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叶，你上去把政治的选择题抄在黑板上。”
政治老师指了一下黑板，低头看着试卷。
都忘了自己是政治课代表。
重叶还没从赛博世界缓过神来，愣了好几秒，才终于站了起来走上台去，拿着马克笔接过老师递过来的答案，开始抄写答案。
“下面的同学都对一下答案，如果错的多的我们就讲一下，错题不多的下课后来找我。”政治老师一推眼镜说道。
随着重叶手部用力在白板上一字一顿写出“Abcd”,底下的同学们开始抱怨起来。
“我真服了，本来这道题我都对了，检查的时候改了答案。”
“不是连着四个c谁敢选啊，离谱的没边了，出题目的老师自己想想呢。”
“哎哎你错几个啊？”
“别问... ...”
在熟悉的话语里重叶逐渐在机械的动作中恢复了理智，再次转身时，她对着台下朝自己微笑的林池敏也回以一个笑容。
自从入职内务员后，重叶一天几乎是不停歇的战斗和怪物化，两边世界地交融更是让重叶产生了要快速变强的欲望，以及事态脱离控制的失控感。
脱离危险刺激的环境后，再加上使用异能后情绪自动低落，重叶现在很困，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睛。
下课后，林池敏悄悄地摸到重叶的身边，却见着一向课间时间都要学习的重叶趴在课桌上，脑袋枕着手臂，闭着眼睡得一脸安详。
林池敏愣了一下，耸肩一笑。
她手撑着课桌支撑着大半个身体保证不碰到重叶的头，另一只手拉扯过窗帘，一点一点地拉过，遮住了外面天空直射的阳光。
“好好睡吧。”她在心里温柔地笑了一下。
一定……很累了吧。
漫长而安适的睡眠像白云一样柔软。重叶陷在云里，发出“呼——呼——”的气音，紧闭着眼睛，思绪随着呼吸飘飘浮浮。
好久，没有这么舒适的睡眠了。
是在……是在做梦？
在哪里，赛博还是现实？
现实中的课堂喧嚣逐渐渗透而入，全身的关节都重新运转起来。大脑逐渐恢复了意识。
重叶睁开眼。
这里是课堂。
物理课，第四节。
重叶身为年级第一学习刻苦到脸色苍白，虚弱到一吹就倒的体质已经深入人心，讲台上的物理老师只是看了一眼趴着课桌睡觉的重叶，就收回了眼神继续讲课。
对于已经自学到高三的学神重叶，即便这节课不听也没关系。
重叶：……啊，睡了一节半。
课堂进行一半，她若无其事地坐直起来。
林池敏本来在认真听课，晃眼看见坐窗边的重叶舒展了一下身体，似乎是睡得清醒了，坐正了身体，手撑着下巴，眼皮倦怠地耷拉着，苍白的脸上晃着几分若有若无的冷寂。
仿佛察觉到好友的注视，重叶转过头来，她们的视线隔着其他人交错到一起。
林池敏看着重叶朝自己弯起眉眼，那抹冷淡在重叶的眼眸里悄然消融，换上的是一种疑惑。
林池敏忽然笑出了声。
重叶眼神更疑惑了，做口型道：怎么了？
林池敏很喜欢重叶露出疑惑的表情。
在赛博世界砍爆世界的危险分子在现实世界只是对朋友莫名的举动，而在那天才的大脑中产生了近乎原始懵懂的疑惑，这往往都能让林池敏感觉到莫名的成就感。
其实就是这样的，在严肃的课堂上和好友莫名对视上都会发笑的年纪，这样的日常才是平淡正常的。
林池敏找回了一些从前的感觉。
“王上偶尔不会觉得割裂吗？”蓝月领主不知什么时候又取下了止咬器，如同一道梦魇突兀地在重叶身边出现。
“赛博世界？”蓝月领主声音黏腻，假意的疑惑透着不怀好意，“现实世界？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祂的恶意是真，疑惑也是真。
恶意是祂恨不得重叶当场失去理智黑化变成完全的怪物，被阴影拖入无法脱离无法挣脱的境地，以此完成征服世界的伟大征程。
而疑惑呢，是祂对重叶这些年怎么作为正常人活下来的好奇。
蓝月领主吞噬了这么多人脑，对于现实世界的认知已经到了卓越的程度。所以，正常人像重叶这样活着，应该早就精神分裂了才对。
祂全黑的眼眸追踪着重叶的脸上神色，试图从中分析出阴影之神幼体版心底在想什么。
而重叶只是手指转了一圈笔杆，扫眼看向台上的物理题目，在心底回答道。
我的确将自己分裂成了两半。
但是珍惜现下的生活才是我应该做的。
重叶垂下眼，无意识地抓着笔
穿越这么多年，重叶早就已经习惯了如此生活，倒不如说正常不穿越失去赛博世界才是非正常化。
不过，蓝月领主学会闭嘴很难吗？
重叶正想要在脑子里骂祂一顿，这时教室门又被人推开，一道清冷却带有若有若无怯懦的颤音飞入她的耳朵里。
“报告，老师我来上课。”
重叶撑着下巴，眼睛不偏不倚地直直射向门口站着的黑发少年。
是祁连。
祁连背着双肩包乖巧地站在门口，眼镜背后的昳丽的眼睛轻轻颤动了一下，感受到身上覆着的那道令人无法忽视的目光。
是重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