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援军抵达的第三日，龟兹城的血腥味尚未散尽，城郭内外却已悄然恢复几分秩序。新任安西大都护程知节亲自率领两万玄甲劲旅进驻，这位年近七旬的老将翻身下马时，腰间的虎头刀撞在马鞍上发出沉闷声响。他抬手抚过城墙上深可见骨的刀痕，指尖触到那焦黑的木茬——那是突厥人火攻西门时留下的痕迹，木质箭楼的残骸还在散发着淡淡的烟味。程知节转过身，看着一身血污却依旧挺拔的李恪，粗糙的手掌重重拍在他肩上：“殿下以两千残兵守孤城三日，硬生生扛住五万突厥铁骑，便是当年仲卿（卫青）守雁门，也不过如此！这份功绩，老夫在朝堂上必为你力证，保你封妻荫子，名留青史！”
李恪却轻轻挣开他的手，转身指向城外西北方。晨曦中，那片沙丘尽头隐约飘着几缕灰烟，像极了突厥人点燃的篝火。“程大都护，”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那些烟不是野炊，是阿史那骨咄禄的残兵在埋锅造饭。他带着至少三千部众退守莫贺城，那里是西突厥在南疆的粮秣中枢，囤积着足以支撑半年的青稞与肉干，还有三座锻造兵器的工坊。若不趁其元气未复连根拔起，待他收拢周边部落，明年开春必卷土重来。到那时，龟兹又要经历一场血战，我们牺牲的弟兄，岂不是白死了？”
程知节眉头紧锁，伸手捻了捻颌下花白的胡须。他带来的两万大军确实疲惫，半数士兵是从河西走廊日夜兼程赶来，马蹄上的铁掌都磨薄了一层，粮草车队还在后面十里地外，要到黄昏才能抵达。“殿下之意是要追击？”他沉吟着，目光扫过城楼下正在休整的士兵——不少人靠着城墙就睡着了，铠甲上的血渍都没来得及擦拭，“可我军长途奔袭，将士们连口热饭都没吃安稳，贸然出击恐有风险。再说，莫贺城虽小，却是土夯加固的堡垒，易守难攻啊。”
“无需动用大都护的主力。”李恪快步走到城楼上的沙盘前，这是他昨夜连夜让人赶制的，沙盘里的沙丘用炒过的沙土堆成，城池则是用硬纸板糊制，还细心地标注了水井与粮窖的位置。他拿起一根木签，指着莫贺城与龟兹之间的三处绿洲：“我抽调三千精兵即可——一千玄甲亲兵，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死士；一千焉耆镇骑兵，熟悉西域地形；再加上泽诺支援的一千轻骑，擅长草原奔袭。至于粮草，我有‘以战养战’之策。这三处都是突厥人的牧马场与粮窖，当年我平定泽诺叛乱时，曾乔装成商队摸清了底细。第一处牧马场有五千头牛羊，足够我们吃十日；第二处粮窖藏着三十万斤青稞；第三处不仅有粮草，还有三百匹战马。我们沿途夺取这些物资，既解补给之困，又能断阿史那骨咄禄的根基，一举两得。”
程知节俯身看着沙盘，见李恪标注的位置精准，连水源所在地都用红点标出，便知他早有谋划。他想起临行前朝廷密令中“震慑西域诸部，永绝边患”的要求，再看看李恪眼中那股不灭的战意，终于点头：“好！老夫给你十日期限，若十日之内未能破城，务必撤军回防，不可恋战。另外，郭孝恪将军伤势初愈，让他随你同行，他久守西域，熟悉突厥战法，也好助你谋划。”
李恪拱手领命，转身便去点兵。城楼下的校场上，玄甲亲兵正在擦拭兵器，阳光照在陌刀的刀刃上，反射出冰冷的寒光。这些士兵只剩百余伤愈者，却个个眼神坚毅，左臂上都缠着黑布——那是为牺牲的弟兄戴的孝。看到李恪走来，他们齐刷刷站直身体，甲叶碰撞声整齐划一。“弟兄们！”李恪高声喊道，“阿史那骨咄禄带着残兵逃到了莫贺城，那里有他们囤积的粮草，有他们抢来的财宝，还有害死我们弟兄的仇人！朝廷援军已到，我们今日便追上去，为死去的弟兄报仇，为龟兹百姓雪恨！”
“报仇！雪恨！”士兵们的怒吼震得头顶的旗帜猎猎作响。王君廓带着焉耆镇骑兵赶来时，正撞见这一幕，他翻身下马，走到李恪面前抱拳道：“殿下，焉耆镇一千骑兵已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不远处，泽诺的儿子木卡带着一千轻骑也到了，这些西域骑兵个个身着皮甲，腰间挂着短刀与弓箭，马鞍旁还挂着风干的羊肉。“李恪殿下，”木卡用生硬的汉语说道，“父亲说，突厥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愿随你出战！”
三千人马很快集结完毕，李恪让人将缴获的火油分装到每个骑兵的水囊里，又给玄甲亲兵配备了新的陌刀与弩箭。郭孝恪骑着一匹枣红色的战马赶来，他胸前的铠甲还留着箭孔，伤口虽已包扎，却依旧隐隐作痛。“殿下，”他递给李恪一张羊皮地图，“这是我早年绘制的莫贺城详图，西北角的箭楼年久失修，是城防软肋。另外，莫贺城附近有一处盐泉，是城中唯一的水源，若能控制那里，阿史那骨咄禄便不战自溃。”李恪接过地图，见上面用朱砂标注着城防工事与水源位置，心中不由一暖——郭孝恪虽有伤在身，却早已为追击战做好了准备。
次日清晨，天刚破晓，东方的天际刚泛起鱼肚白，李恪便带着三千精兵悄然出城。为求速战速决，他放弃了笨重的粮草车，只让每名士兵携带三日干粮与两皮囊水，一路循着突厥残兵留下的马蹄印向西疾驰。玄甲亲兵在前开路，他们个个精通追踪之术，能从沙丘上的蹄印判断出敌军的数量与行进速度；焉耆镇骑兵与泽诺轻骑分列两侧，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埋伏。
行至正午，太阳像个火球挂在天空，沙漠中的温度已超过四十度，马蹄踏在沙地上，扬起的沙尘都带着灼人的热气。前锋探马来报，前方三十里处的绿洲中有一处突厥牧马场，约有百余牧民看管着数千头牛羊，还有十余名突厥士兵守卫。李恪勒住马缰，抬手示意军队停下，从怀中掏出望远镜——这是他从罗马商队手中换来的稀罕物，能看清数里之外的景象。他调好焦距，只见绿洲中炊烟袅袅，牧民们正在帐篷外挤羊奶，几名突厥士兵靠在胡杨树下乘凉，腰间的弯刀随意挂在树上，显然并未察觉危险降临。
“泽诺部骑兵从两侧包抄，绕到绿洲后方的沙丘，阻断牧民退路；焉耆骑兵正面冲击，直取那几名守卫的突厥士兵；玄甲亲兵守住绿洲入口，不准放跑一头牲畜！”李恪迅速下达命令，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木卡立刻带领泽诺轻骑转向，他们骑着矮小却耐旱的西域马，在沙丘间穿梭如飞，很快便消失在黄沙之中。王君廓则拔出腰间的横刀，大喝一声：“弟兄们，冲！”焉耆镇骑兵纷纷抽出弯刀，催马朝着绿洲冲去。
那几名突厥士兵直到马蹄声近了才反应过来，慌忙去拔腰间的弯刀，却早已来不及。王君廓一马当先，横刀一挥便砍倒一名士兵，其余士兵见状四散逃窜，却被随后赶到的玄甲亲兵一一斩杀。看管牧场的突厥牧民大多是老弱妇孺，见状纷纷丢弃手中的奶桶逃窜，少数年轻牧民拔出腰间的短刀反抗，却根本不是唐军对手。泽诺轻骑从沙丘后冲出来，挥舞着马鞭将逃窜的牧民驱赶到一处，玄甲亲兵则手持陌刀守住绿洲入口，斩杀了十余名试图突围报信的牧民。
李恪走进绿洲，只见胡杨树下拴着数千头牛羊，帐篷里堆放着成袋的奶酪与肉干，还有数十坛马奶酒。他拿起一块奶酪放进嘴里，咸香的味道在舌尖散开，这是突厥牧民特制的硬奶酪，保质期极长，正是行军打仗的好干粮。“郭都护你看，”李恪对赶来的郭孝恪笑道，“这第一份‘军粮’，便已到手。有了这些牛羊与奶酪，我们至少十日不用愁粮草。”
郭孝恪却面露忧色，他看着被集中看管的牧民——老人抱着孩子瑟瑟发抖，妇女们低声啜泣，眼中满是恐惧。“殿下，这些牧民皆是寻常百姓，并非作战的士兵，若对他们太过苛刻，恐失西域民心。”他轻声说道，“当年张骞通西域，靠的便是恩威并施，若我们只施威不施恩，恐怕会激起更多部落的反抗。”
李恪沉默片刻，走到牧民面前。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见他走来，急忙将怀中的孩子护在身后，眼神中满是警惕。李恪放缓语气，用生硬的突厥语说道：“我们只杀作恶的突厥士兵，不害百姓。但你们是阿史那骨咄禄的部众，需随我们行军，待战事结束后，便放你们回家。”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每日会给你们足够的食物与水，若有人敢逃走报信，格杀勿论！”说完，他下令让士兵给牧民分发奶酪与水，又让军医为受伤的牧民包扎伤口。老人看着手中的奶酪，眼中的警惕渐渐消散，对着李恪深深鞠了一躬。
处理完牧马场的事务，李恪留下五十名士兵看管牧民与牛羊，带着其余人马继续向西疾驰。接下来的三日，追击军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先后夺取了突厥三座粮窖与两处牧马场。第一座粮窖藏在山洞中，洞口用巨石封堵，士兵们用火药炸开巨石后，发现里面堆满了青稞与小麦，足足有三十万斤；第二处牧马场不仅有两千头牛羊，还有三百匹战马，这些战马都是西突厥的良种，脚力极佳，正好补充给伤亡的骑兵；第三座粮窖更为隐蔽，藏在一处干涸的河床下，里面不仅有粮草，还有数十箱兵器与铠甲，显然是阿史那骨咄禄囤积的军备。
每夺取一处据点，李恪都会将俘获的突厥士兵编入辎重队，让他们搬运粮草、看管牲畜，若有反抗便当场斩杀；而牧民则被集中安置在临时营地，每日供给足够的食物与水，还让军医为他们治疗伤病。有一名牧民的孩子得了急病，高烧不退，李恪特意让军医拿出珍贵的退烧药，救活了孩子的性命。那名牧民感动得热泪盈眶，主动告诉李恪，阿史那骨咄禄在莫贺城囤积了大量火油，还加固了城墙，准备长期坚守。
第四日傍晚，军队抵达莫贺城外围的一处山隘。这里地势险要，两侧是陡峭的山崖，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正是莫贺城的天然屏障。李恪让军队在山隘外的胡杨林里安营扎寨，自己则带着郭孝恪、王君廓与木卡登上山崖，观察莫贺城的地形。莫贺城坐落在一片绿洲中央，城墙是用土夯加固的，高约两丈，周长三里，城墙上布满了箭楼与垛口。城门口站着数名突厥士兵，手持弯刀来回巡逻，城墙上还插着西突厥的狼头旗，在晚风中猎猎作响。
“探马来报，阿史那骨咄禄已召集三千残兵加固城防，还从附近的处月、处密两部调来一千援兵，城中兵力约有四千人。”郭孝恪指着莫贺城说道，“莫贺城虽小，却是土夯城墙，经过多年加固，寻常攻城锤很难撞开。城中还有一口深井，水源充足，粮草也足够支撑一月，若是久攻不下，我军粮草耗尽便会陷入被动。”
李恪却盯着莫贺城的西北角，那里的箭楼明显比其他地方低矮，墙体上还有几道裂缝，显然是年久失修。“西北角是城防软肋，”他缓缓说道，“阿史那骨咄禄必然会重点防守东门与南门，因为这两处城门对着绿洲，便于军队进出。我们可以声东击西，先派小队人马袭扰东门，吸引敌军主力，然后集中兵力从西北角强攻。另外，郭都护刚才说城中有一口深井，是唯一的水源，我们可以派一支精锐小队，悄悄绕到城后，切断水源。”
王君廓立刻请战：“殿下，末将愿带两百焉耆骑兵，绕到城后切断水源！”李恪点点头：“好！你带两百骑兵连夜出发，务必在明日拂晓前抵达水源所在地，将井口封堵。记住，行动要隐蔽，不可打草惊蛇。”王君廓领命而去，带着两百骑兵消失在夜色之中。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莫贺城东门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木卡带着五百泽诺轻骑，推着数架简易云梯，佯装攻城。他们挥舞着弯刀，对着城门射箭，还大声辱骂阿史那骨咄禄，试图激怒敌军。城墙上的突厥士兵果然被激怒，纷纷朝着泽诺轻骑放箭，箭雨如同密集的雨点般落下。阿史那骨咄禄亲自带着主力赶往东门防守，他站在城楼上，看着城下的泽诺轻骑，怒吼道：“一群没用的蛮夷，也敢来攻城！待我杀出城去，将你们全部斩尽杀绝！”
而在西北角，李恪带着两千精兵悄悄集结。玄甲亲兵手持陌刀，背负强弓，腰间还挂着装满火油的水囊；焉耆镇骑兵则牵着战马，准备随时冲锋。李恪见东门的火光与喊杀声越来越大，知道阿史那骨咄禄的主力已经被吸引过去，便下令道：“放箭！”数十名弓箭手同时松开弓弦，密集的箭雨如同乌云般升空，朝着城墙上的突厥士兵倾泻而下。城墙上的突厥士兵猝不及防，纷纷中箭倒地，剩下的士兵慌忙举起盾牌防御，却根本抵挡不住密集的箭雨。
“攻城！”李恪一声令下，玄甲亲兵推着攻城锤，猛撞城墙西北角的城门。“轰隆”一声巨响，城门被撞出一道缺口，木屑飞溅。城墙上的突厥士兵见状，纷纷扔下滚木擂石，试图阻挡唐军攻城。李恪身先士卒，手持陌刀，踩着攻城梯攀上城墙。一名突厥士兵挥舞着弯刀砍来，李恪侧身躲闪，陌刀一挥，将对方的弯刀斩断，同时一脚将其踹下城墙。紧随其后的玄甲亲兵纷纷攀上城墙，与突厥士兵展开激战。
城门被彻底撞开后，焉耆镇骑兵如同潮水般涌入城中。城中的突厥兵没想到唐军会从西北角突破，顿时乱作一团。玄甲亲兵组成陌刀阵，如同一把利刃，在街道上横冲直撞，突厥兵纷纷倒地。阿史那骨咄禄得知西北角失守，急忙带着主力回援，却在街道拐角处与李恪狭路相逢。
“李恪小儿！我与你不共戴天！”阿史那骨咄禄嘶吼着，挥舞着弯刀冲来。他的战袍上沾满了鲜血，脸上带着狰狞的表情，眼中满是血丝——他的长子阿史那社尔战死，部落精锐损失大半，此刻已是穷途末路。李恪不与他废话，陌刀一挥，直取其要害。两人激战十余回合，阿史那骨咄禄渐渐体力不支，他毕竟年近六旬，又连日奔波，早已不复当年之勇。李恪抓住一个破绽，一刀砍中他的手腕，弯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阿史那骨咄禄单膝跪地，看着李恪手中的陌刀，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我愿投降！”他急忙喊道，“我愿献出城中所有粮草与财宝，只求饶我一命！我还可以劝降周边的部落，让他们归顺大唐！”李恪看着他，想起了龟兹城墙上牺牲的弟兄，想起了那些被突厥兵杀害的无辜百姓，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当初你围攻龟兹时，可曾想过饶城中百姓一命？”他冷冷地说道，“那些死去的弟兄，那些被害的百姓，谁来饶他们一命？”说完，陌刀落下，阿史那骨咄禄的头颅滚落在地，眼中还残留着不甘与恐惧。
主帅被杀，城中的突厥兵彻底失去了抵抗意志，纷纷放下武器投降。李恪下令搜查全城，士兵们从阿史那骨咄禄的营帐中搜出了数十箱金银珠宝——那是他历年掠夺西域商队所得，还有一份西突厥的兵力部署图，上面详细标注了漠北草原各部落的兵力与据点。更让人惊喜的是，士兵们在城中的兵器工坊里找到了数百支弩箭与十余门简易攻城炮，这些都是阿史那骨咄禄从波斯商人手中买来的新式武器。
“这些金银，分一部分给将士们做赏钱，剩下的全部运回龟兹，用于修复城池和商道。”李恪对郭孝恪说道，“投降的突厥兵，除了老弱病残，其余的全部编入劳役队，让他们修复龟兹城墙与商道，算是赎罪。那些愿意归顺大唐的士兵，可以编入西域都护府的军队，为大唐戍边。”郭孝恪点点头，他发现李恪虽然手段强硬，却也懂得恩威并施，这样的治理方式，远比单纯的杀戮更能收服人心。
攻破莫贺城的当日午后，王君廓带着两百骑兵返回。他脸上带着喜色，对李恪说道：“殿下，我们成功切断了莫贺城的水源！那口深井在城后的山谷中，我们用巨石将井口封堵，还派了五十名士兵看守，阿史那骨咄禄就算有援兵，也无法获得水源！”李恪大喜，连忙让人摆上庆功酒，犒劳众将士。席间，木卡带来了一个消息：阿史那弥射带着两千残兵逃往了北方的沙陀部落，沙陀部落是西突厥的附属部落，兵力约有三千人，首领朱邪孤注与阿史那弥射交情深厚，必然会收留他。
“沙陀部落……”李恪喃喃自语，他从怀中掏出那份兵力部署图，找到了沙陀部落的位置。沙陀部落位于莫贺城西北方百里之外，地处漠北草原与南疆的交界处，是进出草原的咽喉要道。“阿史那弥射此人野心勃勃，若让他在沙陀部落站稳脚跟，必会联合漠北草原的其他部落，卷土重来。”李恪沉声道，“我们必须乘胜追击，斩杀阿史那弥射，收服沙陀部落！”
郭孝恪却有些担忧：“殿下，我们已经连续行军作战五日，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沙陀部落地处草原，我们对那里的地形不熟，且草原上的部落向来团结，若贸然追击，恐陷入重围。不如先在莫贺城休整几日，待程大都护的援军抵达后，再一同进军。”
李恪摇摇头：“兵贵神速！阿史那弥射刚逃到沙陀部落，根基未稳，我们此刻追击，正好打他个措手不及。若等他站稳脚跟，联合其他部落，我们再想消灭他就难了。”他顿了顿，又说道，“我知道将士们疲惫，但这是彻底解决西突厥边患的最佳时机。只要斩杀阿史那弥射，收服沙陀部落，我们就能打通进入漠北草原的通道，为日后深入草原、彻底平定西突厥打下基础！”
众将士见李恪态度坚定，纷纷起身请战：“愿随殿下追击！斩杀阿史那弥射！”李恪看着众将士，心中感动不已。他当即下令，留下一千人驻守莫贺城，看管粮草与俘虏，自己带着两千精兵，连夜向沙陀部落进发。临行前，他让人将那份西突厥兵力部署图送到程知节手中，请求他派援军进驻莫贺城，随时支援。
夜色如墨，李恪带着两千精兵，在沙漠中疾驰。月光洒在沙丘上，泛起淡淡的银辉，远处传来狼的嚎叫，凄厉而苍凉。李恪勒住马缰，抬头望向北方——那里是漠北草原的方向，是西突厥的腹地，也是无数大唐将士魂牵梦萦的疆场。
“出发！”李恪大喝一声，催马向前。两千精兵紧随其后，马蹄踏在沙地上，发出整齐的声响，如同惊雷般划破夜空。远处的沙陀部落，此刻还不知道，一场灭顶之灾即将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