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701研究所的硬件实验室里，一场疯狂的升级改造开始了。
整整一周。
实验室的灯，几乎没熄过。
赵砚川，和他的硬件团队把自己关在里面，头发胡子乱七八糟的，像个疯子，把那根“85式”电警棍拆了又装，装了又拆。
每一个零件，每一根导线，他都用卡尺量了又量。
李霄成了首席后勤官。
端茶送水，打饭跑腿。
偶尔还要被赵砚川抓去，测试新材料的绝缘强度，或者抱着一卷漆包线，吭哧吭哧地绕线圈。
而张勤，是这场改造的灵魂。
她不动手。
她坐在角落里，面前摊着十几张草稿纸。
她的大脑，就是最精密的计算机。
铅酸电池能量密度低？
换！用镍镉电池组，重设方案，瞬时放电电流提升三倍！
原始振荡器效率差？
改！用晶体管技术，设计新的高频电路，能量转换效率从六成拔高到九成以上！
变压器体积大？
优化！放弃硅钢片铁芯，改用铁氧体磁芯，配合新绕法，体积缩小一半，功率翻倍！
一周后。
当最后一块电路板焊接完成，封装进新的聚四氟乙烯外壳时。
十五个崭新的，只有普通手电筒大小的东西，摆在了实验台上。
通体乳白，线条流畅，握感冰凉坚实。
“成了……”
赵砚川放下工具，声音沙哑，眼眶全是血丝，眼睛却在放光。
李昂瘫在椅子上，感觉自己一周瘦了十斤。
他看着那堆小东西，又看了看旁边那堆“85式”的零件。
感觉这一个星期，像做梦。
“老大……这玩意儿……行不行啊？”李昂有气无力地问。
张勤没说话。
她拿起一个，走到那块已经放了一周，开始发臭的猪后腿肉前。
按下按钮。
“滋啦——！”
一道比之前更粗的蓝色电弧爆开！
那块猪肉像是被锤子砸中，猛地弹起半尺高，重重落下！
焦糊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实验室。
赵砚川和李昂对视一眼，都傻了。
这威力……又大了。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情报部门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脸色严肃。
他走到张勤面前，递上一份文件。
“张总工，‘猎人’小组的最新简报。”
张勤打开文件，快速扫过。
“……目标‘林耀辉’、‘林归桥’，在京市逗留一周，行动受限，已显露不耐。”
“……他们正试图购买房产，意图长期潜伏，但因‘外籍华人’身份受阻。”
张勤的目光停在最后一行。
“……据监控，目标多次在电话中提及，希望通过张建军、林文静，联系到您，寻求‘帮助’。”
张勤放下文件。
她的父母。
只要这些豺狼还在京市一天，他们就多一分危险。
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
张勤拿起桌上三个崭新的“电棍”。
“赵老师，李昂。”
“后续量产，交给你们了。”
赵砚川和李昂愣住。
“量产？”
“对。”张勤点头，“联系个国企做一堆出来！公安部的同志们，会喜欢这个新玩具的。”
说完，她把剩下的一个塞进背包，转身就走。
“老大！你去哪儿？！”李昂在后面喊。
“回家！”
赵砚川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那两个样品，自言自语。
“她这是……要单挑一个间谍组织？”
——————
701研究所门口。
李霄的吉普车早已等在那里。
张勤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回家。”她说。
李霄看了她一眼，发动车子。
车子平稳地驶出研究所。
“不回你家。”李霄忽然开口。
“嗯？”张勤回过神。
“你爸妈今天在我家。”李霄看着前方，声音很平，“我妈想吃你妈做的红烧肉了，早上就把人接过来了。”
张勤明白了。
这是李家在保护她的家人。
车子开进后海的胡同。
推开院门，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夹杂着林文静的笑声，扑面而来。
客厅里，林文静和夏莲正凑在一起说话。
张建军和李存续，在院子里下棋。
看到张勤和李霄进来，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闺女！”
林文静第一个冲过来，拉着她的手，眼圈有点红。
“妈。”张勤笑了笑，“我回来了。”
她从背包里，拿出那个白色的“电棍”，塞到林文静手里。
又拿出另一个，递给张建军。
“这是什么？”林文静好奇地翻看。
“防身用的。”张勤教他们怎么用，“遇到坏人，直接按。电不死，但能让他躺半天。”
张建军拿着那个小东西，分量不轻，眼神复杂。
“小勤，”他开口，声音有些干，“今天……他们又来电话了。”
“说什么了？”
“还是那套嗑。”林文静抢着说，一脸厌恶，“说他们是外国人，在京市买房不方便，想让你帮忙找路子。”
张勤的眼睛，亮了。
路子？
她就是最大的路子。
她看着父母，又看了看旁边的李存续和李霄。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李霄哥。”她转头看着李霄。
“我申请回家。”
李霄的眉头瞬间皱起。
“不行。”
“我要去见见他们。”张勤的语气很平静。
“太危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张勤看着他，“我不出现，他们会一直骚扰我爸妈。”
“我把他们引出来。”
“我会陪着你。”李霄的语气不容置疑。
张勤却摇了摇头。
她看着李霄。
“不行。”
“你不能去。”
“为什么？”
张勤看着他，笑了。
“李霄哥，你往我身边一站，谁看不出你是干什么的？”
“他们不是傻子。”
她向前一步，直视他的眼睛。
“请你相信我。”
李霄看着眼前这个女孩。
她才十九岁。
可她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有光，仿佛没有什么能难倒她。
那种强大的自信，那种运筹帷幄的气度，让他一瞬间有些失神。
他的耳朵，毫无征兆地，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