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急灯的微光还在空气里晃，成彦的指尖刚被顾怀安轻轻捏了下 —— 那力道轻得像碰了片羽毛，却带着确认的温度，像是怕她在黑暗里慌神。突然，“嗡 ——” 的电流声从天花板传来，像老风扇启动时的闷响，紧接着，主灯开始一层一层亮起来：最外层的暖光先漫过墙角的姜茶渍，把浅褐色的印记照得像撒了把碎琥珀；再往中间，光裹住手术台的金属边，银色假手术刀反射出细闪的光，连刀刃上的塑料纹路都清晰了；最后，光稳稳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 成彦的手指还扣着顾怀安的指节，掌心的汗在光里泛着薄湿，像沾了点晨露；顾怀安的拇指轻轻搭在她手背，指腹的薄茧蹭过她的皮肤，连指缝里都缠着暖光，像把黑暗里的安全感都裹在了一起。
“哇！姐！顾老师！你们俩手还攥着呢！” 小夏的尖叫先炸开来，手里的围巾 “啪” 地掉在地上，毛线穗子扫过姜茶渍，她却顾不上捡，蹦着凑到两人面前，眼睛亮得像片场刚换的聚光灯，“刚才黑的时候我还喊你们呢！你俩都没应声，原来在偷偷牵手！比我上周看的偶像剧还甜 —— 那剧里男主牵手还得酝酿三分钟，你们这直接‘黑暗定情’，绝了！” 她掏出手机想拍，又突然想起什么，赶紧把手机揣回去，“不行不行！得保护你们的‘密室恋情’，不然被网友扒出来，又得说‘小剧组演员炒作’，上次那个小花就因为密室牵手被拍，被骂了三天！”
王阿姨刚把橘子陶瓷罐抱稳，罐底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姜茶，她赶紧用围裙角蹭了蹭，小跑着凑过来，蓝布围裙扫过手术台的边缘，带起点灰尘，她却浑然不觉，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一起：“哎哟哟，这手牵得紧的哟！刚才我喊‘成彦别怕’，嗓子都快喊哑了，你俩愣是没听见 —— 我还以为成彦吓得躲桌子底下去了，原来有顾老师护着，比我家孙子跟他对象逛公园还黏糊！” 她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塞给周老，“你尝尝，我家孙子给的，橘子味的，跟成彦刚才含的那个一样甜。咱们那时候谈恋爱，牵个手都得躲着街坊邻居，哪像现在年轻人，光明正大的，多好！”
周老接过糖，没拆，先夹在手里的线装书里 —— 书页刚好停下 “男女主角月下定情” 的段落，他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慢悠悠地晃了晃脑袋：“你们懂什么？密室这亮灯设计，行业里叫‘情感曝光灯’，专门拆穿黑暗里的小秘密。主灯选暖黄色不是随便选的，冷光太硬，会把尴尬放大，暖光裹着，连牵手都显得软乎乎的，比咱们拍戏时的追光灯强多了。上次我在《老城恋歌》剧组拍夜戏，导演非要用冷光拍牵手戏，结果演员手都僵得像木头，后期还得用滤镜调，观众一看就说‘假得很’。” 他顿了顿，故意拖长语调，眼睛扫过成彦泛红的耳根，“不过你们俩也太投入了，刚才我喊‘灯要亮了，松手啦’，你们俩跟没听见似的，比小夏找她那根丢了的草莓发圈还专注 —— 她那发圈找了半小时，你们这手牵得，怕是灯亮了十分钟都未必舍得松。”
陆岩从柜子旁跑过来，手里还攥着通关时按过的红色按钮，按钮上的漆被他按掉了点，露出里面的白色塑料，他举着按钮在头顶晃，像举着奖杯似的起哄：“哟！咱们剧组这是要出‘密室情侣’啦！必须得庆祝！等会儿吃炸鸡我请客，还得加两份芝士薯条 —— 上次小夏说想吃，我记着呢！不过得罚你们俩合唱首歌，就唱顾老师写的《林墨主题曲》，我来当观众，谁跑调谁买单！” 他掏出手机，飞快地给炸鸡店老板发消息，屏幕亮着，能看见他打的字：“多来两份芝士薯条，再要个全家桶，庆祝咱们剧组的‘默契搭档’！”
成彦这才像被烫到的小猫似的，猛地把手抽回来 —— 手指从顾怀安掌心滑开时，还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连指缝里残留的汗意都带着暖意，指尖麻酥酥的，像碰了片刚晒过太阳的棉花。她赶紧把双手背在身后，却没注意到手腕上还沾着点姜茶渍，在暖光里泛着浅淡的印子。耳根已经热得发烫，从耳尖红到耳垂，像被王阿姨刚煮好的姜茶泼了似的，连脖子根都悄悄泛了点粉。她盯着地上的姜茶渍，不敢抬头看任何人，连呼吸都放得轻了，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 —— 刚才黑暗里的踏实感还没散，顾怀安掌心的薄茧触感还在指尖绕，现在被这么一起哄，倒觉得比拍 “林墨被张诚表白” 的戏还紧张，连台词都忘了怎么说，只能小声嘟囔：“我…… 我就是怕摔……”
顾怀安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低低笑了声，声音轻得像风吹过树叶，他指尖还残留着她掌心的汗意，赶紧轻轻咳了声，抬手揉了揉眉心，替她解围：“别起哄了，刚才黑暗里路滑，她怕摔，我拉着她而已，你们想太多了。” 话虽这么说，他的眼神却没离开成彦 —— 她低头盯着地面的样子，像上次拍夜戏时被群演起哄 “跟顾老师默契好”，躲在道具箱后半天不敢出来的模样，连肩膀都悄悄往回收了点，像怕被人注意到。他悄悄往她身边挪了半步，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她肩上 —— 外套还带着他的体温，刚好裹住她有点发僵的肩膀，“密室空调凉，别冻着，上次小夏就是在密室吹了空调，回去就感冒了，耽误了两天拍戏。”
“切 —— 谁信啊！” 小夏终于捡起地上的围巾，抖了抖上面的灰尘，凑到成彦身边，故意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她的胳膊，“姐，你耳根都红到脖子了，还说没什么！上次我跟我闺蜜去密室，她跟她对象牵手被亮灯拍到，也是你这反应，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比演害羞戏还真实！” 她压低声音，凑到成彦耳边，声音轻得像说悄悄话，“不过顾老师手是不是很暖啊？刚才我摸王阿姨的手，凉得像冰，顾老师的手肯定比暖宝宝还暖 —— 我上次摸他递过来的保温杯，手心都暖了半天！”
成彦被她说得更不好意思，轻轻推了她一下，力道轻得像碰了片羽毛：“别瞎说，刚才太黑了，我就是怕摔……” 话还没说完，就被王阿姨的笑声打断 —— 王阿姨正擦着陶瓷罐上的姜茶渍，闻言笑得直点头：“怕摔也不用牵这么紧吧？我刚才站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顾老师的手都被你攥红了，指节都泛白了，比拍‘林墨抓铁梯’的戏还用力 —— 那时候你抓铁梯，手心都磨红了，顾老师这手，怕是也得红半天。”
道具组的小吴从门口探了个脑袋进来，手里还抱着个没修好的假骷髅头 —— 骷髅头的下巴掉了，他正用胶水粘，看到里面的热闹，也跟着起哄：“彦姐！顾老师！你们合唱的时候我来弹吉他吧！我带了尤克里里，放在车上了，弹《林墨主题曲》肯定好听！上次我在片场弹给群演大哥听，他们都说比收音机里的还甜！” 他举着骷髅头晃了晃，“你们要是不唱，我就让这‘骷髅大哥’跟你们一起唱，它嗓门大，肯定不会跑调！”
周老收起线装书，走到成彦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 力道轻得像怕碰疼她，他的手指还带着刚才夹糖的温度：“没事，年轻人嘛，牵手很正常，比大剧组的明星强多了。上次我去《星光璀璨》剧组探班，有对明星情侣在片场牵手，被粉丝拍到了，还死不承认，说‘只是讨论剧本细节’，结果网友扒出来他们剧本都拿反了，笑了好几天。你们俩多坦荡，被起哄了也不躲，比他们强多了。” 他指了指门口，“别站在这儿了，炸鸡店老板刚才发消息，说炸鸡都快好了，再不去就凉了 —— 凉了的炸鸡比片场的盒饭还难吃，皮都软了，咬着没劲儿。”
陆岩赶紧跟着附和，手里的手机还在响 —— 是炸鸡店老板回的消息，他看了眼，笑着喊：“老板说炸鸡已经好了，还送咱们一扎酸梅汤，冰镇的！走啦走啦！再不走酸梅汤都要化了，比小夏上次喝的冰可乐还解渴！” 他率先往门口走，还回头朝大家招手，“成彦姐！顾老师！你们俩走快点，别落在后面‘偷偷约会’啊！”
大家说说笑笑地往门口走，小夏拉着成彦的胳膊，像挂在她身上似的，嘴里还絮絮叨叨地念：“等会儿吃炸鸡，我要跟你坐一起，你跟顾老师坐对面，我要看你们有没有‘眼神交流’—— 上次我看偶像剧，男女主对视三秒就会下雨，咱们这儿虽然不下雨，说不定会有‘爱心泡泡’！” 她从口袋里摸出颗草莓糖，塞给成彦，“你含着，甜的，能压一压你耳根的红 —— 别让顾老师看见，不然他该笑你了！”
王阿姨跟在后面，抱着橘子陶瓷罐，一边走一边擦，罐底的姜茶渍终于擦干净了，她叹了口气：“下次再也不带这罐子了，又重又容易洒，比片场的保温杯还麻烦 —— 上次成彦用保温杯装姜茶，喝了半天都没洒，我这罐子，才拿了一会儿就洒了，可惜了我熬了半小时的姜茶。” 她转头跟周老聊，“你还记得咱们上次去郊区拍戏吗？那时候喝的姜茶是用大铁锅煮的，比现在的好喝多了，就是太沉，得两个人抬。”
成彦被小夏拉着走，肩膀上还搭着顾怀安的外套，外套上的味道很好闻，像晒过太阳的青草，混着点淡淡的陈皮香 —— 是上次他煮润喉茶时沾的味道。她偷偷回头看了眼顾怀安，他正跟小吴聊吉他的事，手里还拿着小吴递过来的尤克里里，指尖轻轻拨了下琴弦，“叮” 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走廊里散开，像刚才密室里的暖光。顾怀安好像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看过来，对她笑了笑，眼睛弯得像月牙，比刚才的暖灯还亮。
走到密室门口，阳光一下子涌进来，比密室里的暖灯更晃眼，成彦的耳根终于不那么烫了，却还是不敢跟顾怀安对视。小夏拉着她往炸鸡店走，路上的风带着点炸鸡的香味，飘在鼻尖，像小时候过年时闻到的肉香味，暖乎乎的。顾怀安放慢脚步，跟在她身边，悄悄递过来一颗剥好的橘子糖，糖纸被他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手心：“含着吧，刚才那颗应该化了。” 声音很轻，只有两人能听见，“他们就是闹着玩，没有恶意，别往心里去 —— 上次拍录音戏，小夏还起哄我‘跟成彦姐唱得像情侣对唱’，我都没往心里去。”
成彦接过糖，指尖碰到他的手心，又赶紧缩回来，把糖含进嘴里，橘子味的甜意在嘴里散开，刚好压下了心里的那点慌乱。她小声说：“我没往心里去，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话没说完，就被小夏的喊声打断：“姐！快来看！炸鸡店门口挂着咱们的名字呢！老板写的‘欢迎《暗夜行者》剧组’，比上次大剧组去的那家餐厅还用心！”
走进炸鸡店，暖乎乎的香味一下子裹住了所有人 —— 刚炸好的炸鸡冒着热气，皮是金黄色的，咬一口能拉出丝的芝士薯条放在旁边，冰镇的酸梅汤装在透明的杯子里，冰块 “叮当” 地撞着杯壁。老板是个圆脸的年轻人，笑着迎上来：“各位老师来啦！炸鸡刚出锅，还热着呢！我给你们留了靠窗的位置，阳光好，还能看见外面的小花园。”
大家围着桌子坐下，小夏率先拿起一个辣鸡翅，咬了一大口，辣得她直吸气，却还是笑着喊：“好吃！比我上次在大剧组吃的外卖炸鸡好吃一百倍！那个外卖炸鸡凉得像冰，咬着都硌牙！” 王阿姨也拿起一个原味鸡翅，慢慢啃着，还不忘给成彦夹了个鸡腿：“你多吃点，刚才在密室肯定吓着了，补补力气 —— 下次再玩密室，我可不玩恐怖的了，心脏受不了，玩点‘童话主题’的，跟小孩子们似的，多好。”
成彦拿起鸡腿，咬了一口，热乎的肉汁在嘴里散开，暖得她心里都软了。她偷偷看了眼对面的顾怀安，他正帮小吴调尤克里里的弦，指尖轻轻转动着调音钮，动作认真得像在给《林墨主题曲》编曲。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把他的头发染成了浅金色，像刚才密室里的暖光，裹着他，温柔得很。
顾怀安好像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看过来，刚好对上她的眼睛 —— 他的眼睛里带着点笑意，像盛着阳光，成彦赶紧别开眼，却看见小夏在旁边挤眉弄眼，还偷偷比了个 “加油” 的手势。她的脸颊又热了起来，赶紧拿起酸梅汤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压下了心里的燥热，却压不住嘴角的笑意 —— 像含着的橘子糖，甜意慢慢散开，裹住了整个心。
陆岩举起杯子，喊：“来！咱们干杯！庆祝通关！也庆祝咱们剧组越来越默契！下次团建去摘草莓，我还请客！” 大家都举起杯子，“叮当” 的碰撞声在店里散开，像密室里亮灯时的温暖，像炸鸡的香味，像身边人的笑声，都裹在一起，暖得很。
成彦看着眼前的人 —— 小夏笑得露出虎牙，王阿姨正给周老夹薯条，陆岩在跟老板说 “下次还来”，顾怀安正看着她，眼里的笑意像星星。她突然觉得，被大家起哄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却也很温暖 —— 比大剧组的豪华盒饭更真实，比录音棚里的润喉茶更甜，比拍夜戏时的姜茶更暖。
她低头看了看肩膀上的外套，又看了看手里的鸡腿，心里的兔子慢慢安静下来。她知道，刚才的牵手只是个小插曲，却像密室里的暖灯一样，照亮了心里的一点小温暖，让她觉得，接下来的戏，接下来的路，有这群人在身边，会更踏实，更甜。窗外的阳光正好，炸鸡的香味飘满整个屋子，身边的人热热闹闹，一切都刚好，像一场不会结束的戏，暖得很，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