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笼罩而来，仿佛要把两人拖进深渊之中，恐惧感随之而来。
不过这种感觉只是持续了几秒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豁然开朗之感。
同时光亮也随之出现。
“这里是......”
石岩目光一扫，发现两人已经换了个环境。
此地是一处溶洞，放眼望去皆是一个个倒挂的钟乳石。
而两人脚下...准确的说是身下，是一汪青翠的池子。
池子有近三十米宽，两人处于正中间的位置，水位刚好到达腰部位置。
最重要的，是这水散发着浓郁的生命气息，比之前聂灵珊的治愈圣水还要浓郁。
只是深吸一口气，感觉身上的小伤小痛都消失了。
“难道......”
聂灵珊深吸两口气，眼睛逐渐睁大。
石岩不解，想问她是个什么情况，却被忽然出现的第三个人的声音吸引了。
“两个小家伙，你们真够奢侈的，别人拥有一滴生命之水恨不得放台上供着，你们直接泡在生命灵池之中。”
唰。
石岩和聂灵珊一齐看向右边，一根已经刺入地面的钟乳石处。
下一刻，就见到一个拄着拐杖的奇异老者缓缓走出。
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枯槁，身上却散发着浓郁的生命气息，他身躯瘦小佝偻，但拄着的拐杖却是一根妖兽的肋骨，看着起码有上百斤重。
哗啦。
两人快速跳起，站到了池子边上，脸上满是警惕。
老者离两人只有十几米，但直到发出声音他们才察觉到。
可见老者的实力，绝对超过了六阶。
“前辈......是你救了我们？”
石岩一边打量老者，一边开口问道。
按照之前发生的事情来看，他们就是被人出手拉到这里的。
此地再没有了属于兽皇的威压，俨然一副世外之地的样子。
“华夏语言......听口音，你是江南那一带的人？”
老者拄着拐杖走近，眼中满是慈祥。
“你们还真胆子大，这里已经很靠近核心圈了，一个不慎都能让你们万劫不复。”
“晚辈石岩，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晚辈确实是出自江南，来自白云基地市。”
石岩再蠢，也能知道了这就是救他们的人。
心中的戒备，不由放下了五分。
然而，让石岩疑惑的事情发生了。
在听到基地市后，老者忽然瞪大双眼：“基地市？什么意思？”
“老爷爷，白云基地市是小基地市，是从江南大基地市分化而来的。”
一旁的聂灵珊解释道，语气中满是尊敬。
可能因为自身异能的缘故，她觉得老人没有什么恶意，此时的戒心比石岩要小很多。
“基地市，基地市...难道有地方防住妖兽了？”
老人双眼迷茫了一下，接着身子出现微微颤抖，心情非常激动。
唰。
下一刻，他便如鬼魅般出现在聂灵珊身前，枯瘦的手掌抓住聂灵珊肩膀。
那速度，快到连石岩都反应不过来。
石岩刚想阻止，却听到老者开口了。
“孩子，快告诉我，是哪条防线成功防住妖兽了？”
“老爷爷，疼。”
聂灵珊脸上露出痛楚之色。
老者闻言，这才松开了手。
“基地市计划，是在防住妖兽后才会建造的，你们告诉我白云市属于哪一条防线的？”
老者语速加快起来，眼中带着期望。
建立防线，保证后方安全后，才会建立基地市。
现在有基地市出现，对华夏来说是大好消息啊，这可以大大提升华夏民族抗击妖兽的自信心。
“老爷爷，您、您是防线时代的人？”
聂灵珊没有远离老者，而是盯着对方浑浊的眼睛。
在说出这句话后，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她那大眼睛忽然就湿润了。
看老人的外貌，完全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没有空间装备，没有科技含量很高的手环或者腕表等东西，甚至没有一件衣料，身上穿戴的都是妖兽的皮毛。
很明显，老人已经在这里很久了。
听老人的话和语气，完全就是那个时代的人才能问出的啊。
毕竟，现在已经是小基地市时代了，正常人谁会问防住妖兽这样的话？
“防线时代......已经成为一个时代了吗？”
老者忽然安静下来，但颤抖的手和纵横的眼泪，表明他现在内心绝不平静。
好一会儿后，老者后退三步，注视着两人，语气忐忑的问道：
“孩子，我华夏，如何了？”
被加上“时代”后缀，说明建立防线的时期已经过去。
但是怎么过去的？是华夏完全胜利了，华夏民族挺过去？
还是已经失败，华夏民族缩在一两个基地市中苟延残喘？
亦或是华夏已经名存实亡，被外族瓜分了？
要知道，当初建立防线的时候，落井下石的国家可太多了。
“老爷爷，华夏已经守住防线，全面守住！”
聂灵珊抹了一把眼泪，把学到的历史知识讲出。
“我们建立了多个大型基地市，休养生息，武者不断涌现，后来我们把妖兽赶进山川大河之中，建立了小型基地市，人们生活平稳......”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老人听到最后，已然泪流满面。
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路线发展，而且效果比预想中的还要好！
“孩子，到这边来，跟我说说这些年具体发生的事情，都有哪些英雄出世。”
老者把聂灵珊引向更后方的位置，直把石岩当成外人晾在了原地。
石岩脸皮比较厚，跟了上去。
直到走数百米才停下，而当看到眼前的场景后，石岩心中的戒心已然放下。
眼前有一片巨大的空旷之地，倒垂而下的锥形石头散发着各色光晕，把这里照得五光十色。
在各种颜色交替中，石岩看到了躺在地上密密麻麻的，由冰块制成的棺材。
冰棺之内，无一例外都躺着一个人。
兴许是天山寒冷的原因，加上冰棺自带低温，他们大部分都没有腐烂。
然而，当石岩仔细一看后，忽然心脏一抽。
几乎所有尸体，没有一具是完整的，他们还保留着生前的伤势，有些没了半个脑袋，有些没了半边身子，有些口中还咬着妖兽的皮毛没有松口，更甚者甚至有明显拼接起来的痕迹，等等。
而让石岩破防的,,是一座座立在冰棺旁边的石碑上的刻字。
“陈平，幽州人，三阶武者，享年二十岁，因抗击天山黄鼠而亡......”
“李庆芳，姑苏人，四阶武者，享年十九岁......”
“韦卫国，邕州人，三阶武者，享年十八岁......”
......
一个个年轻的生命，都葬在了防线时代。
留给他们的，只有残缺的身躯。
不止石岩，聂灵珊在见到这些冰棺后，也不由停下了脚步。
她是个感性的人，只坚持不到三十秒，就已崩溃哭了出来。
老者也照顾到她的心情，直到她快要恢复后，才缓缓开口。
“这些都是华夏的好儿郎，可惜我有罪，没能带他们回去......你就在这里说说后来发生的事吧，我想他们一定喜欢听。”
......
许久后。
聂灵珊的讲述终于完毕，她的历史学的很好，防线时代以来发生的大事件都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
老人在一边听着，时而惊讶，时而感慨，时而愤怒等等，各种情绪轮番出现。
“幸好，幸好三号序列，和一众华夏武者！”
老人拄着拐杖转身，走向之前的生命灵泉。
石岩和聂灵珊在对一众冰棺行了注目礼后，随后跟了上去。
“前辈，您是......”
当再见到灵池后，石岩才想起他们还不知道老者的身份。
“你们可以叫我序列十七。”
老者微微一笑说道，让石岩和聂灵珊顿时一惊。
竟然是神秘的序列强者，而且还是第十七号序列！
后面的序列强者，他们不甚了解，但前面的序列绝对是拥有强大实力和地位的超级大佬。
比如破，就是三号序列。
十七号，一听就是跟破同一个时代的人。
“当年我守的，就是天山防线......”
接下来，老者开始讲述他为何在这里的原因。
原来，当初他接到了守住天山防线的任务，可惜当时并没有四大禁区的说法，也没人知道天山上有众多的强大妖兽。
即便带来了很多人，但依旧被妖兽打得节节败退，直到最后时刻陷入绝境之时，他发现了天山妖兽盘踞的秘密。
那就是天山之下有一条地脉，蕴含无穷灵气，妖兽们就是凭借着这条地脉不断变强的。
于是，他另辟蹊径，通过影响地脉来限制那些妖兽的行动。
每当有强大妖兽离开天山范围时，地脉就出现巨大波动，有随时崩坏的可能，只要返回，地脉就安然无恙。
严格意义上来讲，天山的强大妖兽不出动，那就是成功守住了防线。
而这一守，就是一百多年！
“老爷爷，现在华夏已经变强，您可以回去了。”
聂灵珊不由开口。
天山禁区固然可怕，但以华夏现在的实力，他们根本不敢出去作乱。
不止天山，其余三大禁区的强大妖兽一样不敢随便出动。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老人摇摇头，并未说明什么原因，而是指向前方的生命灵池。
“孩子，这是生命灵池，天山地脉的精华所在，刚才引动异象的是你吧？”
“是。”聂灵珊回答道。
“果然，正因为你引动了异象，才让生命灵池有了反应，我这才得知你们在外面遇险的。”
老者脸上带着感慨，冥冥中仿佛自有天意。
让他在临死前，知道了华夏的崛起，也让这天山地脉的精华找到了继承者。
“你之前的异能升级只不过是比较浅显的增强，并没有发生质的变化，现在由我来助你。”
老者说着，不等聂灵珊讲话，就轻轻一挥手，接着后者便飘飞而出，落到灵池中。
下一秒，他屈指一弹，三道黑光一闪而逝，没入了聂灵珊的额头。
“这是圣莲灵种，天山地脉每五十年就会凝聚出一株圣莲，死后会留下一枚灵种，以前的灵种都被妖兽糟蹋了，这三枚就让你用了吧。”
“激发你的异能，让生命灵池助你吸收。”
“放心，这个地方自成天地，外面的妖兽感应不到的，有异象也不会出现在外面。”
说完，灵池中的聂灵珊还想作感谢，就发现身子出现了被撑爆的感觉。
不得已，她只好快速凝神静气，默默释放自己的异能。
一场蜕变，就此展开。
边上的石岩看的清楚，她时而露出痛苦之色，时而出现舒爽的神情，白嫩的肌肤开裂后又被快速修复。
如此往复，一连三天。
三天后，异象再现。
三株青莲在聂灵珊头顶上方浮现，从生长到绽放再到枯萎，最后化作三滴清水滴落。
而后，聂灵珊的额头出现了三瓣淡粉色的花瓣。
水嫩灵动的她，不由多出了一抹圣洁。
“生命之水，不错，已经达到了SS级。”
老者非常满意，别看只是提升一个等级，但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且以后随着聂灵珊的修炼，生命之水还会愈发强大。
“石岩是吧，看你蠢蠢欲动的，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老者看向石岩问道。
他不太了解这个年轻人，不过却能感知到石岩的特别。
年纪轻轻，身体却强大如妖兽，且精神波动很强烈，是非常罕见的人才。
石岩给他一种当年见到破的感觉。
反正都要死了，他并不吝啬帮一帮这个潜力巨大的年轻人。
“前辈，珊珊的异能既然进到了生命之水的层次，那能否延长您的寿命？”
石岩侧头，眼中满是悲意。
这个为了华夏奉献一生的人，要死了。
七阶的精神力不是盖的，老人身上散发的死气被他感应得很清楚。
砰。
聂灵珊不知何时已经出了池子，她一下双膝跪地，眼中含泪。
“老爷爷，我该怎么帮你？”
异能变成生命之水后，她对死气的感知同样灵敏无比。
谁能想到，身上满是生命气息的人，会是即将死亡的人？
“没用的，我的魂已经快要消亡，仙丹难救。”
老者摇摇头，脸上没有遗憾，有的只是满足。
常年牵制强大的兽皇，怎会没有损耗？但那不重要，华夏已经不惧妖兽才是他最想看到的。
“说吧，你想要什么？”
老者再次看向石岩。
石岩闻言，眼神一暗，紧跟着又一亮。
“前辈，我想修炼一部武学，身体可能会崩塌，想借灵池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