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云车提供的精准方位,岳飞率部悄然抵达那处无名山谷外围。他没有贸然下令强攻,而是先带着几名斥候,亲自抵近侦察。
观察良久,岳飞退回临时设立的指挥点,召集手下几名都头。他指着山谷入口处隐约可见的简陋拒马和两个望楼,沉声道:“贼人倚仗地利,洞口狭窄,强攻虽可下,但伤亡必大,且易使其头目趁乱逃脱。”
一名都头抱拳请战:“指挥,末将愿带一都兄弟,正面佯攻,吸引贼人注意!”
岳飞摇头,目光锐利地扫过地形图:“不必。贼寇藏身洞中,最惧何物?”
另一名都头眼睛一亮:“火?烟?”
“正是!”岳飞点头,“传令:第一都,占据山谷两侧制高点,以弓弩和火枪封锁所有可见洞口,但有贼人探头,即刻射杀!第二都,多备湿柴、引火之物,并携带部分霹雳火油,运动至山谷上风处,听我号令,向贼人主要藏匿的洞口投掷火把、湿柴,制造浓烟,逼他们出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记住,陛下仁德,以安民为本。若非必要,尽量生擒,尤其是头目,需拷问其巢穴主寨所在及其他同党。”
“得令!”众都头领命而去。
很快,山谷两侧响起了零星的枪声和弓弦声,那是神机营士兵在清除贼寇布置在外围的零星哨探,并彻底封锁了洞口。与此同时,第二都的士兵们悄无声息地潜行至预定位置。
岳飞见准备就绪,深吸一口气,下令:“点火!放烟!”
刹那间,浸了火油的湿柴被点燃,冒着滚滚浓烟,被士兵们用长杆推下,或直接投掷到那几个最大的洞口附近。更有士兵将装有霹雳火油的陶罐奋力掷向洞口周围,火油流淌,遇火即燃,加剧了火势和浓烟。
浓烟顺着风势,源源不断地灌入山洞。起初,洞内还传来阵阵叫骂和咳嗽声,试图用泥土杂物堵塞洞口,但在宋军精准的火力封锁下,露头者非死即伤。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洞内的抵抗意志便被浓烟和炙热瓦解。
“别……别放了!我们投降!投降了!”一个被呛得涕泪横流的嘶哑声音从最大的洞口传出,紧接着,几把简陋的刀枪被扔了出来。
“停止放烟!”岳飞下令,然后对前方喊道:“里面的人,双手抱头,一个一个走出来!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残存的匪徒约二十余人,狼狈不堪地鱼贯而出,一个个被熏得满面漆黑,咳嗽不止,乖乖地被宋军士兵捆绑起来。经过清点,被劫的辎重也大部分在洞中找到。
岳飞走到俘虏面前,目光冷峻。他没有立即用刑,而是先让随军文书按照规制,进行初步录供。
“尔等何人部属?主使者是谁?主寨位于何处?”文书按程序讯问。
大部分俘虏只是喽啰,所知有限,只知头目名叫阮雄,是原李朝的都统制,但主寨具体位置,他们级别不够,并不清楚。
岳飞将目光锁定在一个穿着比其他匪徒稍好些、眼神闪烁的小头目身上,他记得刚才就是此人带头喊的投降。
“你,出来。”岳飞指了指他。
两名士兵立刻将那小头目押到前面。小头目吓得浑身发抖,跪地连连磕头:“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小的什么都说!”
岳飞沉声道:“按大宋军律,持械抗官、劫掠军资,本是死罪。但若你能戴罪立功,供出主谋及巢穴所在,或可酌情宽宥。”
小头目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道:“我说!我说!是阮雄将军……不,是阮雄那逆贼带领我们干的!主寨……主寨不在此处,在西南方向更深的黑风峒!那里易守难攻,还有李……李常杰大王和陈文昌先生坐镇!”
“黑风峒?”岳飞追问,“具体位置?有多少人马?防御如何?”
“具体……具体小的也只去过两次,路径复杂,需有向导。峒内大概还有二千四五百人,多是阮雄旧部和一些不愿归附的寨兵。他们在峒口设了多重栅栏、陷坑,还抢了……抢了咱们一些弓箭……”
岳飞仔细盘问,让这小头目尽可能详细地描述路径、哨卡及黑风峒内部情况,并由文书一一记录在案。问讯完毕,岳飞下令:“将此人单独看押,核实口供。其余俘虏,押回大营,交由都总管发落。”
他则立刻修书一封,将审讯结果连同那小头目提供的黑风峒情报,派人火速送往升龙府的宗泽处。
“阮雄……李常杰……黑风峒……”岳飞望着西南方向的层峦叠嶂,眼神锐利。拔除这个相对重要的巢穴,对于彻底肃清交趾路的反抗势力,无疑将起到关键作用。而下一步如何行动,需待宗泽老将军的钧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