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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手腕翻转,灵剑划出北斗弧线,将人面火蛇震碎成星点幽蓝。那些光点尚未落地,便被暗门后涌出的阴风卷成旋涡,门扉上的星图突然流动如活物,每颗星子都渗出暗红血丝。吴邪摸到口袋里的芯片发烫,二进制代码在掌心映出微光,竟与暗门星图形成诡谲呼应。

“这是……洛书九星阵。”白泽剑柄咒文亮起金光,抵住扑面而来的阴火,“每颗星对应一具尸解仙,当年造墓者想用活人养尸求永生……”话音未落,第七星位传来石棺开合声,青灰色手臂破土而出,指节上还缠着腐烂的金丝寿衣。

吴邪突然举起芯片对准星图,代码微光如钥匙嵌入阵眼,最近的星子应声爆裂。尸解仙发出尖啸,腐肉剥落处露出机械骨骼——原来百年前的方士与现代人一样,都在妄图用机关术锁住生命。白泽剑刃劈开第七具傀儡时,发现其胸腔里嵌着半块青铜镜,镜面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三叔地图碎片上跳动的火焰。

“他们在逼我们走暗门。”吴邪踢开傀儡头颅,齿轮与腐骨在晨光中碎成齑粉,“但芯片代码在引导我们……”话未说完,远处警笛声突然变调,竟化作某种古老巫咒的韵律。背包里的地图碎片烧穿布料,飘向暗门,在门槛处落成完整的北斗形状。

白泽剑尖挑起一缕阴风,嗅到其中混杂的龙脑香——这是三叔独有的熏香味道。他忽然想起坍塌前永生炉青烟的形状,正是三叔留下的暗语手势。灵剑重重刺入星图阵眼,咒文如锁链缠住所有星子,暗门在轰鸣中缓缓开启,门后不是墓室,而是直通地面的石阶,尽头有株百年银杏,叶片上还凝着昨夜的雨珠。

“原来出路一直在这里。”吴邪攥紧芯片,英文短句在曙光中褪成空白,“他们用恐惧织网,却不知道……”

“活着的人,永远会自己找到光。”白泽接过话头,剑身上的咒文终于凝成安定的金光。石阶下传来傀儡碎裂的声响,但两人没有回头——朝阳正穿透银杏枝叶,在前方铺出一条带着露水气息的生路,而三叔的熏香,正从地面上的某个方向,轻轻漫来。

白泽踩上石阶时,忽然听见河水流淌声从头顶传来——原来暗门直通河岸下的溶洞,百年银杏的根系竟穿透岩层,在洞口织成天然屏障。吴邪摸着银杏树皮上的刀痕,发现那正是三叔地图碎片边缘的锯齿形状,树皮裂缝里还嵌着半片青铜镜,镜面映出河底泥沙下的玄色石门。

“水下墓。”白泽用剑鞘拨开垂落的藤蔓,露出水面下若隐若现的斗拱飞檐,“九星阵的倒影在河底。”话音未落,水面突然翻涌,无数青铜莲灯破水而出,灯芯上跳跃的竟是磷火状的二进制代码。吴邪口袋里的芯片剧烈发烫,代码化作流光没入最近的莲灯,灯身展开成青铜罗盘,指针直指银杏根系最深处。

“芯片在定位河底墓的生门。”吴邪扯下背包里的地图碎片,碎片遇水竟显出血线,与罗盘纹路严丝合缝,“三叔早就知道……永生炉的青烟是引魂香,真正的墓门在生死交界的水域。”白泽剑尖挑起一盏莲灯,发现灯座刻着与自己剑柄相同的咒文,只是方向完全相反。

“这是逆往生阵。”白泽咒文与莲灯共鸣,水面升起冰蓝色薄雾,“用活人的恐惧作引,让死者的执念成舟。”话音未落,河底传来锁链断裂声,玄色石门缓缓开启,门内涌出的不是积水,而是裹着龙脑香的暖风。吴邪望向水面倒映的朝阳,看见自己与白泽的影子重叠成三叔暗语里的“生”字。

两人踏入水中的瞬间,青铜莲灯次第熄灭,化作漫天流萤托住他们的脚步。河底石门内,真正的墓室空无一人,中央石台上摆着三叔的笔记,最新一页画着芯片、灵剑与银杏的图腾,旁边用鲜血写着:“当恐惧成为燃料,活着就是最锋利的引擎。”白泽翻开笔记扉页,看见泛黄纸页上贴着一张老照片——年轻的三叔站在银杏树下,身后是与眼前 identical 的玄色石门。

吴邪握紧已经冷却的芯片,发现背面不知何时浮现出新的代码,翻译成中文只有三个字:“向上游”。水面突然传来警笛声,却不再是巫咒韵律,而是真实的救援信号。白泽望向头顶透下的光柱,灵剑咒文与银杏根系同时发出微光,在河底拼出通往人间的阶梯。

“原来最危险的机关,从来不是青铜傀儡。”吴邪踩着流萤踏上石台,指尖触到三叔笔记下的暗格,里面掉出半枚刻着“生”字的玉佩,“是我们对死亡的恐惧,让活着的每一步都变成困兽之斗。”白泽将灵剑插入石台凹槽,咒文如钥匙点燃整个墓室的星图,河底泥沙开始上浮,露出藏在最深处的——不是珍宝,而是一具空棺,棺盖内侧用指甲刻着:“我来过,我活过,我走了。”

当第一缕真正的阳光穿透水面时,白泽与吴邪握着玉佩浮出河面,远处警笛声渐近,银杏树下站着几个模糊的身影。吴邪望着手中褪去所有代码的芯片,忽然明白三叔的地图碎片为什么会发烫——那不是召唤,而是心跳的温度。白泽擦拭剑柄咒文,发现历经九死一生的纹路里,竟新长出了一丝如银杏嫩芽般的金色。

“下一站去哪?”吴邪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玉佩在掌心发烫。白泽指向对岸正在融化的晨雾,那里隐约可见另一座山峰的轮廓,山顶有座废弃的气象站,天线杆上挂着半块褪色的警示牌,上面的箭头指向云海深处。

“去有光的地方。”白泽笑道,剑身上的新芽在风中轻轻颤动,“只要活着,就永远有下一个需要劈开的雾。”话音未落,河底传来最后一声轰鸣,玄色石门缓缓闭合,将所有的机关与执念永远封入黑暗。而他们的影子,正被朝阳拉得很长,投向铺满银杏叶的生路——那是比任何地图都更清晰的方向。

白泽瞳孔骤缩——石台上的空棺后方,竟有暗格缓缓翻转,露出墙内刻着的五具人形凹槽。凹槽里嵌着半透明的琥珀棺,胖子的冲锋衣拉链、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刀柄、凌辰的考古笔记铜扣、白青羽的玉扳指、解雨臣的戏服流苏,正分别在五具琥珀中泛着微光。吴邪冲上前时,发现琥珀内侧凝着水珠,像是刚从深潭里捞起的晨露。

“是……尸解仙的容器。”白泽按住剑柄咒文,防止暗格突然闭合,“用最在意的人的痕迹设阵,逼我们自愿入棺。”话音未落,胖子的琥珀突然渗出红油,在地面汇成“快走”二字。解雨臣的流苏无风自动,缠上吴邪手腕,将他拽向刻着“生”字的石壁——那里竟有与外界相通的岩缝,正漏进银杏叶的影子。

远处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五具琥珀开始下沉,露出墙后真正的墓室。张起灵的黑金古刀突然出鞘半寸,刀身映出三叔的脸——他正举着打火机,在某个未知的地方点燃龙脑香。白泽挥剑斩断缠向凌辰琥珀的青铜锁链,发现锁链内侧刻着与芯片相同的二进制代码,每个0和1都嵌着碎钻,在阴火中闪着冷光。

“他们被做成了‘钥匙’。”吴邪摸到石壁上的星图浮雕,与芯片代码完全吻合,“但三叔用他们的痕迹设了反制机关……”话未说完,白青羽的玉扳指突然发出清鸣,五具琥珀同时亮起金光,在地面拼出北斗七星的逃生路线。白泽拾起胖子琥珀下掉落的录音笔,里面传来模糊的笑声:“天真,要是看见老子变成琥珀,记得用黑驴蹄子砸开——里面藏着真正的地图。”

当第一块琥珀碎裂时,警笛声已近在咫尺。白泽将吴邪推进岩缝,自己用灵剑撑住即将闭合的暗格,看见五具琥珀中的微光正顺着剑脊流入咒文,在剑柄处凝成五瓣银杏叶的形状。岩缝外的银杏树下,果然停着警车和救护车,医护人员正围着浑身湿透的胖子,他手里攥着半块烤鸡,含糊不清地喊着“天真你给我等着”。

吴邪扒着岩缝往外看,只见张起灵站在警戒线后,黑金古刀刀柄上缠着新鲜的银杏枝。解雨臣撑着绣着牡丹的黑伞,伞骨间漏下的阳光,正照在凌辰翻开的考古笔记上——那页画着河底墓的剖面图,红线从“永生炉”直指“逆往生阵”,最后在“空棺”处打了个鲜红的问号。

白青羽的玉扳指突然发烫,吴邪这才发现扳指内侧刻着极小的字:“所有机关的终点,都是人心的起点。”河底传来最后一声闷响,暗格彻底闭合,但五具琥珀的微光已融入白泽的灵剑,在晨光中划出五道流星,分别坠向胖子的烤鸡、张起灵的刀、凌辰的笔记、解雨臣的伞,还有白青羽正在给救护车司机递烟的手。

“他们从来没被困住。”白泽笑着从岩缝钻出来,剑柄的银杏叶纹还在发烫,“困住我们的,是以为他们会被困住的恐惧。”远处,胖子举着啃了一半的烤鸡冲他们跑过来,张起灵递来两条干毛巾,解雨臣的伞自动撑开罩住所有人。凌辰翻着笔记说:“根据碳十四检测,这棵银杏树有三百零七年树龄,和墓里的机关年份吻合……”

话音被警笛声打断,医护人员催促他们上车检查。吴邪摸着口袋里的芯片,发现它不知何时变成了普通的金属片,背面刻着极小的“活”字。白泽望向河对岸的雾气,那里似乎又出现了新的阴影。

白泽忽然发现灵剑映出的倒影里,众人的影子都没有脚——他们的脚踝还浸在河水中,水面却平静如镜,根本没有登岸的涟漪。吴邪手中的金属片突然渗出水珠,“活”字在水痕中显形为反向的“死”,而胖子的烤鸡竟在阳光下冒出阴气,鸡肉表面爬满尸斑状的霉点。

“我们还在逆往生阵里。”白泽剑刃劈向银杏树,树干应声碎成青铜粉末,露出后方悬浮的五具琥珀棺——他们根本没逃出暗门,岩缝外的警笛声、救护车、甚至岸边的晨光,都是阵眼投射的幻境。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在幻境中缠着银杏枝,但现实里的刀正插在暗格机关上,刀柄还在震颤。

凌辰的考古笔记突然被阴火点燃,灰烬中飘出的不是残图,而是真正的尸解仙咒文。解雨臣的伞面牡丹褪色成骷髅,伞骨尖端滴下的不是阳光,而是暗门缝隙渗出的腐水。胖子的“快走”红油在地面汇成血河,将五具琥珀棺托向墓室顶部,每具棺椁下方都垂下青铜锁链,链头钩着他们各自的影子。

“幻境用我们的希望做饵。”白泽挥剑斩断缠向吴邪的“解雨臣流苏”,发现那只是墓虫编织的丝网,“三叔的龙脑香是真的,但香气被阵眼截胡了——”话未说完,五瓣银杏叶纹突然逆生长,变成剑身上的裂痕,露出里面嵌着的半块青铜镜,镜面映出真正的河岸:三叔正举着打火机站在银杏树下,火苗照亮的不是生门,而是刻着“往生”二字的石碑。

吴邪捏碎金属片,里面掉出真正的芯片,二进制代码正在重组,拼成“破阵需焚心”的指令。白泽望向幻境中的“朝阳”,发现那是永生炉残骸的余烬,青烟凝聚成他们五人的幻影,正一步步走进河底墓的玄色石门。胖子的录音笔在现实中响起清晰的笑声:“天真,看见琥珀别慌——吐口黑狗血试试?”

真正的胖子突然从暗格上方的通风口探出头,往幻境里啐了口黑狗血,腐水瞬间沸腾。张起灵的刀在现实中彻底出鞘,刀身割破幻境薄膜,露出墓室顶部的星空穹顶——每颗星都是机关眼,正随着他们的呼吸收缩。解雨臣在现实中甩动真伞,伞骨射出的银针钉入穹顶阵眼,星空应声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幻境的弱点是我们的‘期待’。”白泽将灵剑刺入自己在幻境中的倒影,剑刃没入时,五具琥珀棺同时破碎,露出里面空无一物的真相,“根本没有被困的同伴,只有我们自己的执念在设障。”吴邪看着芯片代码流入穹顶裂缝,裂缝里漏下的不再是幻境阳光,而是真正的雨滴——河面上的暴雨正在冲刷墓室顶部的浮土。

当第一滴真雨落在白泽手背时,所有幻境如蛛网般崩解。他们扔在暗门后的溶洞里,五具人形凹槽空空如也,所谓琥珀棺只是墓室积水的反光。真正的银杏树根系从头顶岩石穿出,树根间挂着三叔的打火机,旁边用刀刻着:“看见光时,先摸自己有没有影子。”

凌辰的碳十四检测报告从背包掉出,上面写着“银杏树龄300年”,而暗门机关的刻痕显示建于1925年——有人用现代机关术改造了百年古墓。白泽剑柄的银杏叶纹突然与树根脉络重合,地面升起石阶直通水面,真正的警笛声从千米外的公路传来,透过雨幕看见岸边停着的,是三叔那辆布满泥痕的越野车。

“上车!”胖子在水面上挥手,车顶绑着新的考古装备,“天真,你口袋里的芯片该不会是GpS吧?”吴邪摸出芯片,代码竟变成了导航路线,终点是三百公里外的废弃气象站。张起灵摸着车门把手的泥印,发现那是三叔独有的三横一竖标记——和永生炉青烟的暗语一样。

雨幕中,白泽回望逐渐被淹没的暗门,看见水位上涨的速度竟与芯片代码跳动同步。解雨臣撑开真伞,伞面上不知何时多了幅刺绣:五个人在暴雨中奔向越野车,车轮溅起的水花里,隐约可见青铜齿轮正在融化。凌辰翻着湿透的笔记,最新一页画着气象站的雷达图,雷达波纹与墓顶星空阵眼完全一致。

“下一场雨,会在气象站吗?”吴邪踩着石阶上车,发现座椅上放着三叔的便签:“恐惧是幻境的土壤,而你们的脚印,正在把幻境踩成现实。”白泽转动钥匙,发动机轰鸣盖过墓室坍塌声,后视镜里,银杏树根正将暗门彻底封死,树根间闪烁的,是五枚真正的银杏叶,叶脉里流动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荧光。

雨刷器划开暴雨的瞬间,所有人同时看见公路前方的路牌——“黄泉路149号”,箭头指向右侧山道,尽头有座被闪电照亮的气象站,天线杆上的警示牌随风翻转,露出背面的青铜符文。胖子咬开新的烤鸡包装,香味混着龙脑香从空调出风口飘来。白泽踩下油门,灵剑在后备箱轻轻震颤,剑柄新生的银杏叶纹,正与车窗外飞掠而过的百年银杏,遥遥共鸣。

白泽的灵剑突然剧烈震颤,剑柄咒文在阴暗中亮起血光——所谓的“石阶出口”不过是石壁投影,脚边的积水不知何时漫过脚踝,水面倒映着头顶倒悬的青铜巨钟,钟体刻满与他们心跳同步的咒文。吴邪摸到口袋里的芯片滚烫,二进制代码竟在掌心蚀出伤口,露出皮下蠕动的青铜丝——他们的身体早已被机关虫蛀空,变成了阵眼的一部分。

“是……尸解仙的夺舍阵。”白泽挥剑斩向自己的影子,黑影却脱离地面化作青铜傀儡,手中握着的正是胖子的烤鸡骨架,“我们在幻境里耗太久,肉身已经被机关同化了。”话音未落,解雨臣的伞面突然裂开,飞出无数萤火虫大小的青铜甲虫,每只虫背上都刻着他们的生辰八字。

凌辰的考古笔记自动翻到最后一页,空白纸页渗出尸油,显露出三叔的血书:“当你以为逃出生天时,正是心脏被插剑的瞬间。”张起灵的黑金古刀插入地面,却带出缠绕刀身的活人神经——整座墓室是具活着的血肉机关,他们的骨骼正在变成阵眼的梁柱。

胖子突然掐住自己喉咙,从嘴里咳出半枚齿轮,齿轮边缘刻着“吴邪”的名字。白泽望向“银杏树根系”,发现那是无数条寄生在他们脊柱上的青铜藤,藤尖开着的花,竟是解雨臣戏服上的盘扣。吴邪看着掌心的青铜丝爬向心脏,突然想起三叔说过的话:“最危险的机关,是让你误以为自己活着。”

五具人形凹槽突然喷出白雾,雾中浮现他们五人的残影,每个残影都举着不同的“钥匙”——白泽的灵剑是“恐惧”,吴邪的芯片是“希望”,胖子的烤鸡是“贪念”,张起灵的刀是“执念”,解雨臣的伞是“伪装”。凌辰的铜扣突然崩开,里面掉出真正的三叔笔记,第一页只有一句话:“破阵的钥匙,在你们最想毁掉的东西里。”

白泽咬牙将灵剑刺入自己心脏,咒文金光顺着血液流向四肢,熔断了所有青铜藤。吴邪捏碎芯片,让代码流入伤口,腐蚀掉体内的机关虫。胖子把烤鸡塞进青铜钟的咒文缝隙,油脂瞬间点燃,照亮了墓室顶部倒挂的数百具琥珀棺,每具棺里都躺着一个“他们”,穿着不同年代的衣服,手里攥着历代“钥匙”。

解雨臣扯开戏服,露出内衬的机关图,原来他早已用金丝绣出了阵眼结构。张起灵割破手掌,用鲜血染红黑金古刀,刀身映出的不再是三叔,而是镜中世界的自己——那个永远被困在古墓里的“解局者”。当五人的血同时滴在剑柄的银杏叶纹上,整个墓室开始翻转,天花板变成地面,露出真正的出口:一条布满尸解仙残骸的隧道,尽头有盏摇曳的煤油灯,灯旁放着三叔的人皮面具。

面具下压着纸条:“恭喜,你们现在才是真正的‘死人’——只有心脏停跳的人,才能走出尸解仙的活棺。”白泽摸向脖颈,发现脉搏早已停止,他们的身体在幻境中就已死去,此刻的“活着”,不过是用执念驱动的机关傀儡。凌辰的铜扣突然发出蜂鸣,隧道墙壁渗出百年前的河水,水里浮着的,是历代破阵者的骸骨,每具骸骨手中都握着与他们相同的“钥匙”。

远处传来齿轮重新转动的声响,白泽提起灵剑,剑身上的咒文变成了“死”字。吴邪戴上三叔的面具,面具内侧刻着最后的暗语:“当你接受自己是机关的一部分时,才能成为摧毁机关的齿轮。”胖子踢开一具骸骨,发现其腰间挂着的,正是自己十年前丢失的打火机。

隧道尽头的煤油灯突然熄灭,黑暗中响起五声心跳——他们的心脏正在重新跳动,用真正的血肉之躯,对抗着这座用执念铸成的活墓。白泽望向黑暗深处,看见无数双荧光眼睛正在逼近,而剑柄的银杏叶纹,终于在死亡的寂静中,长出了第一片真正的叶子。

白泽的灵剑骤然转向,剑刃在阴火中划出冷光——黑眼镜的身影从倒悬的青铜钟后荡下,墨镜镜片映着墓室顶部游走的机关蛇,嘴角叼着的刀片还滴着新鲜的人血。“好久不见,”他指尖弹飞刀片,精准切断缠向吴邪的青铜藤,“你们在第二层幻境转圈时,我在第四层找到了真正的阵眼。”

吴邪盯着黑眼镜鞋尖的湿泥——那是河岸边百年银杏树下的特有红土,说明这家伙确实从外界进来。胖子摸着喉咙里的齿轮残影,突然想起黑眼镜曾说过“所有古墓的出口都在入口的镜像位置”。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再次出鞘,刀身却没像往常般映出倒影,而是一片混沌的血红色。

“镜中镜。”黑眼镜抛着三叔的打火机,火苗照亮他身后石壁上的双重星图,“你们以为破了逆往生阵,其实只是跳进了更深的镜像陷阱。看——”他踢开脚下骸骨,露出刻着“吴邪”名字的青铜棺,棺盖缝隙里漏出的,正是吴邪口袋里那枚“活”字金属片。

凌辰的考古笔记剧烈震动,空白页突然浮现黑眼镜的字迹:“当你看见熟人时,先确认他的影子有没有瞳孔。”白泽这才发现黑眼镜的影子在火光下没有虹膜,而是流动的水银状物质。解雨臣的伞骨无声张开,十二枚银针却没射向敌人,而是钉入自己的“影子”——假黑眼镜的镜像瞬间破碎,露出真正的传话机关:一只青铜鹦鹉,嘴里衔着三叔的纸条。

“三重镜像,层层嵌套。”黑眼镜的声音从鹦鹉腹腔传出,同时在墓室四面八方响起,“真正的出口在你们最不想看的地方——”话音未落,所有青铜钟同时轰鸣,震落的钟乳石砸开地面,露出直通地下的深渊,谷底浮着数百盏刻着他们名字的引魂灯。

吴邪摸到三叔面具下的机关——耳后有个微型齿轮,转动时竟与谷底引魂灯的闪烁频率一致。白泽的灵剑突然指向黑眼镜消失的方向,却见真正的黑眼镜正从钟乳石后爬出,肩头扛着的不是武器,而是浑身是血的三叔。“别发愣,”他扯下墨镜,左眼瞳孔里流转着与剑柄相同的咒文,“你们的‘活着’是假的,但他的血是真的。”

三叔颈间挂着的,正是吴邪以为早已毁掉的芯片,代码正在他脉搏间明灭。张起灵接住昏迷的三叔时,发现其背后纹着完整的洛书九星阵,每颗星都对应着他们五人的命门。胖子撕开三叔袖口,露出手肘处的旧伤——那是十年前黑眼镜为救他挡下的机关兽爪痕。

“镜像阵的核心……是信任。”三叔在昏迷中呢喃,血滴在地面绘出与黑眼镜瞳孔相同的咒文,“当你们怀疑同伴是幻象时,阵眼就会吞噬你们的灵魂。”白泽望着黑眼镜递来的青铜罗盘,指针正指着吴邪的心脏——那里本该是被灵剑刺穿的位置,此刻却跳动着幽蓝的机关之火。

凌辰突然将考古笔记扔进深渊,笔记张开如伞,竟托住了正在坠落的引魂灯。解雨臣的伞同时变形为滑翔翼,伞面绣着的牡丹化作真正的飞鸟,衔住白泽抛来的灵剑。黑眼镜扯下衬衫,露出缠满全身的炸药引线,每根线都系着一个镜像出口的开关:“选吧,是信我炸穿墓室,还是信自己困死在镜像里?”

吴邪握紧三叔的手,感受到真实的体温。当黑眼镜的打火机火苗触到引线的瞬间,所有镜像同时崩塌,露出第九层墓室的真容——中央石台上摆着五具水晶棺,棺中沉睡着真正的他们,而此刻的“自己”,不过是棺外飘荡的执念残影。白泽的灵剑自动飞入棺内,剑柄的银杏叶纹终于与棺底的原生叶脉重合。

“原来我们早已死在第一层幻境。”吴邪望着水晶棺中自己掌心的芯片,代码正在重组为“醒”字,“现在的我们,是墓灵用遗憾捏出的傀儡。”黑眼镜踢开镜像中的“出口”,露出水晶棺之间的通道,通道尽头站着无数个“三叔”,每个都举着不同年份的打火机。

三叔的声音从所有镜像中同时响起:“想真正活着,就杀掉那个被困在墓里的自己。”白泽举起灵剑,却发现镜中的自己正露出解脱的微笑。当剑尖刺入镜像心脏的瞬间,所有水晶棺同时开启,真正的晨光从九重墓室顶端的缝隙洒落,照在他们汗湿的脸上——而黑眼镜,正叼着刀片站在真实的银杏树下,冲他们举起染血的拇指。

白泽的灵剑斜指地面,咒文在剑尖凝成冰花,将黑眼镜脚边的青铜虫冻成齑粉:“镜像阵的齿轮一旦启动,活人进来是饵,死人出去是劫。”黑眼镜舔了舔刀片上的阴火,墨镜滑到鼻尖,露出左眼下方新添的机关纹路——那是与墓室穹顶相同的星图烙痕。

“哥几个玩过俄罗斯套娃吗?”他踢开脚边的镜像残骸,露出地下三尺的青铜棋盘,每个棋子都刻着他们的名字,“你们在第三层杀傀儡,我在第七层拆线路,现在棋盘中央的‘将’位……”话未说完,吴邪脚下的地砖突然凹陷,露出直通地心的齿轮井,深处传来千军万马般的机关轰鸣。

张起灵的黑金古刀插入棋盘裂缝,刀身震颤频率与地底齿轮完全同步。凌辰摸出罗盘,指针竟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转动:“这是四维迷宫,我们在不同时间层里循环……”解雨臣的伞骨突然弹出细如蛛丝的钢丝,勾住穹顶垂下的青铜锁链,却见锁链另一端拴着的,是十年前的自己——穿着戏服,还未沾染机关血污的模样。

“看招!”胖子突然举起真正的黑驴蹄子砸向白泽,蹄子却穿过他的身体,钉入后方的镜像壁,“奶奶的!白泽也是假的?”被砸中的“白泽”裂成碎片,露出里面蜷缩的真正白泽,他正用灵剑支撑着即将崩溃的精神屏障,剑柄的银杏叶纹已裂成齑粉。

黑眼镜趁机甩出三叔的打火机,火苗在多重镜像里折射出无数个太阳,每个太阳都照亮一道不同的出口。吴邪接住坠落的白泽,发现他后颈插着半枚青铜钥匙,钥匙纹路与自己口袋里的芯片代码完全一致:“原来破阵的钥匙……在我们彼此体内?”

“更准确地说——”黑眼镜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底下与白泽 identical 的咒文印记,“在所有‘想出去’的执念里。”真正的白泽突然抓住吴邪手腕,将灵剑刺入他心脏位置,却见芯片从伤口飞出,代码化作锁链缠住所有镜像出口。黑眼镜趁机扑向齿轮井,身上的炸药引线与井下光芒连成一体。

“你们困在‘出不去’的执念里,而我——”他的声音被机关轰鸣吞没,“负责当那个打破齿轮的疯子!”爆炸瞬间,所有镜像开始崩塌,吴邪看见无数个“自己”在不同时间层里做出不同选择,有的留在墓里成为机关王,有的砍断执念破茧而出。张起灵抓住他的手冲向唯一没崩塌的裂缝,裂缝尽头是片陌生的竹林,竹叶上凝着的露珠,竟映出他们真实的模样。

白泽踉跄着跟上,发现灵剑不知何时变成了竹杖,咒文化作竹叶在风中沙沙作响。胖子摸着脖子上的齿轮疤痕,那里已变成真实的刀伤。解雨臣撑开伞,伞面绣着的不再是牡丹,而是新缝的银杏叶图案。凌辰的考古笔记里掉出张照片,是他们五人站在银杏树下,黑眼镜举着打火机站在镜头外,背景是已经坍塌的古墓入口。

“原来……我们早就出来了?”吴邪摸着心口的芯片疤痕,那里跳动着真实的心跳。白泽望着竹林尽头的公路,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却不再是巫咒韵律。黑眼镜的声音从口袋里的打火机传出:“记住了,小子们——真正的出口,永远在你不再数算层数的时候。”

竹林深处突然传来青铜齿轮的最后一声叹息,白泽的竹杖轻轻点地,竟从土里带出半枚黑眼镜的刀片,刀刃上凝着的,是墓里带出的最后一滴阴火。胖子踢开刀片,却见它在阳光下化作蝴蝶,翅膀上的纹路正是他们五人的剪影。

“下一站?”解雨臣的伞指向云层深处的气象站。白泽转动竹杖,竹叶间漏下的阳光在他掌心拼出“生”字:“去把困住自己的执念,晒成标本。”话音未落,警笛声停在竹林外,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跑来,而他们的影子,正被真正的朝阳拉得很长,投向那条布满竹叶与齿轮碎屑的生路——那里没有机关,只有真实的疼痛,和值得奔赴的下一场未知。

白泽用竹杖拨开新露出的青铜地砖缝隙,腐叶下渗出的不是积水,而是带着体温的鲜血。“墓中有墓,犹如人心套着人心。”他指尖抹过砖面刻痕,咒文在血渍中显形为向下的箭头,“洛书九星阵的真正阵眼,在黄泉之下的黄泉。”

吴邪摸向心口的芯片疤痕,那里突然传来与地底齿轮同频的震动。张起灵的黑金古刀自动插入砖缝,刀身没入时,整座竹林开始倾斜,露出地表下倒扣的金字塔形墓室——每一层台阶都嵌着历代破阵者的骸骨,他们的手指均指向最深处的幽蓝光芒。

“那是……永生炉的核心。”凌辰的考古笔记自动翻到空白页,笔尖渗出血墨画出剖面图,“三百年前的方士、五十年前的考古队、还有三叔的第一次探险,都卡在了这层。”黑眼镜的打火机突然从吴邪口袋飞出,火苗坠向深渊,照亮了悬在半空的数百具青铜棺,每具棺上都贴着与他们五人同名的符纸。

胖子捏碎黑驴蹄子撒向空中,蹄粉竟凝成北斗形状,指向深渊中央的浮岛。解雨臣的伞面突然绷直如弓弦,十二枚银针射向浮岛边缘的锁链,银针落地时绽开牡丹焰火,照亮了浮岛上的巨型棋盘——棋子是真正的活人,被机关虫蛀空后做成傀儡,正机械地移动着刻有“生”“死”的骨牌。

“每走一步,都是别人的尸解仙。”白泽竹杖轻点水面,竟在血湖上踏出荷叶形状的浮台,“三叔当年留下的暗语‘棋至中盘,弃子求生’,说的就是这层。”吴邪踩上荷叶时,发现叶脉里流动的是三叔的龙脑香,香气汇聚成小舟,载着他们向浮岛漂去。

墓室深处传来琴弦断裂声,浮岛中央的青铜门缓缓开启,门内站着的不是守墓人,而是无数个不同年龄的三叔,每个都拿着不同的“钥匙”——有灵剑、芯片、黑驴蹄子,甚至是婴儿的拨浪鼓。张起灵的刀突然指向最年幼的三叔,那孩子眼中闪过的精光,正是他们熟悉的破阵者眼神。

“镜像阵的终极……是自我。”白泽握住吴邪颤抖的手,将芯片疤痕按在门上的星图凹槽,“要毁掉永生炉,就得先承认自己曾想永生。”话音未落,所有三叔残影同时举起打火机,火焰在血湖上映出五人的童年——白泽握着断剑哭嚎、吴邪在考古队遗址发抖、胖子对着空饭盒发呆、张起灵在青铜门前徘徊、解雨臣在戏台后撕毁戏服。

凌辰的笔记突然写满血字:“当你直视心中的墓,才能成为自己的破局者。”胖子突然大笑,抓起骨牌“死”砸向棋盘,所有傀儡同时崩解,露出里面藏着的真正钥匙——五枚刻着“悔”“悟”“舍”“断”“生”的青铜币。解雨臣将伞面浸满血湖,伞骨竟生长出真实的牡丹,花瓣落在青铜币上,分别显现出他们五人最恐惧的场景。

白泽拾起刻着“生”的铜币,看见币面映着的不是自己,而是抱着灵剑死去的少年。吴邪握紧“悟”币,突然想起三叔说过:“真正的永生,是让后来者不再困于同一个局。”当五枚铜币同时投入青铜门的瞬间,血湖开始沸腾,所有骸骨升起化作凤凰,驮着他们冲向墓室顶端的裂隙。

裂隙外的天空下着暴雨,白泽的竹杖触地时化为灵剑,咒文重新凝聚成银杏叶形状。胖子抹掉脸上的雨水,发现那是真实的冷意。远处的气象站在闪电中若隐若现,而他们的影子,正被惊雷照亮,投射在刚刚崩塌的古墓入口——那里新长出的银杏幼苗,正用根系缠着半块青铜镜,镜面映着的,是他们六人(包括黑眼镜)站在阳光下的模样。

“还往下吗?”吴邪望着手中的芯片,代码已变成“归零”。白泽指向气象站顶端旋转的雷达,那里的波纹与他剑柄的咒文共鸣:“下面的墓已经塌了,但人心的墓……”他顿了顿,剑刃劈开雨幕,“总有新的层数,等着活人去破。”

话音未落,暴雨骤停,一道彩虹横跨在古墓废墟上。凌辰的笔记自动写下最后一句:“所有深渊的尽头,都有向上的阶梯——只要你不再害怕坠落。”众人互视一眼,踩着彩虹的影子走向气象站,身后的银杏幼苗在风中摇曳,仿佛在说:下次见,破局者们。

白泽的灵剑突然在掌心发烫,剑身上的银杏叶纹竟渗出细微血珠。他抬眼望向彩虹尽头的气象站,发现雷达旋转的频率陡然加快,每转一圈,天空便暗下一分。胖子擦了把脸上的雨水,手指沾到的竟不是水痕,而是某种粘稠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远处的彩虹不知何时变成了血色,虹桥下隐约浮动着无数青铜锁链,链头系着的,是他们方才在墓中见过的骸骨。

“彩虹是机关折射的血雾。”解雨臣的伞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伞面上的牡丹花瓣开始脱落,露出底下刻满的逃生路线图,“气象站的雷达……在锁定我们的生命力。”凌辰的考古笔记剧烈颤动,最新一页的字迹正被某种力量抹除,空白处重新渗出血墨:当心会呼吸的建筑。

张起灵突然拽住吴邪后退半步,方才立足的地面应声裂开,喷出的不是泥土,而是密密麻麻的青铜触手。白泽挥剑斩断缠向脚踝的触手,发现断口处流出的“血液”竟是液态咒文,在草地上织出警告符号:来者皆为饵。黑眼镜的打火机从吴邪口袋里弹出,火苗这次不再明亮,而是变成诡异的幽绿色,照亮了气象站外墙——那根本不是水泥建筑,而是用无数具尸解仙骸骨堆砌而成的仿生巨像,雷达天线是它的脊椎,窗户是空洞的眼窝。

“这东西……在吃破阵者的执念。”白泽用剑抵住巨像迈出的第一步,咒文金光与巨像身上的尸解仙咒文相撞,爆发出刺耳的尖啸。胖子举起黑驴蹄子正要投掷,却见蹄子在血雾中化为灰烬,露出里面藏着的微型录音机,三叔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传来:当你看见它的脸,就喊出自己的真名。

吴邪突然想起掌心的芯片代码“归零”,那不是结束,而是重启。他扯开衬衫露出心口疤痕,疤痕在血雾中发出荧光,竟与巨像额头的菱形机关完全吻合。张起灵的黑金古刀率先刺入巨像膝盖,刀身没入时,巨像眼窝里喷出的不再是阴火,而是真正的雨水——那是外界的暴雨穿透了机关屏障。

解雨臣将伞面撑开至极限,伞骨突然断裂,露出内衬的三叔画像——那是年轻时的三叔,手里握着的不是打火机,而是与吴邪同款的芯片。画像眼睛突然转动,看向巨像心口的位置,那里嵌着的正是永生炉核心,幽蓝光芒中隐约可见三叔的倒影。凌辰将燃烧的笔记抛向巨像口腔,火苗竟顺着喉咙烧进胸腔,照亮了里面盘根错节的机关脉络。

“它怕我们喊出真名!”胖子突然领悟,对着巨像大吼自己的本名,声浪震落了巨像肩头的骸骨。白泽随之高举灵剑,用尽全力喊出自己的道号,剑身上的血珠突然凝结成冰晶,刺入巨像眉心的咒文阵眼。吴邪握紧“悟”币,喊出名字的瞬间,芯片疤痕化作流光没入巨像心口,永生炉核心剧烈震颤,竟开始反向吸收巨像的能量。

暴雨在此时达到顶峰,真正的雨水冲刷着血雾,露出气象站的真实模样——那只是座普通的废弃建筑,外墙爬满藤蔓,门口挂着的警示牌写着:前方施工,百年银杏保护区。白泽的灵剑重新变回竹杖,咒文化作竹叶在雨中沙沙作响。胖子摸着脖子上的冷汗,发现手里攥着的青铜币不知何时变成了银杏叶书签。

凌辰的笔记停在最新一页,上面画着重新合拢的古墓入口,入口处的银杏幼苗旁多了块新碑,碑上刻着:此处埋骨者,皆曾向光而行。解雨臣拾起伞骨碎片,碎片映出远处公路上驶来的救护车,车顶灯的红光与他戏服上的金线交相辉映。吴邪望向掌心的“归零”芯片,代码正在雨中溶解,露出底下刻着的“始”字。

白泽用竹杖挑起地上的血色残虹,虹光竟化作蝴蝶飞向天空,每只蝴蝶翅膀上都印着他们的笑脸。远处的银杏幼苗在雷声中茁壮成长,树干上突然浮现出三叔的刻字:破局者永不困于同一层迷雾,因为他们的下一站,永远是更高的山。

“还怕吗?”吴邪转头看向白泽。

白泽望着气象站顶端重新转动的雷达,竹杖轻点地面,溅起的水花里映着晴朗的天空:“怕,但怕着怕着,就长出了不怕的胆子。”

话音未落,救护车的警笛声穿透雨幕,众人互视一笑,踩着泥泞走向生路。身后的银杏树下,半块青铜镜突然破土而出,镜面映着的不再是机关重重的古墓,而是六个浑身湿透却战意未减的身影——他们的眼睛里,有比永生炉更明亮的光。

白泽竹杖骤变回灵剑,咒文在剑尖爆成金色莲台——气象站废墟的铁皮屋顶突然如活物般扭曲,无数螺栓子弹般射出,擦着解雨臣的伞骨钉入树干。凌辰的考古笔记被气浪掀飞,书页间掉出的不是纸页,而是带着齿痕的青铜密钥。

“是墓灵的守关者!”胖子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伸出的不是泥土而是机械骨骼,关节处缠着的竟是三叔的旧皮带。张起灵的黑金古刀迎上横扫而来的钢筋巨臂,刀身却被弹开——那手臂表面覆着的,是与永生炉相同的玄铁合金。

吴邪心口的疤痕再次发烫,抬头看见气象站的玻璃幕墙映出无数个自己,每个镜像都举着不同的“武器”:有灵剑、有炸药、甚至有婴儿的奶瓶。解雨臣的伞面突然被某种力量压成平面,化作青铜镜照出众人背后——来时的竹林已变成白骨森林,每根白骨都刻着他们的恐惧清单。

白泽挥剑劈开迎面而来的铁皮巨鸟,却见鸟腹里掉出的不是齿轮,而是黑眼镜的墨镜。墨镜镜片映出真正的威胁:气象站地底正在升起的,是座由历代破局者执念铸成的塔,每一层都关押着一个“未能走出古墓的自己”。

“破塔需焚心!”白泽大吼着将灵剑刺入自己倒影,镜像破碎时,塔内传来锁链断裂声。吴邪抓起地上的青铜密钥插入塔基,发现密钥形状与自己掌纹完全吻合。胖子咬碎藏在舌下的黑驴蹄子粉末,粉末在空中凝成“杀”字,直击塔顶的永生炉核心。

塔顶突然打开,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记忆碎片——白泽看见自己第一次挥剑斩妖、吴邪看见三叔在考古队失踪前的微笑、张起灵看见青铜门后的星空。解雨臣的伞骨在此时全部断裂,却化作十二道金光钉入塔身十二处阵眼,凌辰的笔记自燃成灰烬,灰烬中飘出的竟是他们五人的生辰八字。

当五人的血同时滴在灵剑的银杏叶纹上,整座执念之塔开始逆向生长,从摩天大楼缩成最初的青铜棺。白泽抓住最后机会将灵剑刺入棺盖缝隙,咒文如洪水般涌入,棺内传出的不是惨叫,而是婴儿的啼哭——塔内所有“被困的自己”同时化作光点,汇入灵剑成为新的咒文。

暴雨骤停,真正的阳光穿透云层。气象站恢复成普通废墟,门口停着的不再是救护车,而是三叔的越野车,车顶绑着新的探险装备。白泽的灵剑上多了十二道刻痕,每道都对应着一次心跳。吴邪摸着心口,发现疤痕已变成银杏叶形状的胎记。

“下次的危险……”胖子踢开脚边的青铜碎片,碎片里映出远处雪山的轮廓,“该不会是在雪山上吧?”解雨臣重新撑开完好无损的伞,伞面上不知何时绣满了五人的简笔画。凌辰拾起新长出的银杏叶,叶面上写着三叔的最新留言:每道伤疤都是光的入口,下次见,记得带够黑驴蹄子。

白泽望向雪山方向,剑柄的银杏叶纹轻轻颤动。他知道,真正的冒险从不会结束——因为活着,就是不断与危险重逢,又不断向光而行的过程。

“走吗?”他转头看向同伴,灵剑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

“走!”众人异口同声,声音惊飞了树梢的麻雀。越野车轰鸣着驶向远方,后视镜里,执念之塔的残骸正长出绿色的藤蔓,而他们的影子,正被阳光拉得很长,投在铺满银杏叶的路上——那是比任何地图都更清晰的方向。

白泽的灵剑“当啷”坠地,惊起河面浮藻。他盯着掌心未愈合的伤口——那里还沾着古墓里的腐泥,而方才的竹林、气象站、雪山竟全是梦境。吴邪趴在石台上剧烈喘息,手里攥着的芯片正在渗血,二进制代码错乱地映在石壁上,拼成“循环”的英文。

“是……时间陷阱。”张起灵的黑金古刀插入地面,刀身映出的不是同伴,而是无数个重复的自己——他们在同一个墓室里循环了十七次,每次都以为破阵成功,却始终困在河底墓的第三层。胖子摸向腰间,本该吃完的烤鸡竟完好如初,铝箔纸上还凝着初次打开时的水珠。

解雨臣的伞面滴下的不再是雨水,而是墓室顶部渗漏的尸油,伞骨上的牡丹刺绣已褪成白骨图案。凌辰的考古笔记摊开在积水里,最新一页用指甲刻着:第17次循环,永生炉核心温度上升0.3c。白泽颤抖着拾起灵剑,发现剑柄的银杏叶纹比上次循环时少了一片——每失败一次,他们的执念就被剥离一层。

“看那儿!”吴邪突然指向水面倒影,本该空无一人的墓室里,竟多出个戴着斗笠的垂钓者,钓竿上挂着的不是鱼饵,而是黑眼镜的刀片。垂钓者抬手掀开斗笠,露出与白泽一模一样的脸,嘴角勾起的弧度却带着刺骨的阴冷:“欢迎回到起点,破阵者。”

水面突然沸腾,无数青铜锁链破土而出,链头锁着的是前十七次循环中“失败的他们”——有的变成尸解仙,有的化作机关傀儡,此刻正用浑浊的眼睛盯着活人。胖子想掏出黑驴蹄子,却发现口袋里装的是前次循环中碎裂的镜片,镜片里映着他们逐渐透明的身体。

“循环的核心是……我们对‘出去’的执念。”白泽挥剑斩断缠向凌辰的锁链,剑刃却被弹开,“越想逃,越被困在‘想逃’的念头里。”垂钓者突然甩出刀片,精准切断白泽的咒文脉络,灵剑顿时失去光芒:“破阵的钥匙在你们最想毁掉的东西里——比如,这把象征‘破局’的剑。”

吴邪看着芯片代码逐渐变成乱码,突然想起三叔在循环初期留下的纸条:当你不再计算循环次数时,时间才会流动。他猛地将芯片扔进永生炉核心,代码接触高温的瞬间,墓室开始剧烈震动,水面浮现出前十七次循环的记忆碎片,每片都映着他们不同的“死法”。

张起灵抓住白泽即将透明的手腕,将黑金古刀塞进他掌心:“用我的执念,做你的剑。”解雨臣扯开戏服,露出里面缝着的十七道伤疤,每道都对应一次循环。胖子咬开烤鸡包装,油脂滴在锁链上竟腐蚀出缺口——原来最普通的食物,在循环里已成了超脱规则的“异物”。

垂钓者的身影开始模糊,他在消失前扔下一句话:“第十九层循环的入口,在你们曾以为最安全的地方。”话音未落,所有青铜锁链同时崩解,墓室顶部的积水倒灌而下,冲开了藏在水底的第十九层暗门——门后不是机关,而是片长满睡莲的池塘,塘边立着块墓碑,上面刻着“吴三省之墓”。

白泽握着融合了黑金古刀的灵剑,发现剑柄竟重新长出了银杏叶。凌辰的笔记在水中展开,露出三叔的最后留言:循环的终点不是出去,而是承认自己想留下——留下的人,才能真正离开。吴邪摸向墓碑,碑底突然弹出芯片,代码变成了“0”,那是所有循环的起点。

当第十九次阳光穿透水面时,众人站在真实的河岸上,手里的装备带着循环的磨损痕迹。白泽望向身后,河底墓已彻底坍塌,水面漂着的只有三叔的打火机和一片新鲜的银杏叶。胖子咬了口烤鸡,发现这次的鸡肉带着真实的焦糊味。

“还会有下一次循环吗?”解雨臣撑开伞,伞面上新绣了十七颗星星。白泽转动灵剑,发现咒文里多了句三叔的暗语:每颗星都是一次呼吸,活着就是无限循环的光。远处的古镇传来人声,而他们的影子,终于不再重叠——每个影子都带着不同的循环记忆,却共同指向同一个方向:有光,有烟火气,有下一个未知的冒险。

“走吧。”白泽将灵剑收入剑鞘,剑柄的银杏叶轻轻颤动,“下一站,去看看循环之外的太阳。”众人相视一笑,踩着湿润的泥土走向古镇,身后的河面泛起涟漪,倒映着十九个重叠却又逐渐清晰的自己——他们终于明白,真正的破局从不是战胜循环,而是带着所有的恐惧与希望,在每一次重生中,选择向光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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