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萧云扶住几乎站立不稳的叶青羽，感觉她身体冰冷得吓人，“那老阴比临死放屁你也信？说不定就是扰乱你道心的！”
远处魔气波动越来越近，不容细想。
“先离开这！”萧云咬牙，再次强行催动混沌珠，混沌遁光裹住三人，朝着叶青羽之前指示的“碧波潭”方向踉跄遁去。这一次遁光更加不稳，忽明忽灭，显然他已接近油尽灯枯。
叶青羽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空洞，墨渊最后的话语和那幅被囚女子的画面如同毒刺，深深扎入她心神。她一生坚信的帝业、背负的责任、甚至对自身存在的认知，都在此刻产生了裂痕。
不知遁了多久，直到萧云再也支撑不住，遁光散去，三人跌落在一片水汽氤氲、灵气盎然的山谷中。前方一汪碧潭如翡翠镶嵌，潭边有简陋竹屋，周围阵法痕迹古老却依旧运转，将此地气息完美隐藏。
“就……就是这了……”萧云说完这句，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萧云在一阵剧痛中醒来。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竹榻上，身上缠满了浸着药香的绷带，虽然依旧疼得抽气，但至少断裂的经脉被勉强接续，混沌珠也在缓慢自行修复。
他偏过头，看见叶青羽坐在窗边，正望着碧波潭出神。她换上了一身素净的布裙，未施粉黛，侧脸在朦胧水汽中显得有些脆弱，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帝，倒像个迷路的寻常女子。林婉儿还在另一张榻上昏睡，但气息平稳了许多。
“老板……报销一下医药费？”萧云哑着嗓子开口。
叶青羽回过神，眼神复杂地看他一眼，递过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帝都回不去，国库搬不来。先欠着。”
萧云龇牙咧嘴地灌下苦药，感觉一股温和药力化开，舒服了不少。“所以……那个替身的事？”
叶青羽沉默良久，才缓缓道：“墨渊所言，并非全然虚妄。我确非叶氏嫡脉。”
萧云挑眉：“细说？”
“我自幼在宫中长大，被告知父母早亡，由宗室抚养。天赋卓绝，被选为储君培养。直至登基前夜，国师与靖王才带我至一处秘殿，见到了冰棺中沉睡的女子……与她相比，我确实只是容貌有几分相似。”叶青羽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他们告诉我，那是真正的青羽公主，因修炼秘法走火入魔而沉睡，需有人暂代帝位，稳定江山，并以帝王气运滋养，助其苏醒。”
“然后你就信了？乖乖当替身打工？”萧云咂舌。
“由不得我不信。他们掌控朝堂大半势力，且……我体内早已被种下禁制，与那冰棺气息相连。若我不从，或暴露身份，禁制发动，我与她皆亡。”叶青羽露出一抹苦涩，“更何况，守护人族，本就是我愿。帝位是谁，并不重要。”
“牛逼。”萧云竖起大拇指，“打工打到皇帝位，还自带生死锁的……那现在呢？禁制还在吗？”
叶青羽内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微弱了许多。或许是与玉碟碎片融合，或是与你这共生联结，削弱了它。”
“因祸得福啊老板！”萧云试图活跃气氛，“那以后是不是不用那么拼命了？反正正主快醒了？”
叶青羽却摇头，神色凝重：“如今想来，处处蹊跷。那冰棺女子状态诡异，不似简单的走火入魔。国师与靖王……或许早已投靠域外天魔。囚禁真公主，扶植我这替身，更方便他们暗中操控朝堂，污染龙脉，甚至……让我这‘天道种子’的容器按他们的计划成长。”
她看向萧云：“墨渊临死故意点破，绝非好意，定是想引发内乱，让我疑神疑鬼，自毁长城。但这也证实了一点——我的存在，从始至终，都在某个阴谋之中。”
“玩得真花。”萧云揉着额头，“那现在咱俩算啥？难兄难弟？都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或许。”叶青羽目光渐渐恢复锐利，“但棋子，亦可搅局。如今玉碟碎片在你我之身，便是最大的变数。”
就在这时，旁边榻上的林婉儿发出一声呻吟，悠悠转醒。 她先是迷茫地看了看四周，见到叶青羽无恙，才松了口气：“陛下……”随即看到萧云，脸色微红，挣扎着想行礼：“姑……萧公子。”
“哎哟喂，可别，我这工伤员受不起。”萧云摆手，“林姑娘，你隐藏挺深啊，那手晨曦剑意哪儿学的？能把魔尊都唬一跳。”
林婉儿闻言，脸色一白，下意识看向叶青羽，欲言又止。
叶青羽温声道：“婉儿，此地并无外人。你方才所用，确是风曦始祖的晨曦剑意。你从何习得？”
林婉儿跪倒在地，低声道：“奴婢不敢隐瞒。奴婢……奴婢是守陵人福伯的孙女。自幼被爷爷送入宫中，奉命保护陛下，并……监视陛下体内种子状态。那晨曦剑意，是爷爷暗中传授，言及若遇生死危机，或可保命……”
萧云吹了个口哨：“好家伙，套娃呢？老板你是替身，婉儿你是卧底？这宫里还有老实人吗？”
叶青羽倒是并不意外，轻轻扶起林婉儿：“福伯一片苦心，朕知晓。你数次舍身护朕，亦是真的。起来吧。”
林婉儿眼圈微红：“陛下……爷爷他……”
“福伯修为高深，当能自保。”叶青羽安慰道，随即追问，“关于那冰棺中的女子，福伯可知情？”
林婉儿迟疑片刻，低声道：“爷爷隐约提过……那并非简单的公主。似乎与……与风曦始祖的某个失败尝试有关。具体的，爷爷未曾明言，只说那是极大的因果，触碰不得。”
失败尝试？更大的因果？ 萧云和叶青羽对视一眼，感觉水更深了。
“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实力。”叶青羽压下疑虑，“碧波潭乃始祖别府，灵气充裕，且有时光缓速之效。外界一日，此地约有三日之功。我们必须利用这段时间。”
接下来的日子，三人便在碧波潭畔潜心修炼疗伤。 叶青羽尝试进一步融合心口的玉碟碎片，引导其力量修复帝躯，修为虽未完全恢复，但对天道之力的运用却更加精妙莫测。 萧云则疯狂吞噬潭中灵气，喂养混沌珠，修复伤体，巩固合体期修为，并不断琢磨那新觉醒的造化玉碟本源之力，虽然只能调动皮毛，却已觉奥妙无穷。 林婉儿在一旁护法，同时也修炼着晨曦剑意，身上那股锐利气息日渐增强。
这日，萧云尝试将一丝造化之力融入混沌业火，不小心玩脱，炸塌了半间竹屋。 叶青羽面无表情地把他从废墟里拎出来：“修缮费用，从你补偿金里扣。”
“老板，谈钱伤感情啊！”萧云灰头土脸，“我这是在研发新技能！对了，咱俩现在算彻底离婚了吧？那百万倍分割术是不是又能用了？要不你再提一次？说不定这次能割点好东西？”
叶青羽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法则反噬未明，共生联结在此，你想再找死一次？” 她顿了顿，忽然若有所思：“不过……若能控制反噬，或精准触发某种效果，此术或许真能成为奇招……”
萧云眼睛一亮：“老板你有思路了？”
叶青羽还未回答，碧波潭平静的水面忽然无风自动，中心泛起漩涡，一道模糊的水流凝聚成一道虚幻的倩影，看不清面容，却带着亘古的沧桑与淡淡的忧伤。
一道神念温柔地传入两人脑海： “后来的传承者……终于等到玉碟重聚的契机……” “时间不多了……魔潮将至……真正的危机并非域外天魔，而是……” 身影微微晃动，似乎极不稳定。 “找到……找到我的本体……在……堕魔渊最深处……” “答案……都在那里……” 话音未落，水影轰然消散，仿佛从未出现。
潭边一片死寂。 萧云咽了口唾沫：“刚才那是……风曦老祖宗的朋友圈留言？” 叶青羽面色凝重无比：“是始祖残留于此的一缕神念。堕魔渊最深处……” 她猛地看向萧云：“我们必须去一趟。” 萧云：“……能先买份工伤意外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