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探破庙踪,密信藏杀机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在阴沉的天色里格外沉闷。沈清沅靠在车壁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林薇赠予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车窗外,京城的街景渐渐褪去了往日的繁华,行人愈发稀少,偶尔掠过的官署门前,守卫皆是神色肃然,腰间佩刀寒光凛冽,透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清沅,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累了?”林砚递过一方素色帕子,语气里满是担忧,“景渊那边有消息传来,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你别太担心。”
沈清沅接过帕子,轻轻按了按眉心,摇头道:“母亲放心,我没事。只是在想,那小厮和丫鬟背后的人,究竟是不是三皇子。若真是他,那陆府的安危,便更让人忧心了。”
话音刚落,马车突然放缓了速度,前方传来亲卫压低的声音:“世子妃,夫人,前面路口有禁军巡查,需稍作等候。”
沈清沅心中一凛,掀开车帘的一角望去。只见前方街口,几名身着禁军服饰的士兵正逐一盘查过往车辆,为首的将领面容冷峻,目光锐利,正是林峣提及的与三皇子来往密切的禁军统领之一。
“是李统领。”林砚也看清了来人,声音压低了几分,“他是三皇子的亲信,怎么会在这里巡查?”
沈清沅眸光微闪,不动声色地放下车帘:“想来是三皇子故意安排的,既是试探,也是警告。我们不必理会,让亲卫按原计划行事即可。”
片刻后,马车顺利通过巡查。亲卫驾车的速度明显加快,不多时便抵达了陆府门前。沈清沅扶着林砚下车,刚走进府门,便见陆景渊的亲卫队长快步迎上来,躬身道:“世子妃,夫人,世子爷已回来了,正在书房等候,让您二位即刻过去。”
“可有抓到那黑衣人?”沈清沅急切地问道。
亲卫队长面露难色:“回世子妃,那黑衣人十分狡猾,世子爷带人赶到破庙时,只看到那小厮和丫鬟,黑衣人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了一枚信物。”
沈清沅心中一沉,跟着亲卫队长快步走向书房。刚踏入庭院,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只见两名家丁正抬着一名昏迷的小厮和丫鬟走过,正是昨日她留意到的那两人,此刻两人皆是面色惨白,嘴角挂着血迹,显然是受过刑讯。
走进书房,陆景渊正站在桌前,手中捏着一枚黑色的令牌,眉头紧蹙。沈修也在一旁坐着,神色凝重,见她们进来,只是微微颔首示意。
“景渊,怎么样了?”沈清沅快步走上前,目光落在那枚黑色令牌上。令牌呈菱形,上面刻着一只展翅的黑鹰,线条凌厉,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这是三皇子府的暗卫令牌。”陆景渊声音低沉,将令牌放在桌上,“那小厮和丫鬟已招供,他们是三皇子安插在陆府的眼线,负责打探府中动静,尤其是关于西域密信和大皇子疗伤的消息。昨日他们传递的,便是你暗中提点大皇子用药的细节。”
沈清沅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当初提点大皇子用药时极为隐秘,没想到还是被三皇子知晓了。看来,三皇子在陆府安插的眼线,绝不止这两人。
“那黑衣人呢?是不是三皇子府的暗卫统领?”林砚担忧地问道。
“不是,”陆景渊摇头,“据小厮和丫鬟招供,那黑衣人是三皇子从西域请来的高手,负责传递消息和执行暗杀任务。他们还交代,三皇子与西域的某个部落勾结,正在暗中囤积粮草和兵器,似乎在策划什么大事。”
沈修放下茶杯,语气凝重:“此事非同小可。三皇子勾结西域势力,又暗中拉拢禁军,显然是想要谋反。大皇子之死,恐怕就是他谋反计划的第一步,目的是打乱朝堂局势,趁机夺权。”
“父亲说得是,”沈清沅点头,“昨日林府二舅父也提到,三皇子府近日与西域商人来往密切,想来便是在进行粮草和兵器的交易。如今皇后晕厥,陛下分身乏术,三皇子正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发动政变。”
陆景渊目光锐利:“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已让人加强府中防卫,同时派人暗中监视三皇子府和禁军的动向。另外,我还让人去查那西域部落的底细,想必很快便有消息。”
“还有,”沈清沅补充道,“陆府中恐怕还有其他眼线,我们需尽快排查,清除内鬼,否则后患无穷。”
陆景渊颔首:“我已让人去办了,凡是近日进入府中或行为异常的下人,都在排查范围之内。”
正说话间,一名亲卫匆匆走进书房,躬身道:“世子爷,沈大人,宫中传来消息,皇后娘娘醒了,陛下召您二位即刻入宫议事。”
沈修和陆景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皇后此时醒来,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知道了,我们即刻动身。”沈修起身道,“清沅,你和你母亲留在府中,务必小心谨慎,若有任何异常,即刻派人通知我们。”
“父亲放心,我们会的。”沈清沅躬身应道。
沈修和陆景渊匆匆离去后,沈清沅陪着林砚回到后院。林砚坐在榻上,神色依旧担忧:“清沅,你说陛下召他们入宫,会不会是三皇子的阴谋?”
“不好说,”沈清沅摇头,“不过父亲和景渊行事谨慎,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出府中的其他眼线,确保府中安全。”
话音刚落,青禾匆匆走进来,躬身道:“世子妃,夫人,方才奴婢在院子里发现一名丫鬟形迹可疑,她鬼鬼祟祟地在库房附近徘徊,似乎在寻找什么。”
沈清沅眸光一凛:“带我们过去看看。”
跟着青禾来到后院的库房附近,沈清沅果然看到一名穿着浅绿色襦裙的丫鬟,正假装整理库房外的杂物,目光却频频瞟向库房的大门,神色慌张。沈清沅认出,这名丫鬟是上个月刚入府的,据说是母妃远房亲戚家的女儿,名叫春桃。
“春桃,你在这里做什么?”沈清沅缓缓走上前,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威慑力。
春桃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躬身行礼:“参见世子妃,夫人。奴婢……奴婢只是过来整理一下杂物。”
“整理杂物?”沈清沅目光锐利地盯着她,“库房外的杂物昨日已经整理过了,你今日又来整理,怕是别有用心吧?”
春桃脸色发白,眼神躲闪:“世子妃说笑了,奴婢只是觉得还不够整齐……”
“够了!”沈清沅打断她,“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三皇子安插在府中的眼线?奉命来库房寻找什么东西?”
春桃浑身一颤,膝盖一软便跪了下去,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世子妃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是三皇子的人抓住了奴婢的家人,威胁奴婢若不帮他们寻找西域密信,便杀了奴婢的家人!奴婢也是被逼无奈啊!”
沈清沅心中一沉,果然还有内鬼。她冷声道:“西域密信并不在库房,你被骗了。不过,你现在主动招供,也算将功补过。你说说,三皇子还让你做了什么?府中还有其他眼线吗?”
春桃哭着道:“三皇子还让奴婢留意世子爷和沈大人的行踪,随时向他们汇报。府中还有另外两名眼线,一个是厨房的张妈,一个是负责看守后门的李大叔。他们都是三皇子的人,奉命潜伏在府中。”
沈清沅和林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庆幸。还好及时发现了这些眼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青禾,”沈清沅沉声道,“立刻让人将张妈和李大叔控制起来,带到柴房严加看管,不可让他们通风报信。另外,派人去春桃的家中,将她的家人接到府中保护起来,以免被三皇子的人伤害。”
“是,世子妃!”青禾躬身领命,快步离去。
春桃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多谢世子妃救命之恩!奴婢以后一定忠心耿耿,绝不再背叛陆府!”
“起来吧,”沈清沅道,“你暂时留在我身边伺候,若有任何异动,休怪我无情。”
处理完府中的内鬼,沈清沅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她知道,这只是开始,三皇子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更加凶险。
夕阳西下,余晖透过窗棂洒进房间,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沈清沅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清楚,京城的风暴,已经正式拉开了帷幕。她抬手抚摸着腰间的玉佩,又想起陆景渊腰间的草老虎香囊,心中涌起一股坚定的力量。
无论前路多么艰险,她都会与陆景渊、与家人一起,并肩作战,守护好自己想守护的人,揭开所有阴谋的真相,让京城的天空,重归清明。
而此时的皇宫之中,沈修和陆景渊正站在大殿之上,听着陛下凝重的话语,神色愈发严肃。皇后醒来后,揭露了三皇子暗中勾结禁军、意图谋反的部分真相,陛下震怒之余,也终于下定决心,要彻底清查三皇子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