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金光里后，祠堂里的金光也渐渐淡去，只留阵眼处那一点微光，安静地护着地下的镇灵玉。
凌辰看着天际残留的光痕，摸了摸刚涂好药的胳膊：“没想到族长居然是神君……以前总觉得他比常人沉稳，现在想想，那根本是见过大世面的定力。”
胖子蹲在地上，捡起玄衣人掉落的黑色匕首，掂量了两下：“管他是神君还是凡人，能护着咱们，还能修好封印，就是好族长！不过话说回来，他去天界领罚，不会出什么事吧？”
“应该不会。”张日山收起短刀，眼神落在封印阵上，“他能以神君之血补白家封印，可见心性赤诚，天界即便追责，也不会太过严苛。”
吴邪拿出罗盘，绕着祠堂走了一圈，指针不再乱转，才松了口气：“尸气已经被压下去了，山外的村民应该也安全了。咱们先把这里的玄衣人尸体处理掉，再派人盯着封印，免得还有漏网之鱼。”
几人刚分工要动手，白青羽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是一叠泛黄的纸——正是白家历代族长传下来的手记。他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是白泽刚接任族长时写的字，笔锋清隽：“白家于我有恩，此山于我有情，一日为族长，终身护白家。”
“你看。”白青羽指尖抚过字迹，嘴角扬起笑，“他早就把这里当成家了，就算去了天界，也一定会回来的。”
阿树也跟着点头，收拾好药箱：“我刚才给族长递符纸时，看到他掌心的伤口在愈合，神君的恢复力肯定很强，领罚也不会受太重的伤。等他回来，我再配些补气血的药给他调理。”
接下来的日子，众人按部就班：吴邪和胖子带着人排查山林，彻底清了影阁的暗哨；张日山调派的支援队守在祠堂周边，日夜盯着封印阵；白青羽和凌辰打理白家，把散落的古籍重新整理好，还按照白泽的嘱咐，在山脚下种了一片桂花树苗——那是白泽说过，等秋天开花，能做最香的桂花糕。
日子一天天过，山间的雾气渐渐散去，阳光能透过树叶洒到地上，连空气里的草木香都浓了几分。山外的村民听说危机解除，也陆续回了家，偶尔还会有人提着自家种的蔬菜、酿的米酒，送到白家来，问一句：“你们族长啥时候回来啊？上次他帮咱们修的水渠，可好用了。”
白青羽他每次都笑着应：“快了，他说等桂花开了就回来。”
转眼到了秋天，山脚下的桂花树苗真的开了花，细碎的黄花缀满枝头，风一吹，满山谷都是桂花香。白青羽按照手记里的配方，在厨房里蒸桂花糕，刚掀开蒸笼，就听见院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青羽，我闻到桂花糕的香味了，没等我就先蒸上了？”
白青羽他手里的蒸笼布“啪”地掉在桌上，转身就往门口跑。只见院门口站着个白衣人，头发用一根玉簪束着，掌心的伤口早已不见，眼底还是往日的温和，正是从天界回来的白泽。
“族长！”他跑过去，声音里带着点哽咽，“你可算回来了！”
凌辰、阿树也闻声跑出来，连在祠堂值守的张日山、吴邪和胖子也赶了过来。胖子率先冲上去，拍了拍白泽的肩膀：“好你个白泽！去天界潇洒这么久，回来居然还赶上吃桂花糕，运气不错啊！”
白泽笑着点头，目光扫过众人，又看向祠堂的方向——阵眼处的微光还在，山间草木繁盛，一切都安好。他深吸一口气，满是桂花香的风涌入肺腑，只觉得心里踏实得很。
“我回来了。”他轻声说，却像是许下了一辈子的承诺，“以后，继续做你们的族长，守好这座山，守好白家。”
厨房里的桂花糕还冒着热气，院子里的桂花还在飘香，阳光正好，众人的笑声落在风里，漫过整座山——这一次，他们的神君族长，再也不会离开了。
白泽话音落下，院子里的笑声先顿了半拍。风卷着桂花香掠过，把他话里的每一个字都送进众人耳中，清晰得容不得半分错听。
凌辰握着药杵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却先扯出个笑来，只是那笑意没到眼底：“族长这话……是说以后不能常待在这儿了？”他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像怕惊扰了什么，又像在努力压着翻涌的情绪。
白青羽站在蒸笼旁，指尖还沾着桂花糕的热气，却觉得指尖发凉。他看着白泽，眼底的光暗了暗，却还是顺着白泽的话往下接：“修仙界那边……是有重要的事要忙吧？没关系，你说会回来，我们就等着。”他伸手拂了拂落在肩头的桂花，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就像等桂花开一样，我们能等。”
张日山靠在门框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短刀的刀柄，眼神沉了沉，却没说什么挽留的话，只是点头：“修仙界若有需要，白家这边随时能搭把手。你放心，这座山、这些人，我们会守好。”他知道白泽有自己的归处，再多挽留，倒显得束缚了。
胖子挠了挠头，平时咋咋呼呼的人，这会儿倒有些局促，抓了块刚蒸好的桂花糕塞给白泽：“那啥……修仙界的日子肯定没这儿自在，你要是想吃桂花糕了，就赶紧回来！我让青羽多蒸几笼，冻起来给你带着也行！”他说着，又补了句，“还有啊，别光顾着忙，自己也得好好的，别跟上次似的，弄一身伤回来。”
吴邪把玩着罗盘，罗盘指针安静地指着一个方向，像在映着白泽的身影。他抬眼笑了笑：“解雨臣那边我会说，他要是知道你要走，估计得提前备上几坛好酒，说要给你饯行。张起灵……他心里有数，你走的时候，他说不定会来送你。”顿了顿，他又加了句，“不管你走多久，这儿永远是你的家，想回来的时候，随时都能回。”
阿树抱着药箱走过来，递上一个布包：“这里面是我配的伤药和补气血的方子，修仙界难免有磕碰，你带着能用得上。还有啊，要是觉得累了，就回来歇阵子，我再给你熬药膳调理。”她声音软乎乎的，却透着认真，“我们都等着呢。”
白泽看着眼前的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舍，却没人说一句“别走”，只把牵挂藏在叮嘱里、藏在桂花糕的香气里、藏在“等你回来”的承诺里。他接过桂花糕，咬了一口，甜香在嘴里散开，和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喉结动了动，眼底添了几分暖意，轻声道：“我知道。凤夜还在山外等我，这次确实不能多留。但我答应你们，只要有空，一定回来。看你们种的桂花，吃青羽蒸的桂花糕，听胖子说山林里的新鲜事。”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凌辰的肩膀，又看了看白青羽：“你们都是白家的顶梁柱，有你们在，我放心。”
风又起，桂花瓣落了白泽一身，像在为他饯行。院子里的笑声渐渐回来，只是比刚才多了几分温柔，桂花糕的热气袅袅升起，裹着所有人的牵挂，漫过整座山——他们知道，离别不是结束，等下次桂花开时，他们的神君族长，还会踩着花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