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班靳的马车来到邢部门前,
“停下”
邢部的士兵将马车阻拦下来,眼神中满是淡漠。
马车上的管家有些气愤,
“知不知道马车上坐的谁?”
邢部的士兵根本不搭话,长戟交叉堵在马车面前,丝毫没有让行的想法。
管家还想继续怒骂,
“算了”
井班靳从马车上走下来,
他知道今时不同往日,自己有求于这些曾经有求于自己的人,
看到井班靳的时候,两个士兵明显闪过一丝慌张,
不过想到尚书交代自己的东西,
气势再次嚣张起来。
“见过宰相”
井班靳没有理他们,徒步走向吏部大门,
长戟再次阻拦在身前,
“对不起”
“没有邢部的请帖”
“不得进入”
请帖?
井班靳记起被自己扔到火盆中的那份请帖,
一旁的管家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敢如此为难自家老爷。
想要说什么,井班靳都没有发话,他更不敢说。
“告诉田潘河”
“井班靳受邀来了”
“对不起”
“没有请帖不允许进去”
邢部内,一群官员听着手下的汇报,止不住的哈哈大笑,
“他井班靳怎么也没有想到”
“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吧!”
“谁说不是?”
“他为难我们这么久”
“差点让我们死在朝堂上”
......
田潘河没有理会那些官员的愤慨,他不是文官集团的一员,也不站在禹威乾那里,
从自己爷爷开始,田家就站在中立的层面,
不参与任何朝堂的斗争,
这也是为何那些文官会选来到邢部的原因。
只不过这次,
田潘河隐约间已经站在禹威乾那一方,为何如此,完全是因为不久之前,自己的侄子因为一件小事被井班靳用莫须有的罪名发配到边境,
其前去边境不到几日的时间,
就被山厦王朝入侵的大军所残害。
否则今天他也不会这样对待井班靳。
没有人出来迎接,也没有人让井班靳进去,井班靳就这样在邢部门前站了一个多时辰,
年迈的他,额头上不自觉的渗出冷汗,
一旁的管家搀扶着他,
“老爷”
“我们回去吧!”
井班靳只是看了他一眼,管家不再言语。
两个时辰,
邢部里坐着的那些官员感觉也应该差不多,
“田尚书”
“是不是该让他进来了”
田潘河也觉得差不多,不然这样下去,井班靳死在自己衙门前,到时候可不好交代。
“让他进来吧”
井班靳被管家搀扶着走进来,站的时间有些长,双腿止不住的打颤。
看着大厅里坐着的这些官员,
之前全部都是自己的手下,只不过现在?双方已经彻底站在对立面。
“田尚书”
“你邀请老夫前来所为何事?”
田潘河没有生气,反倒是其他官员有些不屑,
“井班靳”
“你现在可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宰相”
“有什么可高傲的?”
井班靳没有说话,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看的对方不自觉的低下头,
几十年坐在宰相的位置,那种威势可不是吹的,
就算是井班靳得罪所有文官,也不是任何人可以随意挑衅。
“井大人”
“坐下聊”
已经走到这样的地步,井班靳不想和这些人打哑谜,
“我手中还有一些让你们诛九族的罪证”
“不知道你们敢不敢陪我玩?”
众人心中一惊,他们知道这个老狐狸绝对不会那么简单,没想到对方手中还有这如此多的东西?
“井班靳”
“你想要干什么?”
“我干什么?”
“不是取决于你们吗?”
井班靳盯着礼部尚书宋文轩,此人知道自己的事情最多,昨夜家中出事,和他脱不了关系。
“宋文轩”
“有些事情你应该清楚”
“我已经年迈”
“大不了一死”
“王上想必不会为难我的家人”
“可你呢?”
“你觉得做的那些事情”
“王上会绕过你?”
宋文轩脸色微变,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都是井班靳授意,但真正操作的人是自己。
万山的礼制在自己手中被弄的一塌糊涂,
一旦禹威乾追究下来,谁也保不住自己。
“事情不是我做的”
井班靳相信他说的话,
“那是谁?”
宋文轩眼神闪烁,有些东西他不能说,毕竟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尚书,得罪他,自己以后有些事情也是寸步难行。
“是我”
兵部尚书柳轩宇盯着井班靳,
“是我抓的他们”
“为什么?”
井班靳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从未得罪过他,为什么对方会对自己家人下手?
“还记得三年前王上即位的时候吗?”
“你亲手杀了一个女孩”
女孩?
井班靳还是想不明白,柳轩宇会因为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和自己翻脸?
“是不是想不明白?”
“知道吗?”
“她是我亡妻留给我唯一的念想”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昨夜柳轩宇会如此的卖力?
在柳轩宇坐上尚书的位置之前,就有传闻他未入仕之前有过一段婚姻,
“想不到啊!”
“原来是这个原因”
杀了对方的子嗣,他如此对待自己也说的过去。
这样的情况下,井班靳想要在努力一番,根本不可能。
“什么条件?”
“我没有条件”
柳轩宇脸上浮现仇恨,盯着井班靳,他只想要对方死,只有这样才能告诫亡妻和女儿的在天之灵。
他没有条件,
不代表其他文官没有条件。
“井班靳”
“交出你藏着的那些东西”
“不然就等着你的全家为你陪葬”
“是吗?”
“你想让我全家怎么陪葬?”
嚣张的语气,让那些官员再度愤怒,
“你恐怕还不知道”
“你的几个儿子背着你做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
“要不是我们为你擦屁股”
“你的几个儿子能安然无恙?”
.......
在争执和利益交换中,一夜过去。
文官和井班靳最后还是各自退让一步,
井班靳承认自己的错误,保全全家,其余文官必须将他们所掌握的那些罪证全部摧毁。
约定如此,
但有人会真正将那些罪证全部摧毁吗?
井班靳深知朝堂的尔虞我诈,一旦自己死去,家中的子嗣这些人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
两日后,
早朝上,井班靳主动提出告老还乡,
禹威乾也没有做过多的挽留,也并没有将井班靳绳之以法。
他活着,远比死去的用处更大。
对方手中掌握着文官集团的罪证,只要存在一天,这些文官就不会违背自己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