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梅雨季总是阴雨连绵,细密的雨丝敲打着画室的玻璃窗,氤氲出一片模糊的水汽。林溪刚把《雨巷》的初稿收进画筒,就看到陆知行推门进来,身上带着一身湿冷的寒气,脸色阴沉得像窗外的天空。
“你回来了?”林溪起身想给他拿毛巾,语气里带着自然的关切,“怎么淋这么湿,没带伞吗?”
陆知行没有接她递来的毛巾,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盯着她手里的画筒,声音冷硬:“刚才江翊给你打电话了?”
林溪愣了一下,点点头:“嗯,他说奶奶身体好多了,想跟我视频说说话,我跟他约了晚上再聊。”她没多想,随口补充道,“奶奶一直惦记着我画的画,说想看看最新的作品。”
“他倒是惦记得挺周全。”陆知行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讥讽,双手攥成拳头,指节微微发白,“林溪,我们在一起快一年了,我跟你提了三次公开关系,你每次都找借口说‘再等等’,到底在等什么?”
林溪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心里泛起一丝委屈:“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只是不想因为感情分心,最近在准备全国青年美术展,想专心冲刺一下……”
“别再用这个当借口了!”陆知行猛地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你是不是还在等江翊?”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进林溪的心里。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陆知行,眼眶瞬间就红了:“你说什么?陆知行,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我怎么不能这么想?”陆知行的情绪也激动起来,胸口剧烈起伏,“江翊一有消息你就秒回,他奶奶生病你比谁都上心,他发的朋友圈你每条都悄悄保存,就连他寄来的冰糖葫芦,你都舍不得吃,一直放在冰箱里。”
他顿了顿,语气里满是受伤和不甘:“我呢?我每个周末跨越两百多公里来看你,为你当模特坐一下午不动,为你排队买你爱吃的糖醋排骨,为了迁就你的节奏,连公开关系都依着你。可你呢?你心里是不是还装着他,所以才不肯让所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不是的!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林溪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我对江翊只有朋友情谊,他是我们的老同学,他奶奶生病我关心一下怎么了?保存他的朋友圈,只是因为里面有我寄给他的围巾照片,那是我们友谊的纪念!至于冰糖葫芦,我只是想等你来了一起吃!”
她想不通,那个一直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陆知行,怎么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怎么会质疑她对这份感情的真心。
“朋友情谊?”陆知行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失望,“有哪个朋友会让你迟迟不肯公开自己的恋爱关系?有哪个朋友会让你放在心尖上惦记这么久?林溪,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是不是还在犹豫,还在拿我和他做对比?”
“我没有!”林溪用力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只是性格内向,不习惯被太多人关注,而且美术展对我真的很重要,我想靠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不想被人说我是靠谈恋爱蹭热度!这些我都跟你说过,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相信?”陆知行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疲惫和委屈,“我一直都相信你,可你呢?你从来没有主动跟我提过未来的规划,从来没有跟我分享过你对我们感情的期待,甚至连在朋友圈发一张我们的合照,你都不愿意。林溪,我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他想起上周和室友一起吃饭,室友们起哄让他带女朋友出来见见,他只能找借口推脱;想起看到林溪手机里存着江翊的照片,却很少有他的特写;想起每次提到见家长,林溪总是含糊其辞。这些细节像一根根刺,扎在他心里,让他越来越不安。
画室里陷入了死寂,只有窗外的雨声和林溪压抑的抽泣声。林溪背对着他,肩膀微微颤抖,心里又委屈又愤怒。她知道陆知行没有安全感,可他也不能用这么伤人的话来质疑她的感情,不能把她和江翊的友谊扭曲成别的样子。
过了很久,林溪擦干眼泪,转过身,眼神坚定地看着陆知行:“陆知行,如果你真的这么不相信我,如果你觉得我和你在一起是在将就,是在等别人,那我们这段感情,还有什么意义?”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陆知行的怒火。他看着林溪通红的眼眶和决绝的表情,心里猛地一慌,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过分。他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满满的愧疚。
“溪溪,我……”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不该说那种话伤你。”
林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里的泪水还在不停地滑落。
陆知行上前一步,想握住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他心里一阵刺痛,只能站在原地,慌乱地解释:“我不是故意要质疑你,我只是……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看到你和江翊还有联系,看到你迟迟不肯公开我们的关系,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害怕失去我,就可以随意质疑我的感情吗?”林溪的声音带着哽咽,“你有没有想过,你刚才那句话,有多伤人?你把我对你的爱,把我们这段时间的甜蜜和陪伴,都否定了。”
“我知道错了,溪溪,真的知道错了。”陆知行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不该那么敏感,不该那么冲动,不该把江翊当成我们之间的阻碍。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说这种话了。”
他看着林溪,眼里满是恳求:“我们在一起这么久,经历了那么多,我真的很珍惜这份感情,我不能没有你。溪溪,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林溪看着他懊悔的样子,心里的委屈渐渐被心疼取代。她知道,陆知行之所以会这么冲动,也是因为太在乎她,太没有安全感。只是刚才那句话,真的伤透了她的心。
“陆知行,”林溪吸了吸鼻子,轻声说,“我可以原谅你,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和江翊之间真的只是朋友。我选择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爱你,不是因为任何人,也不是在将就。”
她顿了顿,继续说:“关于公开关系,我之前确实有自己的顾虑,我怕被人议论,怕影响我的创作。但如果你真的很在意这件事,我们现在就可以公开,我可以跟你去见你的家人和朋友,也可以在朋友圈发我们的合照。”
陆知行的眼里瞬间亮起光芒,他连忙说:“溪溪,谢谢你愿意原谅我。公开关系的事情,我们还是按照你的节奏来,我不想逼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只是希望,你能多给我一点安全感,让我知道,你是真的想和我一直走下去。”
“我会的。”林溪点点头,“以后我有什么想法,都会跟你说;我们的未来规划,也会一起商量。我会让你知道,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重要的人。”
陆知行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她。林溪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感受着他怀里的温度和颤抖的身体。窗外的雨还在下,但画室里的低气压却渐渐消散了。
“对不起,溪溪,真的对不起。”陆知行在她耳边反复道歉,声音里满是愧疚,“我以后再也不会胡思乱想了,再也不会说伤你的话了。”
“嗯。”林溪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我们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好好沟通,不要轻易吵架,更不要说伤人的话。”
“好。”陆知行用力点头,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雨渐渐小了,阳光透过云层,在画室的地板上投下一片淡淡的光晕。这场突如其来的争吵,是他们在一起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激烈冲突,也是第一次触及彼此心底最敏感的地方。
林溪知道,感情里难免会有误会和猜忌,但只要彼此心里有对方,愿意为对方低头,愿意好好沟通,就能化解所有的矛盾。而这次的争吵,也让她更加明白,陆知行有多在乎她,也让她意识到,自己需要给对方更多的安全感,让他知道,他是她坚定不移的选择。
陆知行抱着林溪,心里满是愧疚和后怕。他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再也不会因为胡思乱想而说出伤她的话。他要好好呵护这份感情,让林溪感受到满满的爱和安全感。
夕阳西下,雨过天晴。林溪拿出手机,找出一张两人在湖边拍的合照,认真地编辑了一条朋友圈:“我的男孩@陆知行 何其有幸,遇见你,往后余生,携手同行。”
陆知行看到后,眼里满是惊喜和感动。他立刻转发了这条朋友圈,配文:“我的女孩@林溪 余生漫漫,皆是你。”
看着手机里不断弹出的祝福消息,两人相视一笑,眼里满是甜蜜。这场因误会引发的争吵,最终以温柔的和解收尾,也让他们的感情在经历过风雨后,变得更加坚固、更加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