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全班往回走的时候闹作一团。
“卧槽！前五！就五个名额！”
“完了完了，这周别睡了！”
李昂一把抓住李向阳的胳膊，对着自己的好兄弟发誓。
“向阳！从今天起，图书馆就是咱家！谁先走谁是狗！”
“没错！拼了！”
“我的《数据结构》必须啃完！”
“高数那几道积分，今晚弄死它！”
一群人亢奋地嘶吼，脸上写满了“我要卷死你”。
方胜利和丁玉两个老师看得直发毛。
这帮孩子，学起来是真不要命。
张勤走在最前面，听着身后的豪言壮语，停下脚步。
她转过身。
整个走廊的喧嚣，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没褪去的兴奋。
“谁说要通宵？”张勤的语气很平淡。
刚才还嗷嗷叫的李昂，脖子一缩。
“很好。”张勤扫视众人。
“补充一条规则。”
“从今天到考试，谁要是敢把自己折腾进医务室，不管什么原因。”
她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
“直接取消资格。”
走廊里死一般寂静。
“什么？！”李昂第一个叫了出来。
“张勤，这……”
“这什么？”张勤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
“忘了我是怎么从医院里出来的了？”
李昂的嘴张了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那份病危通知书，他们都见过。
“我们去深市，是参观学习，不是去比谁先死啊。”
“连自己身体都管不好，还想管国家项目？”
“我要的是健康的你们，不是病号。”
“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声音有气无力。
“大点声！”
“明白了！”这一次，声音整齐洪亮。
“好。”张勤点了点头。
“都回去，重新做计划。记住，吃饭、睡觉，跟做题一样重要。”
“谁敢十二点后在走廊背书，我亲自去拉电闸。”
说完，她不再理会这群蔫了的茄子，径直回了宿舍。
李向阳看着她的背影，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扭头看李昂：“她说的……有道理。”
李昂挠了挠头，一脸苦恼。
“那……还怎么搞学习？”
赵亚男在旁边轻声说：“比谁醒着的时候，效率更高？”
所有人眼前一亮。
对啊！
时间一样，就比效率！比方法！
这才是高级的“卷”！
“我懂了！”李昂一拍大腿，“走！回宿舍！做计划去！”
一群人呼啦啦地散了。
接下来一个星期，北工大出现了一道奇景。
“栋梁班”的学生，人手一个小本子，上面写满了时间规划。
早上七点，准时跑步。
上午在图书馆，每小时起来活动一次。
中午吃完饭，雷打不动午休半小时。
晚上十点，宿舍准时熄灯。
整个班的作息比军训还规律。
丁玉和方胜利啧啧称奇。
“张勤这丫头，天生的管理者。”方胜利推了推眼镜，“她一句话，比我们说一百句都管用。”
丁玉笑了笑：“她自己就是从鬼门关回来的，她的话，分量不一样。”
而风暴的中心，张勤，却成了全班最闲的人。
李向阳他们抱着《计算机组成原理》死磕时，她在看英文原版的《半导体物理》。
方月月她们为一道算法题争得面红耳赤时，她已经开始自学大三的《操作系统》。
一周后。
摸底测试如期而至。
学校直接按期末考的阵仗来，两位老师亲自监考。
考完当场收卷，十几位老师在另一间会议室流水线批改。
“栋梁班”二十四个人，全站在会议室外，眼巴巴地等着。
张勤没来，在宿舍看书。
“出来了！出来了！”
吴校长拿着一沓纸，满脸笑容地走了出来。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次摸底测试，大家考得都很好！充分展现了我们‘栋梁班’同学扎实的学习功底和积极向上的精神面貌……”
“校长！说成绩！”李昂急得直跺脚。
吴校长瞪了他一眼，不再卖关子。
“第一名，方月月！”
方月月愣了一下，随即挺直胸膛，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
“第二名，李向阳！”
“耶！”李向阳狠狠挥了一下拳头。
“第三名，刘玉容！”
文静的刘玉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扶了扶眼镜。
“第四名，吕为民！”
戴眼镜的吕为民，激动得脸通红。
“第五名……”吴校长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名单，表情有些古怪。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第五名，孙文勋！”
S省的状元孙文勋，长长松了口气。
然而，吴校长的话还没完。
“并列第五名，赵亚男！”
“啊？”
全场哗然。
赵亚男先是一愣，随即狂喜，又不知所措地看向孙文勋。
并列？
五个名额，六个人！这怎么算？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闻讯赶来的张勤。
她刚到走廊口，就感受到了这凝重的气氛。
“怎么了？”她问。
李向阳赶紧跑过去，把情况说了一遍。
“哦，并列啊。”张勤觉得这很正常。
她走到不知所措的孙文勋和赵亚男面前。
“多大点事。”
她拍了拍手，对所有人宣布：
“都去。”
“啊？”
“六个就六个，多一张火车票而已。”
孙文勋和赵亚男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庆幸和感激。
“可是……经费……”方胜利有些担忧。
“我来解决。”张勤一脸自信。
她走到楼下电话亭，拨了一串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喂，陈叔叔吗？我是张勤。”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算想起我了！”电话那头传来陈新中夸张的声音。
“我带六个同学，十月六号去趟深市考察，你报销差旅费。”张勤说得理直气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六个？去深市？行！没问题！别说六个，六十个都行！我给你们安排最好的酒店！专车接送！”陈新中一口答应下来。
“不用，干净就行。挂了。”
张勤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她走回人群中，看着大家。
“搞定。”
一个电话，就解决了所有问题？
没考上的同学，脸上写满了失落和羡慕。
李昂看着那六个兴高采烈的人，拳头攥得紧紧的。
他走到张勤面前，低着头，声音发闷。
“张勤……下次，还有机会吗？”
张勤看着他，又看了看其他同样失落的同学。
“放心，下次去京市，需要的是整个团队。”
“一个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