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啧啧有声：“哎呀呀，真是师徒情深，感人肺腑啊！不过玄霄老道，你也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徒弟这半份本源，虽然让他元气大伤，前途未卜，但对你而言，可是天大的造化！不仅治好了你的伤，你那破损的道基被太虚本源重塑，虽然修为大跌，但潜力更胜往昔，而且与你体质相合的那些陈年旧疾，也被本源之力化解了大半。啧啧，因祸得福，因祸得福啊！”
玄霄子闻言，默默感受了一下体内的情况，确实如无常所说。修为十不存一，恐怕现在连个厉害点的行尸都对付起来吃力，但身体却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通透”感，那困扰他百年的隐疾也消散了大半。
但这代价……是他徒弟用半条命换来的！
他看向张闲，眼神复杂无比，最终化作一句沉重的：“……傻小子。”
张闲只是笑着，虽然虚弱，眼神却明亮。他觉得，值了。
在回魂坳又休养了几天，在鬼医无常各种稀奇古怪但效果显着的药物调理下，玄霄子勉强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虽然修为大减，但至少生活可以自理。而张闲，失去一半本源的损耗却非药石能快速弥补，依旧极其虚弱，需要人搀扶才能行走。
无常也履行了承诺，并未再提其他要求。只是在师徒二人告辞离开时，他丢给张闲一本薄薄的、封面空白的笔记。
“小子，拿去。”无常懒洋洋地躺在竹椅上，晒着太阳，“这是老夫的一些关于‘残缺体质’调理和能量运用的心得，或许对你有点用。至于能领悟多少，就看你自己造化了。记住，太虚之体，奥妙不在于‘量’，而在于‘质’与‘变’。本源残缺，未必就是绝路，或许……是另一种开始。”
张闲郑重地接过笔记，躬身行礼：“多谢前辈！”
玄霄子也对着无常，难得正经地抱拳行了一礼，虽然没说话，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无常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走吧走吧，别打扰老夫清静了。看着你们这俩病号就心烦。”
离开回魂坳，踏上归途。没有来时的引路蜂，只能靠着记忆和大致方向，加上黄十七那不太靠谱的指引，缓慢前行。
玄霄子虽然修为大跌，但经验眼光仍在，避开了一些明显的危险区域。张闲则一边艰难跋涉，一边如饥似渴地翻阅着无常给的那本笔记，里面许多奇思妙想和对能量本质的剖析，让他大开眼界，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光。
一路上，师徒二人的角色似乎调换了过来。
以前是玄霄子骂骂咧咧地在前面走，张闲苦哈哈地在后面跟着。
现在，是张闲拄着木棍，气喘吁吁地在前面探路（虽然慢得像蜗牛），玄霄子则沉默地跟在后面，看着他蹒跚的背影，眼神复杂，时不时地会出声提醒一句：“左边草丛有动静，绕开。”或者，“歇会儿吧，看你那样子，别没到家就先累死了。”
语气依旧不算好听，但少了以往的刻薄，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
张闲有时会累得瘫坐在地上，看着同样脸色苍白、却强撑着不肯示弱的师父，忍不住苦中作乐：“师父，您现在……好像打不过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