头盔正面破损的缺口处,两块碎塑料的形状恰好组成了类似眼睛的轮廓,在火光下确实有些吓人。老周骂了句“毛头小子瞎咋呼”,伸手想去碰头盔,却被老王一把拉住。

“别碰!”老王的声音有点抖,他指着头盔内侧,“你们看,那缓冲棉上……是不是有字?”

刚才只顾着看纸条,没人注意头盔内侧。此刻火光凑近,果然看见缓冲棉的缝隙里,还嵌着几个用指甲刻出来的字,刻得极深,边缘的棉絮都翻了起来,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它在看”“别让它进来”

“谁刻的?”小杨的声音都带了哭腔,往火堆边又挪了挪,几乎要贴到火堆上,“咱们要不要报警啊?这地方太吓人了,说不定真有人出事了。”

“手机没信号。”老周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晃了晃,屏幕上只有“无服务”三个字,“这鬼地方连卫星电话都时灵时不灵,刚才联系过总部,说明天早上才能派直升机过来。”

林野没说话,他盯着那几个刻字看了很久。刻痕边缘的棉絮还是白的,没有被泥水浸透,说明刻字的时间比纸条更晚,很可能是留下纸条的人,在最后时刻刻上去的。

“你们有没有想过,”林野突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木屋里显得格外清晰,“留下这些东西的人,可能还在附近?”

话音刚落,木屋的门“吱呀”一声,被风吹得晃了晃。窗外的雨好像更大了,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用手指敲门。

小杨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手里的水杯摔在地上,水洒了一地,溅在火堆里,发出“滋啦”的声响,火星子溅得老高。

“别慌!”林野按住他的肩膀,目光扫过木屋的门窗。门是插着的,窗户也都关着,风不可能把门关得这么响。他站起身,走到门边,慢慢拨开插销,猛地拉开门。

门外空无一人,只有漫天的雨丝和漆黑的树林。风裹着雨水灌进来,吹得火堆剧烈摇晃,木屋里的影子也跟着扭曲、拉长,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墙壁上爬。

“没人啊。”老周松了口气,走上前想关门,却突然僵住了。门后的墙壁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红布,用钉子钉在墙上,红得刺眼,像是凝固的血。

那是个巴掌大的红布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红布的边缘已经有些褪色,但颜色依旧鲜艳,在昏暗的木屋里,像一只睁着的眼睛。

“红、红布包!”小杨的声音都劈了,指着红布包往后退,“纸条上写的红布包!”

林野的心猛地一沉。他们刚才回来时,明明检查过木屋,墙上什么都没有,这红布包是怎么出现的?难道有人趁他们不注意,悄悄溜进来盯上的?可门外只有雨和树林,连个脚印都没有。

老王咽了口唾沫,伸手想去碰红布包,却被林野一把拽住:“别碰!纸条上写了,别碰那个红布包。”

“可咱们总得知道里面是什么吧?”老王的手在抖,“万一里面是……是留下纸条的人的东西呢?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老周也凑了过来,眉头紧锁:“我觉得林队说得对,别碰为妙。这东西来得太蹊跷了,像是故意引咱们碰的。”

就在这时,木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摩托车的引擎声。

众人都是一愣,这深山里根本没有像样的路,怎么会有摩托车?而且这引擎声很奇怪,时断时续,像是快没油了,又像是有人在故意操控着,一点点往木屋这边挪。

“谁会在这种天气骑摩托车上山?”小杨的脸都白了,“难道是留下头盔的人?”

林野走到窗边,撩开破旧的窗帘往外看。雨太大了,能见度不足十米,只能看见一道模糊的灯光,在树林里晃来晃去,朝着木屋的方向移动。引擎声越来越近,震得木屋的窗户都在抖。

“不对,那灯光……”林野突然皱起眉,“那不是摩托车的大灯,像是手电筒的光。”

话音刚落,引擎声突然停了。紧接着,木屋的门被敲响了,“咚咚咚”,三声,不快不慢,像是在按某种节奏。

没人说话,木屋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火堆的火苗越来越小,光线暗了下去,墙壁上的影子又开始扭曲,像是要从墙上爬下来。

“谁?”老周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发紧。

门外没有回音,只有雨声。

过了几秒,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还是三声,和刚才一模一样的节奏。

林野握紧了手里的手电筒,朝老周和老王使了个眼色。老周拿起身边的铁锹,老王攥着一根木棍,两人分站在门的两侧。林野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人,穿着件破旧的雨衣,兜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见下巴上的胡茬和一张毫无血色的嘴。他手里拿着一把手电筒,另一只手提着一个东西。那是另一半摩托车头盔,和林野背包里的那半正好能对上。

“你们……拿了我的头盔?”那人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每一个字都透着说不出的诡异,“把它还给我。”

小杨吓得躲在林野身后,不敢出声。林野盯着那人的兜帽,试图看清他的脸,却只能看见一片漆黑:“你的头盔?你是谁?这头盔里的纸条是你写的?”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重复道:“把头盔还给我。还有……红布包呢?你们看见红布包了吗?”

提到红布包,林野心里一动。这人知道红布包?难道他就是留下纸条的人?可他的样子实在太奇怪了,身上的雨衣像是泡在水里很久,不断往下滴水,滴在地上的水却不是透明的,而是带着点暗红色,像是掺了血。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林野挡住门口,不让那人进来,“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纸条上的‘它’是什么?”

那人沉默了几秒,突然抬起头。兜帽滑落,露出了他的脸。

小杨“啊”地一声哭了出来,连退几步撞到了火堆,火星子溅了他一裤腿,他却像是没感觉一样。老周和老王也变了脸色,手里的铁锹和木棍都抖了起来。

那人的脸上没有皮肤,血肉模糊的,两只眼睛浑浊不堪,像是蒙着一层白膜。他的额头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雨衣上,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

“我叫……赵六。”那人的声音依旧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我是第七个……它马上就要来了。”

“第七个什么?”林野强压着心里的恐惧,追问着。

赵六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过林野,落在了墙上的红布包上,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的嘴唇裂开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面沾着血的牙齿:“找到了……红布包在这里。”

他猛地往前一扑,林野来不及躲闪,被他撞得后退了几步。赵六直奔红布包而去,一把扯下红布,里面掉出了一个东西。那是半块人的头骨,上面还沾着几缕头发,在火光下泛着惨白的光。

“啊!”小杨彻底崩溃了,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赵六拿起头骨,贴在脸上,像是在亲吻什么珍宝,嘴里喃喃自语:“它喜欢这个……只要给它这个,它就不会再跟着我了……”

林野趁机扑过去,想把赵六按住,却没想到赵六的力气大得惊人,一把推开他,撞破了身后的窗户,跳了出去。窗外的雨还在下,赵六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树林里,只留下一串模糊的脚步声,和一句飘在风里的话:“它来了……它要找第八个了……”

众人追到窗边,只能看见漆黑的树林,什么都没有。老周喘着粗气,手里的铁锹掉在地上:“那、那人到底是人是鬼?他的脸……”

“不管是人是鬼,他肯定知道些什么。”林野捡起地上的红布,上面沾着几点暗红色的血迹,“还有这个头骨,得好好保管,说不定是重要的证据。”

老王蹲下身,安慰着哭个不停的小杨,脸色也很难看:“咱们现在怎么办?总部明天早上才来,这一晚上,万一那东西真的来了……”

林野没有说话,他走到火堆旁,拿起那半顶头盔。不知何时,头盔内侧的缓冲棉上,又多了几个指甲刻的字,还是歪歪扭扭的,像是赵六刚才留下的:“它在屋里”

“不好!”林野猛地回头,看向木屋的门口。

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黑影,很高,没有头。或者说,它的头被一件黑色的斗篷遮住了,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它的手里拿着一把很长的东西,像是镰刀,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黑影慢慢走进来,脚步很轻,没有声音。火堆的火苗突然变小,木屋里的温度骤降,墙壁上的影子都缩成了一团,像是在害怕什么。

“你、你是谁?”老周拿起地上的木棍,挡在身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黑影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它的手像是枯树枝,皮肤是灰黑色的,指甲很长,泛着绿光。它指向了蹲在地上的小杨,嘴里发出一阵“嗬嗬”的声音,像是在笑。

“不要!”林野扑过去,想把小杨拉开,却晚了一步。黑影手里的镰刀挥了下来,带着一阵刺骨的风,砍在了小杨的肩膀上。

小杨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服。

“小杨!”林野目眦欲裂,拿起身边的头盔砸了过去,正好砸在黑影的斗篷上。黑影踉跄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有人敢反抗,它缓缓转过头,斗篷下的阴影里,像是有两只红色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林野。

老周和老王也反应过来,一起扑上去,木棍和铁锹朝着黑影砸去。黑影的动作很灵活,几下就躲开了,镰刀又挥了过来,砍在了老王的胳膊上,老王惨叫一声,手里的木棍掉在了地上。

林野趁机从背包里掏出应急灯,猛地照向黑影的斗篷。斗篷下的“头”露了出来,那根本不是人的头,而是一个巨大的蜘蛛脑袋,两只红色的复眼像灯笼一样,盯着众人,嘴里的獠牙滴着绿色的粘液。

“是、是蜘蛛精?”老周吓得腿都软了,手里的铁锹掉在地上,“这世上真有这种东西?”

黑影,或者说那只巨大的蜘蛛精,发出一阵刺耳的嘶鸣,镰刀般的前肢猛地挥向林野。林野往旁边一滚,躲开了攻击,应急灯掉在地上,光柱扫过蜘蛛精的身体。它的下半身是蜘蛛的肚子,长满了黑色的绒毛,腿上还沾着几片枯叶和血迹,像是刚从什么地方爬出来。

“它就是纸条上的‘它’!”林野大喊,“赵六说的‘它’,就是这个东西!”

蜘蛛精的注意力被老周吸引了,它猛地扑过去,老周来不及躲闪,被它按在地上。蜘蛛精的獠牙凑近老周的脖子,绿色的粘液滴在老周的脸上,老周吓得魂飞魄散,大喊着“救命”。

林野抓起地上的铁锹,朝着蜘蛛精的肚子狠狠砸了下去。“咔嚓”一声,铁锹柄断了,蜘蛛精吃痛,嘶鸣着松开老周,转过身扑向林野。

就在这时,木屋的门突然被撞开,赵六冲了进来,手里拿着那块头骨,朝着蜘蛛精扔了过去:“给你!都给你!别再害人了!”

头骨落在蜘蛛精的脚边,蜘蛛精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它低下头,用前肢拨弄着头骨,嘴里发出一阵满足的嘶鸣。

“快逃!”赵六大喊着,一把拉住林野,“趁它没反应过来,快从窗户跳出去!”

林野回过神,赶紧拉起老周和老王,跟着赵六从破窗户跳了出去。外面的雨还在下,几人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身后传来蜘蛛精愤怒的嘶鸣,还有木屋倒塌的声音。蜘蛛精显然是被激怒了,毁掉了木屋,正在后面追赶。

“它速度很快,咱们跑不过它!”赵六一边跑一边喊,声音沙哑,“前面有个山洞,咱们躲进去!”

众人跟着赵六跑了大约十分钟,果然看见前面有一个山洞。赵六率先冲进去,林野等人也跟着跑了进去,然后用石头堵住了洞口。

山洞里很黑,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众人靠在石壁上,大口喘着气,能听见外面蜘蛛精撞石头的声音,还有愤怒的嘶鸣,震得山洞顶部的碎石往下掉。

“你到底是谁?”林野终于喘过气来,看向赵六,“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追你?”

赵六坐在地上,靠着石壁,慢慢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原来他脸上的血肉模糊是假的,是用血浆和假皮做的,真实的脸虽然苍白,但还算正常。

“我是个记者。”赵六苦笑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记者证,“三个月前,我听说这山里有怪事,好多骑摩托车上山的人都失踪了,就想来调查。结果刚上山,就遇到了那东西。”

他顿了顿,眼神里充满了恐惧:“那东西不是人,也不是普通的动物,当地人叫它‘山蛛煞’,说是山里的精怪,靠吸食人的精气为生。它喜欢跟着骑摩托车的人,因为摩托车的引擎声会吸引它。”

“那些失踪的人……”老周的声音有些颤抖。

“都被它吃了。”赵六低下头,声音哽咽,“我亲眼看见它吃了第六个人,我是第七个。它一直跟着我,我没办法,只能躲在护林站里,写了纸条提醒别人,又刻了字在头盔里。那个红布包和头骨,是我从它的巢穴里偷出来的,我听说它喜欢人的头骨,以为给它这个,它就会放过我……”

“可它还是追来了。”老王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胳膊,“那现在怎么办?它一直在外面守着,咱们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

赵六摇了摇头:“它不会守太久的,天亮之前它必须回到巢穴里,不能见太阳。只要咱们撑到天亮,就安全了。”

众人沉默下来,山洞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外面蜘蛛精的嘶鸣。小杨的肩膀还在流血,老周撕下自己的衣服,帮他包扎好。林野靠在石壁上,看着洞口的石头。外面的声音似乎小了些,难道蜘蛛精真的要走了?

就在这时,洞口的石头突然被推开了一块,一道红色的光从外面照了进来,紧接着,蜘蛛精的镰刀前肢伸了进来,朝着离洞口最近的赵六刺去。

“小心!”林野猛地推开赵六,镰刀前肢刺在了石壁上,溅起一片火星。

蜘蛛精愤怒地嘶鸣着,开始用力推洞口的石头。石头一块块被推开,洞口越来越大,蜘蛛精的脑袋探了进来,红色的复眼盯着众人,嘴里的獠牙滴着粘液。

“完了,它不肯走!”赵六绝望地说。

林野环顾四周,突然看见山洞深处有一道亮光。那不是火光,也不是灯光,像是某种天然的荧光。他心里一动,大喊道:“那边有出口!快往那边跑!”

众人顺着林野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山洞深处有一道缝隙,透出微弱的光。他们赶紧往那边跑,蜘蛛精在后面追赶,镰刀前肢不断挥砍,石壁上被砍出一道道深痕。

缝隙比想象中宽,足够一个人钻过去。小杨先钻了出去,接着是老王和老周。林野让赵六先钻,自己断后。赵六刚钻到一半,蜘蛛精的前肢突然刺了过来,正好刺中赵六的腿。

“啊!”赵六惨叫一声,卡在了缝隙里。

“坚持住!”林野抓住赵六的胳膊,用力往外拉。蜘蛛精的力气很大,不断往里拽赵六,赵六的腿上鲜血直流,脸色越来越苍白。

就在这时,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天亮了。

蜘蛛精突然发出一阵痛苦的嘶鸣,前肢猛地缩了回去。林野趁机一把将赵六拉了出来,两人摔倒在地上。他们回头看去,蜘蛛精在山洞里痛苦地翻滚着,身体开始融化,像是被太阳晒化的冰,很快就变成了一滩绿色的粘液,消失在了山洞里。

众人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太阳慢慢升了起来,阳光洒在身上,带来一阵温暖,驱散了一夜的寒冷和恐惧。

“终于……安全了。”小杨哭着笑了出来,肩膀上的伤口还在疼,但心里的恐惧已经消失了。

赵六靠在石头上,看着远处的太阳,苦笑了一声:“三个月了,我终于能离开这鬼地方了。”

林野捡起地上的头盔,那半顶头盔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内侧的缓冲棉上,最后那两个被泥水糊住的字,在阳光下终于清晰了起来。

那两个字是:“自己”

第七个是自己,第八个……林野不敢再想下去。他把头盔扔进旁边的草丛里,转身看向众人:“走吧,总部的直升机应该快到了,咱们该下山了。”

众人点了点头,互相搀扶着往山下走。阳光洒在山林里,驱散了所有的黑暗和诡异,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只有那半顶破损的头盔,还躺在草丛里,内侧的诡异留言,像是在无声地提醒着人们。有些地方,永远不要轻易踏入;有些东西,永远不要轻易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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