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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 紧急逃离,远古传送阵通南域

那超越合体期妖兽的咆哮,绝非尘世凡响——它如九天惊雷碾过溶洞穹顶,震得亿万年凝结的岩壁簌簌震颤,尖锐的石片从穹顶剥落,带着“咻咻”的破空锐响,竟将凝滞如铁的空气撕裂出扭曲的波纹。展雄飞猛地回头,瞳孔在刹那间缩成针尖大小,浑身汗毛根根倒竖——黑暗的深渊里,两团遮天蔽日的巨眼骤然亮起,瞳孔中翻涌着浑浊如泥浆的土黄色光芒,那光芒所及之处,连万年玄铁都能穿透的坚硬岩石,竟像被烈火炙烤的蜡油般缓缓消融,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土石灼烧的焦腥气,刺鼻得让人肺腑生疼。

“裂地玄蚯!”展雄飞喉间挤出一声低喝,心脏狠狠一沉。他曾在剑王宗秘典《荒域异兽录》的残卷中见过此兽的记载:太古凶兽,以地脉土石为食,天生能操控亿万年沉积的地脉煞气,成年后体型可绵延千里,一口便能吞下山岳,其肉身强横更能硬撼仙器。此刻这凶兽散发出的威压,竟堪比归虚峰主渡劫时引动的天地之力,绝非他这个化神期修士能抗衡。

“快!”展雄飞死死攥着云沐瑶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掌心的灵力疯狂燃烧,蒸腾起淡紫色的灵雾。他将压箱底的《雷闪》身法催动到极致,丹田内的灵力如奔涌的江河般冲破经脉桎梏,涌入四肢百骸。“雷影”状态下的三道残影与本体重叠,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电光,速度飙升到化神期修士能达到的极限,脚下的岩石被灵力踏得粉碎,留下一串深可见骨的脚印。

两人身后,裂地玄蚯的巨爪已破开溶洞顶部的岩层。青灰色的岩石如纸片般碎裂,带着万钧之力轰然拍落,所过之处,浓郁的煞气凝聚成黑色的洪流,如同奔腾的墨河般席卷而来,几乎要将整个溶洞的空间完全封死。云沐瑶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传来的刺骨寒意,那煞气中蕴含的毁灭之力,让她丹田内温润的生机灵力都忍不住剧烈震颤,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彻底吞噬。她下意识地回头,眼角余光瞥见那凶兽布满鳞甲的身躯——那身躯粗如巨峰,覆盖着青黑色的鳞片,鳞片缝隙中渗出粘稠的土黄色液体,滴落在岩石上便腐蚀出深不见底的孔洞,触目惊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云沐瑶的目光突然被左侧岩壁吸引。她指着那里,声音因急促的奔跑而带着颤抖,却异常清晰:“雄飞,那里有光!”

展雄飞眼角余光飞速瞥去,只见岩壁凹陷处嵌着一个半掩在碎石中的圆盘。那圆盘直径约三丈,由不知名的青黑色材质铸造,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细密的阵纹,纹路如盘龙缠枝,错综复杂,交汇处镶嵌着数十个菱形凹槽,此刻正有微弱的灵光在阵纹中流转,如同濒死之人最后的呼吸,显然是一座尚未完全失效的远古传送阵。

“赌一把!”展雄飞没有丝毫犹豫。合体期以上的妖兽与化神期修士之间的差距,如同天堑鸿沟——前者挥挥手便能引动天地之力,后者即便拼尽全力也未必能伤其分毫。硬拼只有死路一条,这传送阵哪怕通往九幽炼狱,也比当场殒命要强。

他拽着云沐瑶扑向传送阵,同时反手探入腰间的储物袋。那储物袋是出发前归虚峰主给的须弥空间袋,内部空间约莫百丈见方,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类法器、丹药和灵石。他指尖一勾,一把莹白的中品灵石便被取出——这是他离开剑王宗时,峰主塞给他的应急之物,一共三十枚,每一枚都蕴含着精纯的灵气,足以支撑一次中等规模的法器催动。此刻也顾不上心疼,扬手便将灵石精准地掷向那些凹槽,指尖灵力微动,引导灵石嵌入凹槽深处。

中品灵石触碰到凹槽的瞬间,便被阵纹中残存的灵力牵引,化作一道道银白色的灵气融入阵中。那些沉寂了不知多少万年的阵纹,仿佛被唤醒的远古巨龙,开始缓缓流转,幽蓝色的光芒从阵纹深处透出,逐渐照亮了整个溶洞。原本黯淡的纹路如同被注入了生命,顺着固定的轨迹游走,发出“滋滋”的灵力嗡鸣。

“嗡——”

传送阵猛地一颤,青黑色的圆盘发出低沉的嗡鸣,那些黯淡的纹路骤然爆发出耀眼的蓝光。光芒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将整个圆盘笼罩其中,光网之上,无数细小的符文飞速闪烁,如同夜空中的星辰。阵眼处,一个由无数金色符文组成的漩涡缓缓旋转起来,散发出一股强大的空间拉扯力,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碎石被吸入漩涡中,瞬间便消失不见,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身后的裂地玄蚯咆哮着逼近,腥风裹挟着碎石扑面而来,展雄飞甚至能看清它獠牙上凝结的土黄色毒液——那毒液滴落在岩石上,瞬间便腐蚀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连岩石都被化作了一滩黑水。他不再犹豫,拉着云沐瑶纵身跃入光网之中,掌心灵力暴涨,将云沐瑶护在身前。

“雄飞!”云沐瑶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慌,她紧紧回握住展雄飞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稍稍安心。传送阵的空间之力已经开始拉扯她的身体,四肢百骸传来轻微的刺痛,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同时扎刺。

“别怕!”展雄飞将她护在身后,四枚破天令同时从丹田飞出,悬浮在两人周身。这四枚令牌分别呈青、红、蓝、黄四色,,蕴含着雷、火、风、土之力,此刻同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形成一道四色护罩,将两人牢牢护住——这是他此刻能做到的最大防护。

光网瞬间收紧,强烈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袭来。展雄飞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仿佛被无数只无形的手揉碎后又强行重组,经脉中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丹田内的灵力也开始紊乱。他死死盯着云沐瑶的脸,看着她的身影在光芒中渐渐模糊,发丝被空间之力吹动,脸上带着一丝担忧,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空间乱流淹没了声音。最终,两人的身影都被一片刺目的白光彻底吞噬,消失在传送阵中。

裂地玄蚯的巨爪拍在传送阵上,却只拍到一片虚无——传送阵的光芒已经消散,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圆盘,以及满地尚未完全消散的空间涟漪。它愤怒地咆哮着,声音震得整个溶洞都在颤抖,岩壁上的碎石如同暴雨般坠落,却再也找不到那两个渺小的身影。凶兽的巨眼扫视着空旷的溶洞,土黄色的瞳孔中翻涌着暴戾的光芒,最终只能不甘地转身,拖着庞大的身躯,缓缓沉入黑暗的地脉深处,只留下满洞的煞气和狼藉。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展雄飞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悠悠转醒,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扎着他的太阳穴,每一次跳动都带来钻心的疼痛。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预想中的荒山野岭或毒虫遍地的绝地,而是一方素雅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兰草香气,清新而雅致,与不周山的煞气和血腥气截然不同。

他缓了缓神,才看清房间的陈设:头顶是雕花的木梁,木梁上缠着几缕淡绿色的藤蔓,藤蔓上开着细碎的白色小花,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露珠;身下是铺着软垫的木床,被褥上绣着精致的兰草图案,触感柔软舒适,是凡俗间难得的细棉材质;鼻尖萦绕的兰草香气,正是从被褥和房间角落的香炉中传来,那香炉是一尊小巧的青瓷摆件,炉中燃着不知名的熏香,烟气袅袅,缓缓升腾。

“这是……哪里?”他挣扎着想坐起身,却发现浑身酸痛,仿佛被重物碾压过一般,每动一下,骨头都发出“咯吱”的声响。丹田内的灵力也紊乱不堪,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四处冲撞,经脉中残留的空间之力还在肆虐,显然是传送时的空间震荡尚未平复。

他下意识地向身侧摸去——空的。

“沐瑶?”展雄飞心中一紧,猛地转头,只见床榻另一侧确实空空如也,被褥平整,甚至没有一丝褶皱,显然自始至终都没有人躺过。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他顾不上身体的不适,踉跄着爬下床,脚刚落地,便因腿部无力而踉跄了一下,连忙扶住旁边的梳妆台才稳住身形。

梳妆台上放着一面青铜镜,镜面光洁如洗,映出他此刻的模样:衣衫破旧不堪,沾满了尘土和暗红色的血迹——那多半是之前与血纹天蝎搏斗时留下的,衣料被煞气腐蚀出无数破洞,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伤痕;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前,几缕发丝被血液黏连,脸色苍白如纸,唯有一双眼睛因焦急而显得格外明亮,如同暗夜中的星辰,带着一丝惊魂未定的锐利。

“沐瑶呢?”展雄飞的心沉到了谷底。传送阵的光芒消散前,他明明紧握着她的手,指尖甚至能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能感受到她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指尖,可现在……难道传送过程中出现了空间乱流,两人被传送到了不同的地方?

这个念头让他背脊发凉。玄渊大陆浩瀚无垠,九大州域横跨亿万里,即便是修士全力飞行,跨越一州也需数月之久。若是失散,再想重逢无异于大海捞针。更何况云沐瑶体质特殊,她的生机灵力对修士和妖兽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那灵力温润纯粹,既能滋养修士的经脉,也能让妖兽加速修炼,若是落在凶险之地或别有用心之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他强压下心中的恐慌,深吸一口气,开始仔细打量这间房间。房间不大,约莫丈许见方,陈设简单却雅致,处处透着凡俗人家的温馨:一张梨花木梳妆台,桌面上摆放着一盒胭脂和一把木梳,胭脂是淡粉色的,木梳上刻着简单的缠枝纹;一个朱红色的衣柜,柜门上雕刻着缠枝莲纹样,木纹清晰,显然是精心打磨过的;一张靠窗的木桌,桌上放着一套青花瓷茶具和几本书册,书页微微泛黄,边角有些磨损,显然是经常翻阅的缘故,书册封面上写着《云州风物志》,是凡俗间记载各地风土人情的书籍。墙壁是由浅色的木板拼接而成,上面挂着一幅水墨山水画,画中远山如黛,近水含烟,一叶扁舟漂浮在水面上,意境悠远,笔法精湛,显然出自名家之手。

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夹杂着流水潺潺的声音,空气清新宜人,灵气虽不如剑王宗的灵脉浓郁,却异常纯净,带着草木的清香——这绝不是荒域那种充满煞气的地方,甚至不像是修仙者常居的区域。修仙者聚集之地,灵气必然浓郁,且多少会残留修士修炼时的灵力波动,可这里的空气干净得如同初生的婴儿,没有一丝灵力的痕迹。

展雄飞走到窗边,轻轻推开雕花木窗。窗外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怔,甚至有些恍惚——这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小镇,青石板铺成的街道蜿蜒曲折,如同一条青色的丝带缠绕在山间。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木楼,飞檐翘角,古色古香,木楼的窗户上挂着淡蓝色的布帘,随风轻轻飘动,像是少女裙摆的衣角。街道上行人不多,大多穿着粗布衣衫,神态悠闲,没有修仙者飞天遁地的匆忙,也没有荒域中生死搏杀的紧张。偶尔有挑着担子的货郎走过,吆喝声清脆响亮,担子上的拨浪鼓“咚咚”作响;几个孩童追逐打闹着,手里拿着纸糊的风车,风车转动时发出“呼呼”的声音,笑声如同银铃般悦耳,回荡在街道上空。

远处是连绵的青山,山上郁郁葱葱,云雾缭绕,如同仙境一般;一条清澈的溪流从山间流淌而下,穿镇而过,溪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水底游动的小鱼和光滑的鹅卵石;溪水上架着一座石拱桥,桥上刻着精致的花纹,几名妇人正蹲在桥头捣衣,木槌敲击衣物的声音“砰砰”作响,与流水声、鸟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宁静祥和的画面,仿佛世外桃源。

整个小镇宁静得如同时间静止,没有修士飞天遁地的景象,甚至连一丝灵力波动都感受不到,仿佛是一处与世隔绝的凡俗之地。

“凡俗小镇?”展雄飞眉头微皱,心中充满了疑惑。远古传送阵通常连接着修仙界的重要节点,或是各大州域的修士聚集地,怎么会传送到这样一个连灵力都稀薄的凡俗之地?难道是传送阵失控了?还是说,这小镇只是表象,背后隐藏着修仙者的秘密?

他正思索着,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脚步声很轻,如同花瓣落在地上,没有一丝灵力波动,显然是凡人的脚步。紧接着,一个温和的女声响起,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公子,您醒了?”

展雄飞立刻警惕起来,体内仅存的灵力飞速运转,从须弥空间袋中取出破妄剑,此刻剑身微微震颤,散发出微弱的杀气,只要稍有异动,便能瞬间出鞘。

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位身着浅绿色布裙的少女。她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梳着双丫髻,发髻上系着淡粉色的丝带,丝带随风轻轻飘动;皮肤白皙如瓷,眉眼清秀,如同初春的嫩芽般惹人怜爱,嘴角带着一丝腼腆的笑容,眼中满是好奇和善意。她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和一碟小菜,米粥的香气弥漫开来,勾动着人的食欲,那香气纯粹而温暖,是凡俗食物特有的烟火气。

少女看到展雄飞戒备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停下脚步,手中的托盘微微晃动,粥水险些洒出来。她怯生生地后退了半步,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公子莫怕,我叫阿竹,是这家‘清风客栈’的侍女。昨日清晨,我在镇外的溪边发现了昏迷的您,便和掌柜一起将您救了回来。您当时浑身是伤,我们还以为您是从山上摔下来的猎户呢。”

展雄飞打量着她,神识悄悄探出——这少女身上确实没有任何灵力波动,气息纯净得如同山间的泉水,眼神清澈,不似说谎,甚至连一丝恶意都没有。他稍稍放松了警惕,但依旧没有收起破妄剑,沉声道:“你有没有在我附近看到另一位女子?穿着月白色的衣裙,容貌清丽,大约十八九岁的年纪,气质很温婉,可能也受了伤。”

阿竹摇了摇头,眼中带着疑惑,仔细回忆着:“没有呢,昨日溪边只有公子您一人。我发现您的时候,您趴在溪边的石头上,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脸上还沾着不少泥土和血迹,昏迷不醒,掌柜的担心您出事,还请了镇上的老郎中给您看过,说您只是受了外伤和惊吓,没有性命之忧。”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们青溪镇很小,外来人很少,要是真有这么好看的姑娘来,镇上的人肯定会知道的。您放心,要是之后有这样的姑娘来镇上,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您。”

展雄飞的心彻底沉了下去。看来,他和云沐瑶真的失散了。那传送阵的空间乱流,终究还是将他们分开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属于玄渊大陆的哪个州域?”他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此刻他最想知道的,是自己身处何地,这样才能有寻找云沐瑶的方向。

“这里是青溪镇呀,属于南域边境的云州管辖。”阿竹回答道,小心翼翼地将托盘放在桌上,生怕惊扰了展雄飞,“公子,您昏迷了一天一夜,想必饿了,先喝点米粥垫垫肚子吧?这米粥是厨房的张婶特意给您熬的,熬了整整一个时辰,很软糯,您现在身子弱,正好适合吃这个。小菜是我们镇上特有的野菜,用香油凉拌的,很爽口。”

南域?云州?

展雄飞心中更加困惑。玄渊大陆分为九大州域,中州、南域、北境、东荒、西域、东域、西海、南疆、北疆,其中中州修仙文明最为发达,宗门林立,强者如云,剑王宗便坐落于中州腹地;而南域则远不如中州——他只在剑王宗的典籍《州域志》中见过记载,南域修仙文明落后,宗门势力松散,更多的是散修和凡俗国度,有些地方甚至与世隔绝,不通修仙之事,被中州的修士称为“蛮夷之地”。看来这青溪镇,便是其中之一。

“多谢。”他对阿竹点了点头,此刻确实感到腹中饥饿,而且身体虚弱,也需要补充能量来恢复灵力。凡俗的食物虽然不能直接转化为灵力,但能滋养肉身,让他更快恢复体力。

阿竹见他神色缓和,便放下心来,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桃花:“公子慢慢吃,有什么需要再叫我。我就在楼下,您只要喊一声‘阿竹’,我就会上来。对了,掌柜说您的衣服破了,让我给您找了一套

干净的衣衫,放在衣柜里了,您待会儿可以换上。”说罢,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动作轻柔得如同怕惊扰了沉睡的蝴蝶,连门板碰撞的声音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展雄飞走到桌前,拿起碗筷,却没有立刻进食。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清心丹——这枚丹药呈淡青色,表面有细密的云纹,是他用清心草、忘忧花等六种灵药亲手炼制的,能稳定紊乱的灵力,清心凝神,是修士疗伤时的常用丹药。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流遍全身,如同清泉灌溉干涸的土地,不仅稳定了丹田内紊乱的灵力,也让他因焦虑而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许,头脑更加清醒。

他这才端起米粥,慢慢喝了起来。米粥熬得软糯香甜,入口即化,带着淡淡的米香,还加了少许冰糖,甜度恰到好处;小菜是当地的马齿苋,焯水后用香油、蒜末凉拌,清爽可口,带着泥土的清香,显然是精心准备的。展雄飞一边吃,一边快速思索着目前的处境:云沐瑶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这是最大的隐患;自己身处陌生的南域边境,灵力损耗严重,经过一天一夜的恢复,也只余下三成左右,经脉中还残留着空间之力造成的暗伤;四枚破天令虽然还在丹田内,却如同沉睡般陷入了沉寂,无论他如何用灵力催动,都没有丝毫反应,仿佛被传送阵的空间之力暂时封印了一般——这四枚令牌是他在危机时刻的底牌,如今被封印,让他少了几分底气。

当务之急,是先恢复修为,将灵力和经脉修复完好;然后尽快打探云沐瑶的消息,哪怕只有一丝线索也不能放过;最后想办法离开青溪镇,前往南域的修仙城镇——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更多关于修士的信息,也才能通过修仙者的渠道,扩大寻找云沐瑶的范围,找到离开南域返回中州的方法。

吃完米粥,展雄飞将碗筷放回托盘,盘膝坐在床上,开始运转剑王宗的核心功法《破天诀》恢复灵力。他按照功法记载的“九转归一”路线,引导着周围的天地灵气缓缓涌入体内。只是以往修炼都在灵气浓郁的剑王宗,从未在这般稀薄的环境中尝试过。

然而让他惊讶的是,当功法运转时,周围的天地灵气虽然稀薄,却异常精纯,没有丝毫杂质,而且似乎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如同山间溪流般缓缓流淌,顺着他张开的毛孔涌入体内,温柔地滋养着受损的经脉。这些灵气进入经脉后,竟能自行修复受损的脉络,效果比在荒域时好上不少。要知道,荒域的灵气虽然浓郁,却夹杂着大量的地脉煞气,修炼时不仅要吸收灵气,还要耗费心神炼化煞气,稍有不慎便会被煞气侵入丹田,得不偿失;而这里的灵气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如同初生的灵泉,修炼起来事半功倍,甚至能顺带滋养肉身,让他身上的外伤也在缓慢愈合。

“这地方的灵气虽然少,却很特别。”展雄飞心中暗道,索性静下心来,全力投入修炼之中。他闭上眼睛,神识沉入丹田,仔细感受着灵气的流动:灵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顺着经脉游走,如同细流汇入江河,一点点修复着受损的经脉,丹田内的灵力也如同涓涓细流般逐渐汇聚,从微弱的“溪流”慢慢壮大成“小河”,灵力的颜色也从淡紫色逐渐加深,恢复着往日的精纯。

这一修炼,便是整整三日。

三日后清晨,展雄飞缓缓收功,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浊气呈淡黑色,是体内残存的煞气和空间杂质,吐出口后,他只觉得浑身舒畅,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许多。他抬手活动了一下手腕,体内的灵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受损的经脉也基本修复,只剩下几处细微的暗伤,需要慢慢调养;身上的外伤也愈合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道较深的疤痕,被衣物遮住,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唯一让他不安的是,四枚破天令依旧沉寂,如同四块普通的彩色令牌,毫无灵力波动。他尝试着用精血喂养,也只能看到令牌表面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随后便再次陷入沉寂。“看来不是封印,而是传送时的空间之力太强,消耗了令牌内的灵性。”展雄飞无奈地叹了口气,灵性受损非一朝一夕能修复,只能暂时搁置,等以后再说。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伸展四肢时,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如同炒豆子般,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甚至感觉《雷闪》身法在吸收了此地精纯的灵气后,隐隐有了突破到第三层“闪灭”的迹象。《雷闪》身法共分三层,第一层“电光”,速度较正常提升一倍,可在瞬息间移动百丈;第二层“雷影”,能分出三道残影迷惑敌人;第三层“闪灭”,是身法的精髓,能在短时间内实现短距离空间跳跃,虽然每次跳跃只有数十丈距离,却能在关键时刻避开致命攻击和发起攻击,堪称保命绝技和攻击绝技。他卡在第二层“雷影”已有半年,如今借着这股精纯灵气的滋养,竟摸到了突破的门槛,也算是意外之喜。

“该出去打探一下消息了。”展雄飞整理了一下身上破旧的衣衫,走到衣柜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柜门。柜门内果然放着一套干净的青色书生袍——衣衫是用细棉布缝制的,质地柔软,领口和袖口绣着简单的云纹,尺寸与他身形相近,显然是阿竹或客栈掌柜特意为他准备的。他摸了摸衣料,手感细腻,比他之前穿过的凡俗衣物要好上许多,能看出主人的用心。

他换下满是血污和破洞的旧衣,穿上这套青色书生袍,走到铜镜前一看。镜中的青年面容俊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微薄,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只是眼神深处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那是对云沐瑶的担忧,倒真有几分饱读诗书的书生模样,只是少了几分文弱,多了几分历经生死风雨的沉稳和坚毅。

推开房门,楼下传来客栈大堂的喧嚣声,夹杂着客人的谈笑声、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还有掌柜招呼客人的吆喝声,热闹非凡,充满了凡俗人间的烟火气。展雄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虑,迈步走下楼梯。

大堂里摆放着十几张梨花木桌,大多坐满了客人,多是行商打扮的汉子和赶路的旅人。靠门口的一桌,几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正围着酒坛大口喝酒,大声谈笑着,话题离不开各地的货物和路途的见闻;角落里,两个穿着长衫的读书人模样的人,正低头吃着饭菜,偶尔低声交谈几句,讨论着书中的典故;还有几桌客人是镇上的居民,一边喝茶一边闲聊着家常,气氛轻松融洽。

客栈掌柜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头发有些花白,梳得整整齐齐,穿着灰色短褂,腰间系着一条深蓝色的围裙,围裙上沾着少许面粉,显然刚帮厨房忙活过。他正站在柜台后拨着算盘,算盘珠子碰撞的声音“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动作娴熟,眼神专注。听到楼梯响动,他抬头望去,看到展雄飞下来,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公子醒了?看你这气色,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想来身体是大好了。”

“多谢掌柜关心,已无大碍。”展雄飞拱手行礼,语气诚恳。这几日他虽在闭关修炼,但阿竹每天都会送来饭菜和汤药,掌柜也时常让人来询问他的情况,这份善意让他在陌生的异乡感受到了一丝温暖。“此番救命之恩,在下铭记于心。不知该如何报答?”说着,他便要探入储物袋取灵石——在修仙界,灵石是通行无阻的硬通货,他一时竟忘了凡俗之地只用金银,险些闹了笑话。

掌柜连忙摆了摆手,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动作亲切却不失分寸:“公子客气了!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阿竹那丫头都跟我说了,见你倒在溪边时浑身是伤,脸色惨白,能救你回来也是缘分。再说了,不过是给你腾了间房、熬了几碗粥、请郎中看了看,算不得什么恩情,公子不必挂怀。”

他顿了顿,又热情地补充道:“若是公子实在过意不去,不如就在小店多住几日。你这身子刚好转,不宜急着赶路。房钱便按平价算,一文钱都不多收你的,还让厨房给你炖些滋补的汤品,好好养养身子。”

展雄飞见掌柜言辞恳切,眼中没有半分贪婪或虚伪,只有真诚的关切,心中微动。他在中州见惯了修士间的尔虞我诈、利益交换,这般纯粹的善意,反而让他有些不习惯。他正好需要时间打探云沐瑶的消息,住在这里确实方便,便点了点头:“如此,便多谢掌柜的好意。我再住几日,待打探清楚一些事情,便启程离开。”

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刚坐稳,阿竹便端着一壶热茶快步走了过来,脚步轻快,脸上带着雀跃的笑容,如同一只快乐的小鹿:“公子,您终于下来了!我还以为您要再修炼一会儿呢。这是刚泡好的青山茶,是我们青溪镇的特产,用山泉水冲泡的,您尝尝,喝了解渴又提神。”

她将茶杯斟满,琥珀色的茶汤在白瓷杯中轻轻晃动,茶香袅袅,沁人心脾,带着山野的清新气息。展雄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只觉得一股清甜的暖意从舌尖流到心底,连日来因焦虑而产生的疲惫感消散了不少,连精神都振奋了几分。

“阿竹,”展雄飞放下茶杯,语气温和却带着急切,他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切入正题,“我想向你打听件事。最近这青溪镇,或者附近的地方,有没有来过一位穿月白色衣裙的姑娘?约莫十八九岁,容貌清丽,气质很温婉,可能身上还带着伤,或者有些‘特别’的地方?”他刻意加重了“特别”二字,暗示云沐瑶可能会有修士的特征,却又不敢说得太直白,怕吓到这个单纯的凡俗少女。

阿竹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手指轻轻点着下巴,眉头微微蹙起,模样认真又可爱:“月白色衣裙的姑娘?我想想……最近镇上除了公子,就只有从云州城来的几个行商,都是大老爷们,没见过这样的姑娘呢。前几天倒是有个卖花的老婆婆来过,可她都六十多岁了,也不是穿月白色衣裙。”

她顿了顿,又仔细回忆了一遍,肯定地补充道:“我们青溪镇很小,就一条主街,外来人很少,镇上的人彼此都认识。要是真有这么好看的姑娘来,不管是住店还是问路,镇上的人肯定都会注意到,早就传开了。公子,您找的这位姑娘,是您的亲人吗?”

展雄飞的心又沉了沉。连阿竹都没见过,看来云沐瑶确实没被传送到青溪镇附近。他强压下心中的失落,继续问道:“那你知道云州城怎么走吗?那里……有没有会些‘特殊本事’的人?比如能跑得很快、跳得很高,或者能治病救人的奇人?”他刻意避开了“修士”“灵力”等词汇,用凡俗能理解的“奇人”来代替,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云州城啊!”阿竹眼睛一亮,脸上露出向往的神情,她指着西边的方向,语气轻快地说道,“从镇西的官道一直往西走,过了鹰嘴崖和清溪桥两座山,再沿着清溪河走一天,就能到云州城了,总共约莫三天路程。那可是咱们这最大的城池,比青溪镇大十倍都不止,可热闹了!有卖各种好吃的、好玩的,还有说书的、杂耍的,可有意思了!我去年跟着爹去过一次,到现在都记得呢。”

说到“特殊本事的人”,她压低声音,脸上露出几分敬畏和神秘,凑近了一些,像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当然有!我听我爹说,云州城主府里有‘供奉’,那些人可厉害了!能飞檐走壁,还能呼风唤雨呢!去年夏天大旱,咱们云州的庄稼都快枯死了,就是城主府的供奉作法,在城外的祭坛上念了几句咒语,天上就乌云密布,下了一场大雨,救了咱们云州的庄稼和百姓。镇上的人都说,那些供奉是神仙下凡呢!”

呼风唤雨?飞檐走壁?展雄飞心中一动。能引动天象降雨,至少也是筑基期以上的修士——筑基期修士能初步操控天地灵气,引动小范围的气象变化;而飞檐走壁,对修士来说更是轻而易举,哪怕是刚入门的练气期修士,也能凭借灵力轻松做到。看来云州城果然有修仙者活动,那里或许能打探到更多关于修士的消息,甚至可能有云沐瑶的踪迹——毕竟云沐瑶也是修士,若是被传送到南域,大概率会往有修士的地方去。

“多谢你,阿竹。”展雄飞道了声谢,端起茶杯,目光却落在了大堂里的客人们身上。这些行商走南闯北,见识广博,或许能带来些有用的线索。他不动声色地运转起一丝灵力,将听觉提升到化神期修士的极限——能清晰听到百丈内的细微声响,哪怕是客人压低声音的交谈,也能一字不落地捕捉到。

然而,客人们谈论的大多是各地的货物价格:“今年的丝绸行情不好,云州城的绸缎庄收购价比去年低了两成,再这么下去,咱们这些跑丝绸的都要喝西北风了”

“西边的盐路又被山匪堵了,听说那些山匪有几十号人,拿着刀枪,连官府的人都不敢惹,再这么下去,盐价得涨上天!”;或是路途上的见闻:“过苍莽山的时候,看到不少猎户在搜山,说是前几天丢了好几个采药人,连尸体都没找到,估计是被山里的猛兽吃了”;还有镇上的琐事:“王屠户家的儿子定亲了,彩礼送了二十两银子,还有一头牛,可风光了”“李秀才昨天考中了童生,他家今天摆酒,全镇的人都去道贺了”……翻来覆去,没有一句提到修仙者,更没有半个字与“月白色衣裙的姑娘”相关。

展雄飞渐渐有些失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的边缘,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难道沐瑶真的被传送到了更远的地方?南域这么大,若是她被传到了无人的深山或荒漠,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邻桌两个行商打扮的汉子压低了声音的谈话,如同惊雷般闯入他的耳中,让他瞬间竖起了耳朵。

“哎,老张,你听说了吗?云州城最近不太平,邪乎得很!”说话的是个满脸胡茬的汉子,约莫四十岁上下,穿着粗布短衫,腰间别着一把弯刀,显然是常年走江湖的人。他端着酒碗,声音压得极低,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四周,像是怕被人听见,脸上带着一丝惊魂未定的恐惧。

对面的汉子凑了过去,同样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好奇和警惕:“怎么个不太平法?难道又是山匪作乱?上次那些盘踞在鹰嘴崖的山匪,不是被城主府的人剿了吗?我还以为都老实了。”

“不是山匪,是更可怕的东西!”胡茬汉子喝了一大口酒,喉咙滚动了一下,似乎想借酒壮胆,语气里的恐惧却丝毫未减,“我前几天从云州城来,亲眼看到城主府的供奉出手了!那天晚上,我刚在城外的客栈住下,就听到东边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就看到一团大火冲天而起,那火红色的光把半边天都照亮了!我好奇,就偷偷爬上天台看,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起了对方的胃口,见对面的汉子急切地追问,才继续说道:“火里好像有个怪物!约莫一丈多高,浑身都在烧,连头发都是火做的!跑起来比马还快,所过之处,草木都成了焦炭,石头都被烧裂了!好几个供奉围着它打,手里拿着会发光的刀子,可那怪物太厉害了,一巴掌就把一个供奉拍飞了,我亲眼看到那个供奉的胳膊被火烧没了,惨叫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啥?怪物?还浑身是火?”对面的汉子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都忍不住拔高了几分,又赶紧捂住嘴,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才压低声音,“真有那种东西?不是你编的吧?我怎么听着像说书先生讲的怪物?”

“骗你干啥!我老张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说过瞎话?”胡茬汉子拍了拍桌子,酒碗都震得晃了晃,酒液洒出来不少,“我亲眼看见的!那怪物速度快得吓人,像一阵火风,城主府的人追了它两天两夜,最后还是让它跑了!现在云州城城门盘查得可严了,凡是外来的人,不管是行商还是旅人,都要搜身盘问,连行李都得翻个底朝天,稍有可疑就被抓起来问话,我昨天进城的时候,光排队就排了一个时辰!”

浑身是火?从云州城逃脱?

展雄飞的心脏猛地一跳,手中的茶杯微微晃动,滚烫的茶水溅到指尖,他却浑然不觉。云州城在青溪镇西边,而他与云沐瑶逃离的不周山荒域,在青溪镇的东边——那“怪物”若是从东边逃来,岂不是和他们传送的方向一致?难道这“怪物”和不周山的裂地玄蚯有关?还是说……和沐瑶有关?

他瞬间想起云沐瑶的体质特殊性——她丹田内的生机灵力虽温和,却蕴含着磅礴的能量,一旦全力催动,灵力外溢时会散发出类似火焰的灼热气息,尤其在她情绪激动或受伤时,灵力波动会更加明显。而且她的本命法宝冷月剑虽以“冷”为名,但若引动体内生机灵力灌注剑身,剑光会从清冷的银白色转为温暖的莹白色,在凡俗之人看来,或许就像是“浑身发光的怪物”。

更重要的是,沐瑶性格坚韧,若真被传送到云州城附近,遇到危险时绝不会坐以待毙,必然会出手反击——城主府的供奉若误将她当成“怪物”,难免会发生冲突,她为了脱身而“逃离”云州城,也合情合理。

展雄飞按捺住心中的激动,端着茶杯起身,缓步走到那两个汉子桌前,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语气谦逊:“两位大哥,抱歉打扰了。在下是个读书人,平日里就喜欢听些各地的奇闻异事,刚才听你们说云州城有‘怪物’作乱,实在好奇,不知那怪物具体是什么模样?除了浑身是火,还有别的特征吗?”

两个汉子抬头打量着他,见他穿着青色书生袍,眉目清秀,气质文雅,说话也客客气气,不像是官府的探子或歹人,便放下了戒心。胡茬汉子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这位公子是读书人啊?难怪对这些事感兴趣!实不相瞒,我当时离得远,天黑又乱,没看清那怪物的具体模样,只看到一团丈高的火光,火光里好像有个人影,但又不像普通人——浑身都在烧,连影子都透着红光,跑起来脚下还带着火星子,跟踩了风火轮似的!”

另一个汉子喝了口酒,也补充道:“不光是云州城,我前几天在云州城的茶馆里,还听一个从南边来的猎户说,苍莽山最近也不太平!那猎户说他进山打猎,撞见一个穿白衣服的仙女在山里飞!那仙女手里拿着一把会发光的剑,唰的一下就把一头吃人的黑熊精劈成了两半,剑光闪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穿白衣服的仙女?会发光的剑?

展雄飞的呼吸瞬间停滞,瞳孔骤然收缩,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白衣服、发光的剑——这和云沐瑶的打扮、以及她的冷月剑简直一模一样!

云沐瑶平日里最常穿的便是月白色衣裙,那是她入门时师父亲手缝制的,她一直格外珍惜;而她的冷月剑,是用千年寒铁混合月华石锻造而成,剑身本就泛着清冷的白光,全力催动时,剑光更是璀璨夺目,能照亮整片山林,在凡俗猎户眼中,可不就是“会发光的剑”?更别说她运转灵力飞行时,身姿轻盈如仙,衣袂飘飘,被没见过修士的猎户当成“仙女”,再正常不过。

还有那“黑熊精”——苍莽山多猛兽,凡俗猎户对付不了的黑熊,在修士眼中不过是随手可解决的妖兽,沐瑶若遇到黑熊袭击,用冷月剑斩杀,完全符合猎户的描述。

“这位大哥,”展雄飞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紧紧盯着那说话的汉子,目光灼热,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你说的苍莽山,具体在什么地方?离青溪镇远不远?那猎户看到‘仙女’的地方,有没有说大概在苍莽山的哪个位置?”

“苍莽山啊,就在云州城以南百里处,离青溪镇不算太远。”汉子放下酒碗,用手指了指南方,语气带着几分敬畏,“那地方山大林深,古树参天,里头不光有黑熊,还有野猪、狼,甚至有传言说有吃人的‘山魈’,一般人根本不敢进去。不过听说山里有不少珍贵的药材,像百年人参、灵芝什么的,每年都有不怕死的采药人进去碰碰运气,那猎户就是跟着采药人一起进山的。”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那猎户说,他是在苍莽山深处的‘月牙谷’看到仙女的,那里有条溪流,溪边长着很多草药。不过月牙谷地形复杂,岔路多,进去了容易迷路,一般采药人都不敢往深处走。”

月牙谷?溪边?

展雄飞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狂喜和焦急。虽然没有百分之百的证据,但这些线索已经高度吻合——穿白衣、持发光剑、在苍莽山活动,这必然是沐瑶!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必须立刻动身前往苍莽山,绝不能错过这唯一的线索。

“多谢两位大哥告知,在下受益匪浅,这杯茶我请了。”他对着两个汉子拱手行礼,又转身对掌柜喊道,“掌柜的,这两位大哥的酒钱,记在我账上!”

说完,他快步回到自己的座位,起身便朝着柜台走去,语气坚定,没有半分犹豫:“掌柜,我要退房。”

掌柜正在柜台后整理账本,闻言抬起头,脸上满是惊讶,放下手中的毛笔问道:“公子这就走了?不再多歇几日?你这身子刚恢复没多久,山路难走,赶路怕是吃不消啊。”

“不了,我有急事要去苍莽山一趟,耽搁不得。”展雄飞的语气不容置疑,找到云沐瑶的念头如同烈火般灼烧着他的心,让他片刻也不想停留,“多谢掌柜和阿竹这几日的照顾,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机会,必定报答。”

他说着,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小块中品灵石——这次他没有直接递出去,而是先试探着问道:“掌柜,我身上没有凡俗的银两,这个东西……能换些盘缠吗?它是我家乡的特产,质地特殊,应该能值些钱。”

掌柜的目光落在那块灵石上,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灵石通体莹白,表面泛着温润的光泽,触手生温,哪怕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它散发出的柔和气息,一看就不是凡物。他虽然不懂修仙者的灵石是什么,但活了大半辈子,也算有些见识,知道这种“奇石”定然价值不菲,连忙点头:“能!能!公子稍等,我这就给您取银两来!”

说着,他快步走到柜台后的柜子前,打开上锁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又将柜台里的碎银和铜钱一股脑地塞进钱袋,掂量了几下,觉得不够,又转身往后院跑去,没过多久便拿着几锭银子回来,塞进钱袋里,双手递给展雄飞:“公子,这里面有五十两纹银,还有二十多两碎银和一些铜钱,您看够不够?若是不够,我再去镇上的当铺换些,您千万别客气!”

展雄飞掂了掂钱袋,只觉得分量十足。他心中清楚,一块中品灵石在修仙界能换上千两黄金,换算成凡俗的银子,更是天文数字,掌柜给的这些银两,不过是九牛一毛。但他此刻急于赶路,也懒得计较这些,接过钱袋道了声谢:“足够了,多谢掌柜。”

他刚要转身离开,就看到阿竹端着一盘糕点从后厨跑出来,看到他要走,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眼眶微微泛红:“公子,您怎么就要走了?不再住几天吗?我还想着给您做我们镇上的桂花糕呢……”

展雄飞看着少女失落的模样,心中泛起一丝暖意,语气也柔和了许多:“阿竹,谢谢你的好意。我要去找的人对我很重要,不能再等了。等我找到她,若是有机会,一定会回来看你们,尝尝你的桂花糕。”

阿竹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点头:“好!那公子一定要说话算话!我给您准备些干粮和水,路上吃!”她说着,转身跑进后厨,没过多久就提着一个布包袱跑出来,塞进展雄飞手里,“这里面有两斤杂粮饼、一壶山泉水,还有一件粗布外套,山里晚上冷,您穿上暖和。对了,这是去苍莽山的路线图,我画在纸上了,您照着走就不会迷路。”

展雄飞接过包袱,触手温暖,里面的杂粮饼还带着余温。他低头看了看那张路线图——是用炭笔在糙纸上画的,线条简单却清晰,标注了从青溪镇到云州城,再到苍莽山月牙谷的关键节点,甚至还特意圈出了“清溪桥”“鹰嘴崖”等容易走错的地方,旁边还写着“此处有山泉,可补水”“小心山匪”的提醒。

“多谢你,阿竹。”展雄飞心中感动,郑重地对她和掌柜拱了拱手,“大恩不言谢,后会有期。”

说完,他不再犹豫,背着布包袱,快步走出了清风客栈。

此时已是正午,阳光正好,金色的阳光洒在青石板路上,反射出温暖的光芒。微风拂过路边的稻田,泛起层层金色的波浪,稻穗的清香扑面而来,混合着泥土的芬芳。展雄飞回头望了一眼这座宁静的小镇——木楼、石桥、溪流、嬉闹的孩童、客栈门口挥手的阿竹和掌柜……一切都如同画中一般美好,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他在心中默念:沐瑶,等我。无论你在苍莽山的哪个角落,哪怕翻遍整座山,我都一定会找到你。

转身,他不再停留,体内灵力缓缓运转,《雷闪》身法悄然展开。他刻意控制着灵力输出,没有像在修仙界那样全力飞行,只是将速度提升到凡人能接受的极限——身形如同一阵清风,沿着镇西的官道疾驰而去,青色的书生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很快便化作一道淡淡的残影,消失在远方的山林之间。

青石板路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脚印,被随后而来的风轻轻吹散,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青溪镇半个时辰后,清风客栈后院的一间客房里,一个穿着月白色衣裙的少女缓缓睁开了眼睛。

正是云沐瑶。

她茫然地看着周围的环境——头顶是熟悉的雕花木梁,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兰草香,身下是柔软的被褥,甚至连梳妆台上的青瓷香炉都和展雄飞醒来时的房间一模一样。她下意识地摸向腰间,冷月剑的剑柄冰凉而熟悉,稳稳地挂在那里,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微弱的银光,心中稍稍安定了几分。

“雄飞……”她轻声唤道,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和焦急,喉咙干涩得发疼。传送时的剧烈空间震荡让她昏迷了整整四天,比展雄飞多昏迷了三天,此刻醒来,浑身酸痛无力,经脉中残留的空间之力如同细小的针,每动一下都传来刺痛,丹田内的灵力也紊乱不堪,只能勉强调动一二。

最让她心慌的是,身边没有展雄飞的身影。她记得传送时,雄飞紧紧握着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可现在……她挣扎着想坐起身,却牵动了体内的伤势,忍不住闷哼了一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房门被轻轻推开,阿竹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走了进来,看到云沐瑶醒了,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手中的药碗都差点端不稳,快步走上前:“姑娘,你终于醒了!你都昏迷四天了,可把我们吓坏了!掌柜的每天都让我来看看你,还请了镇上的老郎中给你把脉,说你是受了重伤,气血亏空,需要好好静养,不能乱动。”

云沐瑶看着阿竹,眼中满是感激,声音沙哑地问道:“小……小妹妹,你见过和我一起的……一个穿蓝色衣衫的男子吗?他叫展雄飞,容貌俊朗,眼神很亮,可能也受了伤。”

阿竹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姑娘说的是展公子吧?前几天是有个展公子被救了回来,他也是浑身是伤,醒来后就一直在找一个穿月白色衣裙的姑娘,还向我打听去苍莽山的路,半个时辰前刚离开青溪镇,说是要去苍莽山找你呢!”

“穿蓝色衣衫?找月白色衣裙的姑娘?去苍莽山?”云沐瑶的心猛地一跳,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眼眶瞬间湿润了。是雄飞!他也在这里!他没有事!而且他在找她!

她急切地抓住阿竹的手,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他……他是不是穿了一件青色的书生袍?走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布包袱?”

“对对对!”阿竹用力点头,被她抓得有些疼,却还是笑着说道,“就是青色书生袍!包袱还是我给他准备的呢,里面装了杂粮饼和水。展公子说,他听人说苍莽山有个穿白衣的仙女,猜是你,就急着去找你了。”

是他!真的是他!

云沐瑶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阿竹的手背上。连日来的担忧、恐惧、孤独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希望和急切。她挣扎着想要下床:“我要去找他!我现在就去苍莽山!”

“姑娘,你别急!”阿竹连忙按住她,语气焦急,“你刚醒,身子还很弱,老郎中说你气血不足,不能剧烈活动,连走路都得慢慢走,更别说去苍莽山了!那山里又偏又危险,你一个姑娘家,要是再出点事,展公子回来找不到你,该多着急啊!”

她顿了顿,又柔声劝道:“要不……你先在这里静养两天,等身子好些了,我让掌柜帮你雇个马车,再找个熟悉山路的猎户当向导,这样去苍莽山也安全些,好不好?”

云沐瑶看着阿竹真诚的眼神,又感受了一下体内虚弱的状态——灵力只能调动三成,稍微用力便头晕目眩,确实无法支撑长途赶路。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阿竹说得对,以她现在的状态,别说去苍莽山找人,恐怕走不出青溪镇就会晕倒。她必须先恢复灵力,养好伤势,才能去找雄飞,不能再让他为自己担心。

“好,我听你的。”她点了点头,眼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先在这里静养,等身子好些了,立刻去苍莽山找他。”

阿竹见她不再冲动,便放下心来,将药碗递到她面前,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姑娘,这是老郎中开的药,喝了能活血化瘀、补气血,对你的伤势有好处。药有点苦,我给你备了蜜饯,喝完药吃一颗,就不苦了。”

云沐瑶接过药碗,没有丝毫犹豫,仰头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滑入喉咙,带着浓重的草药味,却让她心中充满了力量——这碗药,是她尽快见到雄飞的希望。

她接过阿竹递来的蜜饯,含在嘴里,甜意瞬间驱散了药味。她看向窗外,阳光透过木窗洒进来,落在她的脸上,温暖而明亮,如同展雄飞掌心的温度。

“雄飞,等着我。”她在心中默念,声音轻柔却坚定,“我们很快就能再见。”

窗外的溪流潺潺作响,鸟鸣声清脆悦耳,青溪镇依旧宁静祥和。而此刻的展雄飞,已经踏上了前往云州城的官道,身影逐渐消失在远方的山林之间;云沐瑶则在客栈中静心调养,等待着身体恢复的那一天。

一场跨越青溪镇、云州城与苍莽山的寻踪之旅,才刚刚拉开序幕。阳光洒在南域的土地上,照亮了两个年轻人彼此奔赴的方向,也预示着前路的未知与重逢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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