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洇开一抹灰蓝，楚乔已经拍醒了所有人。
雨丝缠了整夜，天快亮时才恋恋不舍地收了尾，窗玻璃上还挂着细密的水痕，被晨风吹得轻轻颤动。
众人就着矿泉水啃了一块压缩饼干作为早餐，就准备好出发。
“快跑！”潇优大喊一声，拉着白岑就往前冲。
楚乔扯着还在调试背包带子的杜梓睿，推了把动作缓慢的李文逸，也紧紧跟上。
身后，八楼露台通往室内的门突然发出 “嘎吱——” 的哀鸣，在众人踏出最后一步的瞬间，“轰隆” 一声被水压撞开。
浑浊的黄水流像脱缰的野马涌出来，溅得他们后背全是冰凉的水花。
“抓紧扶手！” 楚乔低吼一声，率先踩着没过脚踝的水往下冲。
张小琪扶着膝盖大口喘气，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得贴在皮肤上：“这简直是现实版神庙逃亡，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到了二楼，水面上漂着没收干净的断裂红木家具腿。
白岑本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的原则，一律收入空间。
上冲锋舟还是昨天来时的位置。
白岑先给众人分发好救生衣、游泳圈，而后把冲锋舟从空间里拿出。
一行人鱼贯而上，冲锋舟 “突突” 地破开水面。
潇优点开了导航语音包。
小囡囡活力四射的声音撞在水面上：“哈喽各位宝宝！今天也要元气满满冲呀！前方 100 米有烂木头漂着，别给它鞠躬哦！”
“这导航成精了吧！” 李文逸笑得直拍冲锋舟身:“等回去我给它充全年会员，让它天天给我讲笑话！”
两侧商铺浸在水里的模样渐渐清晰。
服装店橱窗里的塑料模特被泡得发白，一条胳膊不知漂去了哪里，剩下的半截身子在水面晃悠，像在跳一支支离破碎的水上芭蕾。
珠宝店的玻璃柜斜斜栽在水里，几枚钻戒从绒布座上滑下来，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却冰冷的光。
“白姐，要不顺枚钻戒？”李文逸搓着手笑，“这玩意儿泡不烂，以后说不定能换吃的。”
“不能填肚子的石头，带了是累赘。” 楚乔皱眉掌舵。
冲锋舟正要驶过珠宝店门口，潇优突然开口，声音清冽如冰：“停一下，珠宝店，拿样东西。”
楚乔愣了半秒，猛地打了个左舵，冲锋舟 “吱呀” 一声调转方向，稳稳停在珠宝店门口。
门上挂着链锁，楚乔正想朝白岑要斧子，潇优已经伸出手。
他轻轻握住锁头时，金属链像被无形的力牵引着，不到两秒就 “吧嗒” 一声弹开，锁身连道划痕都没有。
楚乔瞳孔微缩，驾驶冲锋舟缓缓驶进店内。
水面没过冲锋舟的一半，浑浊的水里漂浮着一些长的、扁的丝绒盒。
打开后，有的是戒指、有的是耳钉，还有一些手链、项链之类的。
众人一路走、一路收，全都像拆盲盒一般兴奋。
“大佬要找什么？”楚乔目光扫过那些泡得发胀的珠宝柜台，轻声问。
“不在这里，你们尽管收了。”潇优摇了摇头。
左边的柜台里还躺着几条金手链，被水泡得泛出暗淡的光；右边的展示架早塌了，但盒子里的翡翠手镯却丝毫无损。
白岑尽可能地连同展示柜一并收入空间，遇到大神不要的，大家就手动收拾起来。
到了一处柜台前，潇优突然喊停。
他弯腰拨开漂浮的绸缎，手臂突然伸出一个长勾子，迅速勾住柜台往上拖。
那节柜台看着比别的厚重，边角镶着铜条。
打开柜门后，里面并没有钻戒或项链，只有一个巴掌大的银盒子，盒面雕着盘旋的蛇形花纹，在光柱下泛着冷硬的光。
“就它？”白岑挑眉。
潇优指尖抚过蛇形花纹，银盒 “咔” 地弹开。
里面铺着暗红色的绒布，放着一枚鸽子蛋大小的深蓝色宝石，边缘镶嵌着一圈细密的铂金。
宝石才刚露出水面，白岑就感应到一股强烈的能量波动。
“是一颗项链吊坠。”潇优捏着宝石仔细端详，扫了一眼白岑颈部，那里，已经有一根项链了。
他把宝石收入自己的体内空间，就招呼着众人继续收其他物资。
将珠宝店扫荡一空后，众人又去旁边的服装超市扫荡一圈。
各种服饰，不论是否泡水，什么型号，白岑一律收入空间。
走出两家店铺，众人都觉神清气爽，果然是零元购的感觉最好。
潇优再次调出导航。
“前方 500 米左转，别走错啦！” 小囡囡的声音突然拔高，“请注意！右侧出现不明生物，好像是条大鱼！别馋了，专心开船啦！”
“这导航比李文逸还能叨叨。”楚乔笑着调整方向。
潇优盯着白岑手机上的地图：“还有 3 公里，前面就是指挥中心。”
楚乔握紧方向盘，冲锋舟驶过一处浅滩，艇底擦着河床的碎石，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前方即将到达目的地附近！激动的心，颤抖的手，马上就要见到好朋友！”小囡囡的播报突然温柔。
众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
指挥中心的建筑群在视野里越来越清晰，却安静得可怕。
广场上的红旗杆歪在水里，办公大楼的玻璃幕墙碎了大半，露出黑洞洞的窗口。
原本该有岗哨的地方，只剩了顶漂浮的安全帽。
“怎么回事？”李文逸的声音发颤，“人呢？”
冲锋舟靠岸时，淤泥没到小腿肚。
指挥中心的大门敞开着，地上散落着文件，被水泡得发胀的纸张上还能辨认出 “应急物资清单” 的字样。
潇优的机械眼快速扫描：“72 小时内有人类活动痕迹，无打斗迹象，是有序撤离。”
他指向墙角的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 “转移至城东高地，速来”，字迹被水泡得发晕，落款是三天前。
白岑疑惑，“我们走之前不是说要转移到城西？”
楚乔思索了一会，也奇怪地说：“城东地势更低才对，哪里来的高地？”
“会不会有人恶作剧？”曹宇轩盯着黑板上歪歪扭扭的字，说道。
“怕什么，去看看呗，找不到大部队，咱几个水上飘，反正有空间。”张小琪的心情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对啊，我们吃香的喝辣的，顺便搭救一下落难群众，搞个基地出……”李文逸也顺势开始发散思维。
“别再胡扯了，怎么能这么不讲政治呢。”楚乔截断他的话，严厉教训。
沉默漫上来，只有风吹过空楼的呼啸声。
潇优蹲下身，仔细观察一番地面的划痕，说：“是主动转移，不是被迫撤离。”
他调出城东高地的地图，“距离 20 公里，水位较浅，能走。”
众人商议一番，立即登上冲锋舟。
小囡囡的声音再次响起：“新的路线已规划！虽然前路漫漫，但只要向前，总能到达！宝宝们加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