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2 章 卦师白相
#第162章：卦师白相
清晨，汇阳城东的街市便热闹非凡。各色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往来行人摩肩接踵，一派繁荣景象。
穆清风和柳如烟早早离开了废弃粮仓，混入街市人流中。
经过昨夜的休整，二人精神焕发，衣衫虽简朴，却整洁干净。
“你真打算再去找那算命的老头？”柳如烟轻声问道，眼中带着几分怀疑，“他那些话听着就不可信。”
穆清风微微摇头：“城中消息纷杂，真假难辨。
这老头虽不可全信，但他在此摆摊多年，对城中情形必有了解。”
柳如烟撇了撇嘴：“就怕他专骗外地人。”
两人穿过几条街巷，终于在昨日那处街角发现了白相的摊位。
只见他正摇着破旧的纸扇，向路人兜售自己的本事。
“天机玄妙，命理精深，老夫铁口直断，算尽人间悲欢离合！”
白相扯着嗓子喊道，声音洪亮得与他瘦弱的身形极不相称。
见穆清风二人走近，白相立刻眼前一亮，摇着扇子迎上前来：“哟，是昨日那两位客人！
老朽刚才还在想，今日有贵客登门呢，果然不出所料！”
他热情地拉过两人，将他们引到摊前坐下：“两位住得可还舒适？
那粮仓虽简陋，却清净安全，比露宿街头强多了。”
穆清风淡然点头：“尚可。多谢先生指点。”
白相笑得眯起眼睛：“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他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两位今日来，想必不只为道谢吧？
可是想了解更多屠魔大会的消息？”
穆清风眉毛轻挑：“先生果然明察秋毫。”
白相得意地抚了抚胡须：“老夫看人一向准确。
这位公子气宇轩昂，举止不凡，必非寻常之辈。
不如让老夫为公子算上一卦，指点迷津如何？”
穆清风唇角微扬：“那就请先生看看在下来路如何？”
白相装模作样地摇了摇扇子，目光上下打量穆清风，双眼微眯，一副认真推算的模样。
片刻后，他豁然睁眼，脸上浮现出惊讶之色。
“公子乃是潜龙在渊，只待风云际会！”白相声音陡然提高，引得周围几个路人侧目，“老夫观公子面相，额头方正，眉如卧剑，眼若朗星，分明是将门之后，却因机缘巧合得奇人指点，学得一身绝世武功！”
他顿了顿，见穆清风神色不变，又继续道：“公子此来黑木崖，必有大机缘，大机遇！
只要避开三灾九难，终会一飞冲天，名震江湖！”
柳如烟听得眼睛微亮，悄悄瞥了穆清风一眼。
穆清风依旧面色平静，只轻轻抿了抿嘴。
白相见状，立刻转向柳如烟：“这位姑娘更是不凡！
红鸾星动，命中自有贵人相助！老夫观姑娘面相，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又有侠义之心，必是名门闺秀。
只是因某种变故，才流落江湖。不过无妨，姑娘今后必有福星高照，遇真命天子，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柳如烟脸颊微红，下意识地看向穆清风，见他目光平静，又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先生好眼力。”穆清风语气平淡，“不过在下有一疑问，还请先生解惑。”
白相拍着胸脯道：“公子请讲，但凡老夫知晓的，定知无不言！”
穆清风从容道：“先生说我是将门之后，又说我因机缘得奇人指点。
按理说，将门子弟从小习武，何需外人指点？
此一矛盾，还请先生解释。”
白相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公子聪明！
老夫是说，公子虽为将门子弟，但家传武学偏于刚猛，而后来所遇奇人，却教授了阴柔精妙的心法，二者结合，方成无上武学！”
穆清风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先生真会圆场。
那在下再问一句，先生方才说我潜龙在渊，又说终会一飞冲天。
《易经》中，潜龙在渊为乾卦初爻，一飞冲天却是震卦九五。
两卦相异，如何能同时应在一人身上？”
白相表情微僵，额头沁出细密汗珠：“这个...老夫是借用易理意象，并非直指卦象...公子见笑了...”
穆清风目光渐冷：“先生自称铁口直断，却连基本的易理都混淆不清。
方才那番话，恐怕是见我二人衣着简朴，却气度不凡，便想出言诱骗，从中渔利吧？”
白相脸色变了几变，最终露出一丝苦笑：“公子慧眼如炬，老朽甘拜下风。
只是街头谋生不易，还望公子海涵...”
穆清风轻叹一声：“先生既能在汇阳城摆摊多年，想必对城中情形确有了解。
若先生肯说些真话，在下自不会亏待先生。”
白相眼睛微微发亮，随即低头做出惭愧状：“公子明察。
老朽虽是江湖术士，却也在此地摆摊二十余载，城中大小事确实略知一二。”
“那就请先生如实相告，这屠魔大会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清风正色道。
白相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这才小声道：“这屠魔大会表面上是为铲除魔道余孽，实则暗藏玄机。
据老朽所知，幽冥阁阁主墨千殇野心勃勃，欲借此机会一举扫除异己，统一江湖。”
穆清风眉头略皱：“何以见得？”
“城中多了许多幽冥阁的暗桩，”白相压低声音，“他们不但在各处盘查过往行人，更在暗中监视各大门派的动向。
老朽摊子虽小，却也有黑衣人三番五次来盘问询问可疑人物。”
柳如烟插嘴道：“他们如何定义可疑人物？”
白相苦笑：“凡是独行侠客，或武功高强者，皆被列为重点监视对象。
幽冥阁似乎特别忌惮一个年轻剑客，据说此人身怀绝世武功，曾在某地大败幽冥阁好几名高手。”
穆清风与柳如烟互相看了看，没有接话。
白相继续道：“更奇怪的是，最近城中忽然多了不少蒙面人，行踪诡秘，与幽冥阁的人似有冲突。
老朽怀疑，他们可能是另有所图。”
“蒙面人？”穆清风额头轻轻皱起，“他们有何特征？”
“黑衣蒙面，手持三尺青锋，武功高强。”白相回忆道，“有人说他们是魔道中人，也有人说是正道联盟的秘密力量。
总之，屠魔大会前夕，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城中已不太平。”
穆清风沉吟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小锭银子放在桌上：“多谢先生指点。
若先生再有消息，可到东城废弃粮仓寻我。”
白相见到银子，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却没有伸手去拿：“公子且慢。
老朽虽好利，却也知恩图报。公子既慷慨解囊，老朽也不能尽说虚言。”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老朽劝公子，切莫直接前往黑木崖。
有传言说，幽冥阁在山路上设下埋伏，专等各路高手自投罗网。”
穆清风瞳孔微缩：“此话当真？”
白相正色道：“老朽不敢妄言。公子若要前往，最好走水路，或从北面山谷绕行，虽路途遥远，却可避开幽冥阁的耳目。”
穆清风点了点头，示意柳如烟起身：“多谢指点，告辞。”
白相连忙起身相送：“公子保重，老朽随时恭候大驾。”
二人离开街角，柳如烟忍不住问道：“你信他的话？”
穆清风摇头：“三分真七分假。他见我们非寻常人，故意编造些神乎其神的话语哄骗。
不过，他在此摆摊多年，对城中情形确有了解，可以作为参考。”
他顿了顿，眉头微蹙：“那些蒙面人的事，倒值得留意。
此地局势复杂，我们须得多加小心。”
柳如烟点了点头，忽然轻笑一声：“刚才那老头说我会遇到真命天子，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你猜他说的对不对？”
穆清风瞥了她一眼，唇角微扬：“江湖术士的话，信则有，不信则无。”
柳如烟眨了眨眼睛：“那你呢？潜龙在渊，只待风云际会？”
“白相虽是骗子，却也偶有真言。”穆清风目光望向远处的黑木崖，“这次屠魔大会，正是风云际会之时。”
柳如烟见他神色凝重，不再开玩笑，正色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真听那老头的，改走水路或北面山谷？”
“不，”穆清风摇头，“若有埋伏，正该迎头而上。”
柳如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的意思，露出笑容：“你是说，故意走他们预料中的路，反而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穆清风微微一笑：“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我们先回粮仓收拾行装，明日一早便启程前往黑木崖。”
两人转身走向东城，穿过熙熙攘攘的集市。远处，一群身着统一黑衣的人正在盘查过往行人，气氛紧张。
穆清风拉着柳如烟转入一条小巷，避开那些黑衣人的视线。
“幽冥阁的人越来越多了。”柳如烟低声道，“看来那老头说的至少有一点是真的。”
穆清风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屠魔大会在即，暗流涌动。
我们得加快速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