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伴？”萧云嗤笑一声，翘起二郎腿，“陛下，您这‘伙伴’的代价可真不小，又是当靶子又是挨雷劈的。下次再需要‘伙伴’，麻烦您提前发个招聘启事，写明危险系数和‘分手费’金额，我也好掂量掂量。”
叶青羽眉头微蹙，似乎不习惯他这种插科打诨的态度，但终究没发作。“…事实如此。信与不信，随你。”
“信，我怎么不信？”萧云摊手，“您这又是吐血又是分享生命感悟的，成本比我还高，演到这地步，我不信也不行了。”
他话锋一转，收起嬉皮笑脸：“但‘伙伴’得有点伙伴的样子。首先，信息共享。那黑风山脉怎么回事？墨渊和那魔物跑过去，总不是去游山玩水吧？”
叶青羽沉吟片刻，道：“黑风山脉…是帝京周边阴煞之气最重之地，传闻其深处有一座上古祭坛，与域外邪魔有些关联。墨渊选择那个方向逃窜，绝非偶然。他或许想借助那里的地势或祭坛做最后一搏，甚至…可能与某些存在取得联系。”
“上古祭坛？联系谁？”萧云追问。
“…不知。”叶青羽摇头，“皇室秘典对此记载甚少，只警告后人切勿靠近。本宫曾派人探查，皆有去无回。”
萧云摸着下巴：“这就麻烦了。万一那老小子真叫来个更猛的，咱们刚打完一场，可经不起再来一波。”
“所以，必须尽快恢复，并弄清他们的意图。”叶青羽看向萧云，“你的混沌之力对邪祟煞气有克制之效，或许…”
“打住！”萧云立刻举手，“刚说完伙伴，这就又想让我去踩雷？陛下，您的信任建立得是不是太快了点？”
叶青羽淡淡道：“…本宫并非让你独自前往。待本宫稍作恢复，会亲自去一趟。你若愿同行，自是更好。”
这时，林婉儿去而复返，手中捧着一个古朴的青铜匣子，神色恭敬中带着一丝激动：“陛下，叛军清剿时，在靖王…逆王墨玉的密室中发现了此物，封印极为强大，我等无法开启，特呈请陛下圣裁。”
叶青羽目光落在青铜匣上，眼神一凝：“拿过来。”
林婉儿将匣子呈上。那匣子样式古拙，表面刻满了扭曲的符文，缝隙处还贴着几张色泽暗沉、灵力盎然的符箓。
叶青羽指尖凝聚金芒，轻轻拂过那些符箓和符文。
符文依次亮起，又迅速暗淡下去，最后几张符箓无风自燃，化为灰烬。
咔哒一声，匣盖弹开。
里面并非什么神兵利器或灵丹妙药，而只有一卷不知用何种兽皮鞣制而成的暗色卷轴，散发着古老而晦涩的气息。
叶青羽拿起卷轴，缓缓展开。
萧云也好奇地凑过去看。
卷轴上是用一种暗红色的、仿佛干涸血液书写的古怪文字，配着几幅扭曲抽象的图案，看得人头晕眼花。
“这写的什么鬼画符？”萧云完全看不懂。
叶青羽的脸色却瞬间变得无比凝重，甚至…有一丝震惊。
“…这是上古魔文。”她的声音低沉下来，“记载的是一种…献祭召唤邪神的禁忌秘术！”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卷轴内容，越看越是心惊。
“所需祭品…庞大生灵血气…还有…身负天道诅咒或混沌本源之魂…作为引导坐标和开启‘门’的钥匙…”
萧云听到“混沌本源之魂”，心里咯噔一下：“…钥匙？”
叶青羽猛地合上卷轴，看向萧云，眼神锐利得吓人：“墨渊逃往黑风山脉，根本不是为了躲避或疗伤！他是要去完成这个仪式！他想献祭自身和那魔物，再加上…你或者我！召唤域外邪神降临！”
“我操！”萧云直接爆了粗口，“这老疯子！打不过就摇人？还是摇个邪神？”
“必须阻止他！”叶青羽豁然起身，气息因激动而微微波动，“一旦仪式完成，邪神降下哪怕一丝投影，对此界都是灭顶之灾！”
“怎么阻止？”萧云也急了，“那地方不是有去无回吗？”
“再危险也必须去！”叶青羽态度坚决，“本宫立刻调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
话音未落，一名浑身浴血的将领踉跄冲入密室，单膝跪地，急声道：“陛下！黑风山脉方向异变！冲天血光而起，覆盖方圆百里，阴风怒号，伴有恐怖嘶吼！我们派去的先锋斥候…刚接近边缘便…便化为枯骨！”
众人脸色剧变。
来得太快了！
叶青羽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伤势，帝威再现：“传令！镇东、安北二侯率精锐军团即刻开拔，封锁黑风山脉所有出口，布‘九霄伏魔大阵’！没有本宫手谕，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将领领命，匆匆而去。
“婉儿，持本宫帝印，去皇家秘库，将第三层第七格的所有破魔箭、镇邪符全部取来分发！”
“是！陛下！”林婉儿也立刻行动。
叶青羽最后看向萧云，眼神复杂却坚定：“…你…可愿与本宫同往？”
萧云看着瞬间进入战斗状态的叶青羽，感受着空气中隐约传来的、令人心悸的邪恶波动，苦笑一声：“我还有得选吗？那老东西点名要我去当‘钥匙’，躲是躲不掉了。与其等他成功了过来抓我，不如现在去砸了他的场子！”
他体内混沌金丹微微震颤，似乎对那远处的邪煞之气既厌恶又…隐隐有一丝渴望。
“不过说好了，‘伙伴’！别到时候又把我推出去当诱饵！”萧云补充道。
叶青羽深深看了他一眼：“…尽力而为。”
她盘膝坐下，取出一枚龙眼大小、氤氲着磅礴生机的丹药服下，周身金光流转，开始全力恢复。
萧云也没闲着，走到一边，内视丹田。
刚才与叶青羽的力量交融，不仅让他修为稳固，对混沌之力的掌控也更精妙了一丝。
他尝试调动那灰蒙蒙的力量，指尖一缕混沌气息缭绕，散发出湮灭与创生的奇异道韵。
“混沌珠碎片…起源道韵…”他回忆着叶青羽的话，“如果我这‘钥匙’质量够好，能不能反过来把那个破仪式给搅黄了？”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里萌芽。
或许，不一定非要硬碰硬…
就在这时，福伯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密室门口，他没有进来，只是远远对着萧云，微微点了点头，嘴唇微动，传音入密。
“少爷，万事小心。老奴在黑风山脉外围…等您。”
说完，也不等萧云回应，便再次隐去。
萧云一愣。
这老家伙…果然不简单。他刚才传音时流露出的那一丝气息，深邃悠长，绝不止看起来那么简单。
女帝的人？还是…
帝京的混乱正在快速平息，但更大的阴影已笼罩而来。
叶青羽周身气势不断攀升，帝血金芒越发璀璨。
萧云能感觉到，她正在不惜代价地压榨潜力，以求在最短时间内恢复更多战力。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萧云闭上眼，也全力运转混沌金丹，消化着刚才的收获，同时不断模拟、推演着混沌之力可能的应用方式。
尤其是…如何干扰甚至逆转那种邪恶的献祭仪式。
他的意识沉入金丹最深处，触碰那一点微弱的起源道韵。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一颗巨大无比的珠子缓缓旋转，吞吐着万千法则…
然后，景象破碎。
一些零碎的画面和感知碎片涌入脑海——
扭曲的祭坛…嘶吼的魔影…暗红色的天空…还有…一扇缓缓开启的、布满邪眼的…门！
萧云猛地睁开眼，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那扇门…给他一种极度饥饿、极度贪婪的感觉！
它的目标…锁定的正是自己！
他看向还在调息的叶青羽，脸色凝重。
“喂，陛下，”他忽然开口，“你说，如果那‘门’真的开了，我这把‘钥匙’…能不能趁机把它…堵上甚至…焊死？”
叶青羽周身金光一滞，蓦然睁开凤眸，难以置信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