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龙府,李朝皇宫。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前的闷雷。皇帝李乾德瘫坐在龙椅上,手中捏着那份详细描述永安惨败、两万禁军精锐近乎全军覆没的军报,手指因用力而剧烈颤抖,脸色灰败如同金纸。
“废物!都是废物!”他猛地将军报摔在地上,声音嘶哑地咆孝,“两万大军!三十头战象!竟然被区区五千宋军,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给打没了!朕的禁军……朕的战象……”
枢密使阮福岱跪在下方,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声音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陛下息怒!永安之败,实乃宋将狡诈,利用火攻,非战之罪!然,此战亦证实一事——那宋帝赵佶麾下,确只有一万五千余人马盘踞于城东!”
他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语气急促而激动:“陛下!宋军西、北两路已被我军成功阻滞,其海上援军未至!此刻,升龙府周边,我军已集结超过五万余的精锐!宋帝孤军深入,兵力远逊于我,此乃天赐良机,绝无仅有啊陛下!”
李乾德喘着粗气,盯着阮福岱:“你的意思是……”
“决战!陛下!”阮福岱猛地以拳捶地,厉声道,“不能再等了!必须趁其援军未到,西、北两路无法支援之际,集结所有力量,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举击溃城东宋军主力!若能擒杀宋帝,则全局可定!我大越便可转危为安,甚至趁势光复失地!”
李乾德被这番话说得心跳加速,绝境之中似乎又看到了一丝曙光:“可……可宋军火器那般厉害……”
“陛下!宋军火器虽利,然有其局限!”阮福岱显然做了功课,快速分析道,“其一,其火炮发射缓慢,且需固定阵地。其二,其火枪于雨天、大风天威力大减。其三,前次夜袭虽败,然亦证明,若我军能贴近近战,其火器优势便将大打折扣!”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向城东宋军大营:“故,臣建议,此次进攻,需避实击虚,多路并进!正面,以重甲步兵持加厚大盾、甚至拆卸民房门板作为掩护,稳步推进,吸引其火炮火力!两翼,派出所有剩余骑兵,迂回侧击,扰乱其阵型!而真正的杀招……”
阮福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则是出动我们最后珍藏的二十头战象以及五千象兵、重甲死士,集中一点,猛攻其营寨防护相对薄弱的东南角!只要象群能冲破其营垒,后续重甲兵涌入近战,宋军火器便形同废铁!届时,我军主力全面压上,必可一战功成!”
李乾德听着这详尽而疯狂的计划,呼吸愈发粗重。他知道,这几乎是赌上国运的一搏。赢了,万事皆休;输了……他不敢想。
“陛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阮福岱再次跪倒,声泪俱下,“此刻宋帝就如上岸猛虎,虽爪牙锋利,却失了地利与数量之优!若待其援军抵达,或西、北两路突破,则我大越真将万劫不复啊!请陛下决断!”
李乾德看着跪倒在地的阮福岱,又看了看殿外阴沉的天色,最终,一股破釜沉舟的戾气取代了恐惧。他猛地站起,面目狰狞:“好!就依爱卿之言!传朕旨意,全军准备!明日辰时,出城决战!目标——擒杀宋帝,尽灭城外宋军!”
“臣,领旨!”阮福岱重重磕头,眼中燃烧着疯狂与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