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通过“烈阳”与“流云”两道截然不同的剑意考验,凌九霄收获的不仅仅是实力的提升,更是一种对剑道、对自身认知的升华。他不再将眼前的石像视为冰冷的考验机器,而是看作九疑派历代先辈留下的智慧结晶,每一次交锋,都是一次与先贤的隔空对话。
他的“烧火棍”剑意,在吸收了部分烈阳的刚猛与流云的变幻后,虽然外形依旧保持着那独特的、不甚雅观的姿态,但其内核却愈发凝练、通透。它不再仅仅是凌九霄个人心性的体现,更开始融汇贯通他所理解的各种剑道理念,逐渐形成一种独特的、专属于他凌九霄的“意”。
接下来的几天,凌九霄依次挑战了剩下的七尊石像。
第三尊石像,剑意如“大地般厚重”,考验的是根基与耐力。凌九霄以韧性十足的剑意与之硬撼,如同钉子般牢牢钉在原地,最终凭借一股不服输的狠劲,耗到对方剑意自行消散。
第四尊石像,剑意似“弱水般绵长”,无孔不入,专破护体罡气。凌九霄回想起楚逍遥那滑溜的身法,将剑意化为层层叠叠、柔韧无比的防御,以柔克柔,堪堪抵挡。
第五尊石像,剑意带“庚金般锋锐”,无坚不摧。凌九霄不敢硬接,将逍遥游身步与新悟的剑意结合,身形如鬼魅,剑意如丝线,不断缠绕、偏移对方的锋芒,险象环生中觅得一线生机。
第六尊石像,剑意含“乙木般生机”,看似温和,却蕴含磅礴的生命力,能不断修复自身,生生不息。凌九霄久攻不下,几乎力竭,最后关头福至心灵,不再试图“斩断”生机,而是以自身剑意引导、同化部分木属性灵气,反哺自身,竟在消耗战中渐渐扳回优势。
第七尊石像,剑意若“雷霆般狂暴”,与凌九霄体内尚未完全炼化的雷霆之力隐隐共鸣。这一次,凌九霄没有对抗,而是尝试着放开身心,引导那雷霆剑意淬炼自身的剑意与经脉!过程痛苦万分,如同一次次遭受电击,但撑过去后,他的剑意中竟也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雷威,变得更加凝练霸道!
第八尊石像,剑意显“寒冰般死寂”,能冻结真元,寂灭神魂。这是对意志力的终极考验。凌九霄置身于无边冰狱幻境,几乎被冻僵了思维。关键时刻,他脑海中浮现出白芷薇温暖的笑容和辰儿稚嫩的脸庞,那源自守护的炽热信念,如同冬日暖阳,硬生生融化了心头的坚冰,破境而出!
连续七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七次游走于失败边缘的挣扎,七种截然不同的剑道感悟如同百川归海,源源不断地汇入凌九霄的识海,冲刷、锤炼着他的“烧火棍”剑意。
当他终于站在最后一尊,也是最为居中、气势最为磅礴的石像前时,他的气质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外露的锋芒尽数内敛,眼神深邃如潭,周身气息圆融通透,仿佛与整个石窟秘境都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
这最后一尊石像,与其他八尊皆不相同。它并非人形,而是一柄直插地面的巨剑石雕!剑身古朴,布满岁月的痕迹,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却自然流露出一股“镇压天地、囊括寰宇”的宏大剑意!仿佛它就是剑之本身,是万剑之源!
凌九霄能感觉到,前面八种剑意,似乎都能从这柄巨剑石雕上找到一丝影子。它代表的,是“统御”,是“本源”!
没有光影浮现,也没有幻境考验。当凌九霄以掌门信物引动它时,那巨剑石雕只是微微震动了一下,随即,一股无法形容的、浩瀚如星海般的剑道信息洪流,直接冲入了凌九霄的识海!
这并非攻击,而是传承!是最纯粹、最本源的剑道至理!
凌九霄闷哼一声,盘膝坐下,全力接收、消化这股庞大的信息。他的“烧火棍”剑意在这股本源力量的冲刷下,如同经历了千锤百炼的粗铁,杂质被剔除,本质被升华!它开始剧烈地扭曲、变形,不再是固定的“烧火棍”模样,而是化作了一道无形无质、却又包容万象的“意”!
这道“意”,可以刚猛如烈阳,可以变幻如流云,可以厚重如大地,可以绵长如弱水,可以锋锐如庚金,可以生机如乙木,可以狂暴如雷霆,可以死寂如寒冰!但它最核心的本质,依旧是凌九霄那颗历经磨难却不改的“守护之心”与“自在之志”!
不知过了多久,凌九霄缓缓睁开双眼。
眼眸开阖之间,竟似有剑光闪烁,洞彻虚妄!他周身的气息彻底与秘境融为一体,意念微动,整个石窟内的灵气都随之雀跃!
剑心通明!
至此,他才算真正踏入了《九霄凌云诀》的门槛,掌握了其“剑意随心,包容万象”的精髓!虽然修为境界并未立刻暴涨,但他对力量的掌控、对剑道的理解,已然发生了质的飞跃!现在的他,再施展剑法,已不拘泥于任何形式,信手拈来,皆是妙谛,威力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他站起身,看向那面刻满完整《九霄凌云诀》的石壁。此刻再看那些文字图案,不再觉得晦涩难懂,反而有种水到渠成、豁然贯通之感。上半部心法已然圆满,下半部的诸多奥妙,也在他心中清晰起来。
白芷薇一直守在一旁,见证了凌九霄脱胎换骨般的全过程。她感受到凌九霄身上那股圆融通透、深不可测的气息,美眸中异彩连连,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凌九霄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眼中充满了自信与温柔:“薇薇,我成功了。”
白芷薇嫣然一笑,倾国倾城:“我知道你一定能行。”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凌九霄又看向那九尊石像,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此番秘境之行,获益良多,如同接受了九位祖师隔代传功。
是时候出关了。外界风云变幻,也该让那些觊觎九疑派的魑魅魍魉们知道,他凌九霄,已非吴下阿蒙!
剑心既已通明,便是利剑出鞘,剑指苍穹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