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哥，宋沉锋那孙子的行踪规律，初步摸到点边了。”猴子头也不抬地汇报，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这货生活规律得像台精密仪器。每天早上七点准时出现在环球金融中心地下车库，乘坐专用电梯直达顶层。晚上离开时间不固定，但通常很晚。偶尔会去几家特定的高档餐厅和私人俱乐部，但都是单独行动，或者只带一两个贴身保镖。住所是市中心一处顶级公寓，安保严密。”
“弱点呢？”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问。光知道行踪没用，得找到能下嘴的地方。
“暂时没发现明显的嗜好或者把柄。不近女色，不嗜赌，连酒都很少喝。唯一的爱好……可能就是对宋瑞国绝对的忠诚，还有他那一身功夫。”猴子有点无奈，“秦叔派去盯梢的都是老手，反馈说这人警惕性极高，反跟踪能力很强，很难近距离长时间监视。”
一块难啃的硬骨头。我啧了一声，感觉有点牙疼。
“继续盯，总有松懈的时候。”我吩咐道，“另外，环球金融中心内部的侦查不能停，看看有没有其他突破口，比如保洁、物业维修这类能接触到核心区域边缘的人员。”
“明白，我正在尝试渗透大厦的人力资源和外聘服务商系统。”猴子应下。
叶晓洁那边，已经通过加密频道，将刘、陈二人飞赴瑞士的消息，不经意地传递给了杨玉格。对方的回复很简短，只有一个词：“收到。” 然后就没下文了。
“她在查。”叶晓洁判断，“国际刑警的渠道比我们广，或许能查到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但愿吧。现在任何一点外援都显得格外珍贵。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像是在玩一个超高难度的多线程游戏。一边是猴子对环球金融中心无孔不入的数据渗透，一边是秦叔的人对宋沉锋滴水不漏的物理盯梢，另一边还要时刻关注着瑞士那边的风吹草动，以及防备着刘隐残余势力可能发起的反扑。
压力像不断上涨的潮水，一点点淹没过来。我感觉自己喝下去的不是咖啡，是直接往血管里注射浓缩焦虑。连吴丽娜都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咖啡馆要倒闭了，怎么最近气氛这么吓人。
转机出现在一个看似平常的下午。
猴子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变了调：“铭哥！快看！宋沉锋离开大厦了！这个时间点很反常！”
我们立刻围到监控屏幕前。只见代表宋沉锋车辆信号的光点，正从环球金融中心的地库驶出，没有前往他常去的餐厅或住所，而是朝着城西的方向移动。
“他去哪儿？”我立刻问。
“方向……是往高新技术园区那边。”猴子快速切换着交通监控和地图，“那边有很多电子元器件市场和高端设备维修点。”
电子市场？设备维修？我心里一动。联想到环球金融中心顶层那个能源消耗异常的主空间，还有那些疑似服务器或特殊实验室的设备……
“秦叔，跟上他！看看他具体去哪家店，买了什么，或者修了什么！”我对着通讯器下令。
“明白，已经跟上去了。”秦叔回应。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每一分钟都像被拉长了的橡皮筋。我们三个人守在屏幕前，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错过任何一点消息。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秦叔的消息传了回来，带着一丝发现猎物的兴奋：“他进了一家很隐蔽的、专门做高端精密仪器和进口电子元件替换的店铺。在里面待了将近半小时。我们的人伪装成顾客进去看了一眼，他似乎在咨询和购买一些……特定型号的高性能电容和稳压模块，还有……一种用于屏蔽特定频段信号的稀有金属镀层材料。”
高性能电容！稳压模块！信号屏蔽材料！
这些玩意儿，可不是普通电脑或者服务器需要的东西！更像是某种高功率、对电流稳定性要求极高，并且需要严格防止信号泄露的特殊设备所需的配件！
“他在维修或者升级设备！”叶晓洁立刻得出结论，眼神闪亮，“而且是在顶层那个主空间里的关键设备！”
“而且很急！”我补充道，感觉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震动着，“不然不会亲自出来采购这些可能比较偏门的元件。这说明……他们顶层的设备可能出了问题？或者……需要进行重要的升级维护？”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意味着一个可能的机会！一个设备维护的窗口期，安保会不会出现短暂的漏洞？或者，我们能不能在这些元件上做点手脚？
“猴子，能查到那家店的具体交易记录吗？他买了多少？有没有留下联系方式或者送货地址？”我连珠炮似的发问。
“我试试！那家店的系统防护不弱，需要点时间！”猴子立刻投入战斗。
“秦叔，他离开店铺后去了哪里？直接回大厦了吗？”
“没有。他去了另一处地方，是一个私人仓储中心。他在那里有个长期租用的仓库。我们的人进不去，但观察到他在里面停留了大约二十分钟，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不大的金属箱。”
私人仓库？里面藏着什么？备用零件？还是……更重要的东西？
宋沉锋这一连串不寻常的举动，像是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瞬间激活了我们所有的侦查神经。
“重点监控那个私人仓库！”我下令，“还有，他采购的那些元件，想办法搞清楚具体型号和用途！猴子，加快速度！”
“明白！”
就在我们为宋沉锋这边的突破而兴奋时，加密频道里，那个属于杨玉格的号码，突然闪烁了起来。
有消息了！
我立刻接通。
杨玉格的声音传来，依旧简洁，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瑞士那边有动静了。刘隐和陈文远抵达苏黎世后，入住了市中心一家不对外开放的私人俱乐部。我们查到，他们在抵达当天，与一个注册在列支敦士登的匿名基金会负责人进行了秘密会面。这个基金会，与之前收购断水的镜湖计划资金来源，存在高度关联。”
列支敦士登的匿名基金会！镜湖计划的资金来源！
“会面内容？”我急切地问。
“无法探知，会面地点保密措施极严。但会后，刘隐二人并没有立即离开瑞士，而是前往了位于阿尔卑斯山深处的一处……私人庄园。庄园的主人身份不明，但安保级别是军事化的。”
阿尔卑斯山深处的私人庄园？军事化安保？这听起来，可不像是普通的富商或者黑帮头目能有的排场。
“丞相？”我脱口而出。
“无法确认。但绝对是镜湖网络的核心人物，甚至可能是最高层级。”杨玉格语气肯定，“他们在瑞士的行程，明显是在寻求支持，或者接受指令。这预示着，他们可能会有大动作。”
大动作？是针对我们？还是针对环球金融中心那边的隐患？或者是……其他我们尚未察觉的方面？
“我们需要知道他们接下来的计划。”我沉声道。
“我正在尽力。但瑞士不是我的主场，调查阻力很大。”杨玉格顿了顿，“你们那边呢？环球金融中心有什么进展？”
我犹豫了一下，权衡利弊，最终还是决定分享部分信息，以换取更多合作：“我们发现宋沉锋在紧急采购特定电子元件，疑似用于维护或升级顶层核心区域的设备。这可能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机会往往与风险并存。”杨玉格沉默了几秒后回应，“谨慎行事。有进一步消息，再联系。”
通讯结束。
我放下通讯器，感觉信息量有点大，脑子需要升级一下cpU才能处理过来。
瑞士那边冒出来个疑似丞相的幕后大佬，阿尔卑斯山深处藏着龙潭虎穴。不夜城这边，宋沉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狐狸，开始紧急维护老巢里的关键设备。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叶晓洁轻声说，道出了我们共同的心声。
对手已经在调动资源，寻求更高层面的支持。我们必须在他们完成布局，或者狗急跳墙之前，找到决定性证据，给予致命一击。
宋沉锋采购元件的举动，像黑暗中露出的一丝缝隙。我们必须抓住它。
“猴子，元件信息搞到了吗？”我看向我们的技术核心。
“搞到了！”猴子兴奋地调出一个清单，“型号很偏，主要是用于稳定超高频率、高负载电路的核心电容和模块，还有那种信号屏蔽材料，是顶级实验室用于隔离特殊电磁辐射的。这些东西组合起来……我怀疑他们顶层的设备，在进行某种……高强度的数据运算或者信号处理，而且对稳定性和保密性要求达到了变态级别！”
高强度运算？信号处理？我联想到之前发现的能源峰值……越来越觉得，那个主空间里藏着的，绝不仅仅是非法交易的服务器那么简单。
“能不能在这些元件上做点手脚？比如加个微型追踪器或者监听设备？”我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猴子皱起了眉头：“很难。这些东西体积小，结构精密，而且宋沉锋肯定会仔细检查。贸然动手，被发现的风险极高。”
确实，宋沉锋不是李国明那种蠢货。
“那就换个思路，”叶晓洁忽然开口，“我们能不能利用他这次设备维护的机会？比如，在他将元件带回大厦，进行安装调试的某个环节，制造点混乱，或者……寻找潜入的时机？”
制造混乱？寻找潜入时机？
我看着屏幕上宋沉锋的行踪轨迹，又看了看环球金融中心那复杂的结构图，一个模糊的计划轮廓，开始在大脑中逐渐成形。
风险极高，但收益也可能巨大。
“猴子，模拟一下宋沉锋将元件运回大厦，到完成安装调试，可能经过的路线和需要的流程。秦叔，我需要那个私人仓储中心更详细的情报，以及宋沉锋接下来几天的精确日程。”
“明白！”
“晓洁，我们得好好规划一下，怎么给宋沉锋先生，准备一份惊喜的入职欢迎仪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