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三人远离血骸星带,在混乱星域错综复杂的虚空环境中连续变换方向,直到确信摆脱了所有可能的追踪,才在一处漂浮的、布满孔洞的巨型陨石内部暂时隐匿下来。
“主上,方才动静太大,我们恐怕已成众矢之的。”墨渊布下隐匿阵法,忧心忡忡道。混乱星域龙蛇混杂,方才展现的世界之力与域外邪气,足以引起许多顶尖势力的兴趣。
林风盘膝调息,恢复着消耗的法力与心神。“无妨,混乱之地,实力为尊。展露獠牙,有时反而能省去不少麻烦。”他目光沉静,“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残片线索。”
他再次感应星图坐标。第二个坐标点指向混乱星域深处一个名为“暗市蜃楼”的地方。据万界楼情报所述,此地并非固定黑市,而是一处由天然空间幻象与高阶幻阵结合形成的奇异之地,每隔一段时间才会在特定区域显现,内部鱼龙混杂,流通着各种来路不明却又价值连城的宝物,甚至偶尔会出现一些失落纪元的遗物。
山河社稷图残片的感应,在此地颇为微弱且飘忽,似乎被某种力量干扰或遮掩。
休整完毕,三人再次出发。凭借着墨渊对阵法的精妙掌控与林风对空间波动的敏锐感知,他们避开了数处空间陷阱与能量乱流,终于在数月后,捕捉到了一丝“暗市蜃楼”即将显现的微弱征兆。
那是一片扭曲的光影区域,海市蜃楼般悬浮在混沌中,其中隐约可见亭台楼阁、往来人影,却又虚幻不定,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就是那里!蜃楼将现,入口不稳,我们需抓紧时机!”墨渊低喝,双手掐诀,天工道陆光芒大放,一道稳定的空间通道强行连接向那片光影。
三人毫不犹豫,化作流光射入通道。
穿过一层水波般的空间隔膜,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仿佛瞬间从死寂的混沌踏入了喧嚣的凡俗闹市!街道两旁是风格各异的店铺与摊位,叫卖声、议价声、交谈声不绝于耳。来往的修士种族各异,气息强弱不一,大多都遮掩了形貌。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灵药、矿物、乃至血腥与阴谋的气息。
然而,仔细感知便能发现,这里的空间结构依旧不稳定,许多建筑与行人的边缘都带着一丝虚幻感,仿佛是由光影与能量构筑而成。
“不愧是暗市蜃楼,虚实相生,真假难辨。”青霖轻声感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林风凝神感应,怀中的两块残片在此地产生了微弱的共鸣,但方向飘忽,似乎被此地混乱的空间法则与某种特殊的屏蔽力场所干扰。
“分头查探,保持联络,一有发现,立刻汇合。”林风下令。在此地,人多反而显眼。
三人悄然分开,融入熙攘的人流。
林风看似随意地漫步,神识却如同无形的触须,仔细探查着每一个摊位,感应着每一丝异常的能量波动。他见到了许多外界罕见的奇珍异宝,甚至有一些散发着古老气息的残破法器与玉简,但都未引起残片的共鸣。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一处相对冷清的角落。这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由破旧黑布搭建的摊位,摊主是一个蜷缩在阴影里、气息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气的老妪。摊位上只摆着几件毫不起眼的物事:一块布满铁锈的残片,半截枯黄的骨头,一颗浑浊的珠子。
然而,当林风目光扫过那块铁锈残片时,他怀中的山河社稷图残片,猛地跳动了一下!
虽然感应依旧微弱,但确凿无疑!
他强压心中激动,不动声色地走到摊位前,蹲下身,拿起那半截枯骨,故作打量:“此物何价?”
老妪抬起浑浊的眼皮,瞥了林风一眼,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不卖骨头……只看……缘分……”
林风心中一动,放下枯骨,又指向那颗浑浊珠子:“这个呢?”
老妪摇头。
林风这才仿佛不经意地,指向那块铁锈残片:“这块废铁……总该卖吧?”
老妪浑浊的目光似乎清晰了一瞬,深深看了林风一眼,干瘪的嘴唇翕动:“此物……与煞星有缘……代价……你付不起……”
煞星?林风眉头微蹙。
就在这时,一阵嚣张的喧哗声从街道另一头传来。
“让开!都让开!黑煞帮办事!”
只见一队身着统一黑色煞纹服饰、气息凶悍的修士,粗暴地推开人群,径直朝着这个角落走来。为首一名独眼壮汉,目光阴鸷,修为赫然是超脱后期,其视线牢牢锁定在林风……以及他手中的那块铁锈残片上!
“老太婆!总算找到你了!还有那小子,把你手里的东西交出来!”独眼壮汉狞笑着,一股强大的煞气领域轰然展开,笼罩向林风与那老妪!
周围人群瞬间哗然,纷纷退避,看向林风的目光充满了同情与幸灾乐祸。黑煞帮是暗市蜃楼的地头蛇之一,势力庞大,手段狠辣,被他们盯上,下场往往极为凄惨。
老妪叹了口气,蜷缩得更紧了,仿佛认命。
林风缓缓站起身,握着那块冰冷的铁锈残片,目光平静地看向那独眼壮汉及其身后一众帮众。
看来,想安静地拿到东西,是不可能了。
他感受着残片传来的、与手中之物隐隐相连的共鸣,又瞥了一眼那仿佛置身事外的老妪,心中冷笑。
这暗市蜃楼,果然处处是坑。但这到手的残片,谁也抢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