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灵魂的重量吗?”
这行字,像一条冰冷的毒蛇,顺着屏幕爬进了肖冉的眼中,也瞬间点燃了整个数据中心死寂的空气。
“鱼……上钩了!”一名年轻警员压低了声音惊呼,但立刻被赵铁林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
整个指挥部瞬间进入了最高级别的静默状态。技术人员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试图在对方发来消息的瞬间捕捉任何可能泄露的踪迹,但屏幕上反馈回来的,依旧是一片无法穿透的数字迷雾。对方就像一个真正的幽灵,来无影,去无踪。
肖冉的心跳在最初的悸动后,迅速恢复了平稳。她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完全代入“迷途之鸟”的角色中。
这是一个陷阱,也是一个测试。
如果她回答“相信”或“不相信”,都显得过于轻率,会立刻引起对方的警惕。对方要的不是一个盲从者,而是一个可以“共鸣”的灵魂。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删删改改,最终,她回复了一句同样充满哲学意味的反问。
“如果灵魂有重量,那它是由什么构成的呢?是记忆,是情感,还是我们无法摆脱的痛苦?”
这句话,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而是将问题引向了一个更深层次的思辨。这精准地击中了一个孤独哲学爱好者的痒处,显示出“迷途之鸟”并非一个浅薄的跟风者,而是一个同样在“思考”的人。
寂静。
屏幕那头的“摆脱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指挥部里的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的声音。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五分钟后,新的消息终于跳了出来。
“你很特别。”
看到这三个字,赵铁林和身边的犯罪心理学专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兴奋。第一道考验,通过了!
“摆脱人”似乎被勾起了谈兴,他开始像一个布道者,向肖冉阐述他那套扭曲而自洽的世界观。
“我们都被困在一个名为‘现实’的巨大牢笼里。日复一日的工作、虚伪的社交、被物质定义的价值……这些东西,正在不断增加我们灵魂的‘负重’,直到我们被压垮,变得麻木、空洞。而大多数人,甚至意识不到自己正背负着枷锁。”
“我不是在选择她们,我是在回应她们的呼唤。她们的灵魂已经不堪重负,在发出求救的信号。我只是一个摆渡人,将她们从痛苦的此岸,渡往解脱的彼岸。”
他的言语充满了蛊惑性,将自己血腥的罪行,包装成了一场神圣的“救赎”。
肖冉一边与他周旋,表现出时而认同、时而困惑的姿态,一边将所有的聊天记录实时同步到专案组。
心理学专家脸色凝重地分析道:“典型的反社会人格,伴有夸大的救世主情结。他极度自恋,认为自己是凌驾于世俗规则之上的审判者和解放者。他享受的不是杀戮本身,而是那种通过思想控制,让‘猎物’一步步走向他所设定的‘终点’的掌控感。”
“他不是在寻找受害者,”专家顿了顿,说出了一个更令人不寒而栗的结论,“他是在筛选‘信徒’。”
就在线上交锋进入白热化阶段时,市委书记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陈净正在沙盘前,用红色的激光笔,圈出了三个受害者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公共区域——一个大型购物中心,一个城市公园,一个地铁换乘站。
“书记,专案组那边有突破了,已经和嫌疑人在线上接触上了。”秘书汇报道。
“知道了。”陈净的回答却异常平静,他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沙盘。
他知道,线上接触只是第一步,要将这个“鬼影”从虚拟世界里揪出来,光靠警察是不够的。
前世的记忆中,这个“鬼影案”之所以拖了那么久,就是因为凶手在现实世界里,同样给自己披上了一层完美的伪装。他是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
陈净的脑海中,一个模糊的职业身份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他拿起电话,直接拨给了赵铁林。
“铁林同志,线上继续深挖,但不要抱太大希望。我需要你立即安排人手,对全市范围内的心理咨询师、精神科医生、以及大学里的哲学系、心理学系教师,进行一次不动声色的背景排查。”
电话那头的赵铁林愣了一下:“书记,您的意思是……”
“‘摆渡人’能说出那套头头是道的理论,绝不是普通的网民。他必然有相关的知识背景和职业作为掩护。”陈净的声音沉稳有力,“他是一个披着‘治愈者’外衣的‘狩猎者’。去查一查,谁,最有可能接触到这些内心迷茫的年轻女性,并能以‘专业’的名义,获取她们最深层的信任。”
赵铁林的后背瞬间惊出了一层冷汗。
他这才意识到,当他们所有人都聚焦于屏幕上的虚拟Id时,陈净的目光,已经穿透了数据的迷雾,开始描摹凶手在现实世界里的真实画像。
两条战线,一条在明,一条在暗,同时展开。
一张由现实排查和虚拟引诱共同编织的大网,正悄无声息地向那个自以为是的“摆渡人”,缓缓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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