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5月8日,沙中市。下午三点,阳光透过财务和外交办公室狭长的窗户,懒洋洋地斜洒在石头那张新增的,由厚重沙枣木打造的办公桌上。这间办公室是石头兼任财政委员和外交委员履职之后,新合并的联合办公室,左侧堆叠着需签字批复的财政预算表,厚度足以比肩一块再生水泥预制板,散发着铅笔墨水的务实气息;右侧则摆着一些国际会议的资料和一本未合上的法语,英语和俄语词典,象征着他不得不面对的、充满陌生挑战的外交领域。
石头此时此刻 ,在办公室里面舒适的坐着。他穿着一件裁剪得体的深灰色衬衫,脖颈上的青筋微微凸起,他正对着一份关于沙东药厂基地的拨款文件皱眉。自从保罗执行长用“变革时代的必须支出”为理由,掏空了金沙财政后,每一笔支出都像是在他心头放血。
就在这时,桌上的红色专线电话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那是连接坦桑尼亚驻金沙大使馆的特别线路。
石头猛地拿起话筒,声音带着财政主管特有的警惕:“石头,财政和外事办。”
电话那头,传来一口流利而官方的法语,语速极快:“石头委员,我是坦桑尼亚驻金沙大使馆。我方已收到姆贝基总统的正式指示,总统计划于下个月中旬访问金沙地区,具体日期将与贵国的国际儿童节庆祝活动。此行旨在获取国际社会对非洲儿童的关注,并希望借此机会,深化坦金两国的友谊与合作。”
石头的心脏猛地一跳,手中的沙枣木铅笔“啪”地掉落在桌面上。姆贝基总统访问金沙?这可是自保罗担任金沙第七任执行长之后,金沙接待的最高级别外事访问和活动,而且还是老朋友姆贝基总统亲自到访。
“等一下,大使先生,”石头努力用他并不熟练的外交辞令问道,“如此重大的外交访问,为何我方外事部门现在才知道?执行长官邸和总统府是否已经收到正式照会?”
坦桑尼亚的大使语气客套,却带着一丝微妙的疏离:“我们已与贵国陈默总统进行了口头沟通,总统已应允并表示热烈欢迎。总统认为,此事应由贵方外事部门和执行长官邸,依照制度程序进行安排。我们相信您作为外交委员,能够迅速接手此事。”
挂断电话,石头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清楚,姆贝基总统和陈默总统在刚果战争时期结下了深厚的战斗情谊。但自从索菲亚主动让位、保罗上任以来,陈默总统一直更加主动的开始尝试避嫌行政事务,只专注军事和那内部纪律管理。现在,自己的父亲,陈默总统竟然绕过保罗执行长,直接与外国元首口头约定,并将这份重任直接抛给他这个“财政守卫者”兼“半吊子”外交委员?
他赶紧拨通了总统府的内部专线。电话很快被他的母亲娜姆接起,随后转给了陈默总统。
“妈,爹,我是石头,”石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被考验的急躁,“坦桑尼亚大使馆刚刚通知我,姆贝基总统下个月要来金沙参加儿童节特别活动。这么大的事情,您怎么事先没通知我?我还是从坦桑尼亚大使馆那儿知道的。”
陈默总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语速虽然缓慢,但吐字清晰,语气中带着长辈特有的沉稳和一丝调侃:“石头,我没通知你吗?我需要通知你么?你现在不就知道了吗?”
石头苦笑一声:“爹,您这不是为难我吗?这是坦桑尼亚总统的访问,大使给我的传真里面说,这次活动要涉及到接待规格一定要高、同时安保、外交礼仪、还有与沙西兵工厂下一步的合作都要谈。我虽然是外交委员,但我的行政职权,是在执行长保罗手下,我....”
“正因为你是外交委员,”陈默总统打断他,语气变得庄重而深沉,如同在审视一件工业零件的精度,“这是你的公共职责。你要记住,在行政方面,你不是我的,总统的儿子。你要知道,我这是在锻炼你的独立处事能力。姆贝基总统访问细节繁杂,也是对你能力的一个考验。”
石头的心头一凛,明白了父亲的用意——这是要他在保罗的“变革时代”中,独立担起责任,建立自己的行政节奏和抗压能力。
“爹,我明白了。我会安排好。”石头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下来,“那这件事情,我应该立刻向执行长保罗汇报吗?”
陈默总统的回答,如同金沙制度的基石般不容置疑:“保罗是金沙地区第七任执行长,主管全部行政事务。他是你的上司。你这个外交委员,负责协调外事,当然得向他汇报。制度大于一切。你记住,我们都是制度的守卫者。”
放下电话,石头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财政文件,又看了看那几本外事文件。他知道,一场围绕姆贝基访问的权力平衡与行政专业性的较量,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他必须拿出外交委员的姿态,去面对那个急于“雪耻”的执行长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