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二年十月二十日卯时，石门镇外的官道上，祖大寿率三千明军正缓慢前行。士兵们多为新兵，身着单薄的铠甲，手持锈迹斑斑的长枪，脸上满是疲惫——自十月十五日从蓟州出发，他们每日行军不足三十里，祖大寿按袁崇焕的嘱咐，刻意拖延，却又不得不摆出“驰援遵化”的姿态。
“将军，前面就是石门镇，过了镇子再走五十里，就能到遵化了。”副将吴三桂（祖大寿外甥，时为游击）催马上前，低声道，“可我们走了五日，才走了一百五十里，再这样拖下去，遵化恐已被清军攻破。”
祖大寿勒住马缰，眉头紧锁：“袁督师有令，‘不可急进，需防清军伏击’。清军五万大军，我们仅三千人，若贸然驰援，不过是送羊入虎口。再缓一日，看看遵化的情况再说。”
话音刚落，前方传来马蹄声——两名明军哨探疾驰而来，神色慌张：“将军！不好了！石门镇两侧的山坳里有清军埋伏，约五千人，打着两红旗的旗号！”
祖大寿心中一沉——他虽知清军可能设伏，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他立刻下令：“全军列阵！吴三桂，你率五百人守住左翼；何可纲（此处为何可纲堂弟何可久，随祖大寿驰援），你率五百人守住右翼；其余人随本将居中，准备突围！”
“是！”吴三桂、何可久躬身领命，快速整军列阵。
片刻后，山坳两侧响起号角，岳托率两红旗五千兵力、喀喇沁骑兵两千人冲杀而出。岳托身着“和硕成亲王”铠甲，手持长枪，高声喝道：“祖大寿！此路是我开，留下粮草与兵器，饶你不死！”
“岳托！你乃清朝宗室，竟敢犯我大明边境！”祖大寿怒喝，“将士们，随我杀出去！”
明军士兵虽奋力抵抗，却因战力悬殊，很快陷入被动。萨哈廉（岳托三弟，镶红旗梅勒额真）率精骑从侧翼突袭，明军阵脚大乱，士兵们纷纷弃械逃跑。吴三桂率左翼士兵拼死抵抗，却被萨哈廉一枪挑落马下，幸得亲兵拼死相救，才得以突围。
“将军，大势已去，快撤吧！”何可久浑身是血，催马来到祖大寿身边，“清军势大，我们挡不住了！”
祖大寿望着溃败的士兵，咬牙道：“撤！退回山海关！”
此战，明军伤亡两千余人，被俘五百余人，仅祖大寿、吴三桂、何可久率三百余人突围。岳托令萨哈廉打扫战场，缴获明军粮草两千石、战马两百匹，自己则快马向多尔衮禀报伏击结果。
十月二十一日辰时，山海关总兵府内，祖大寿浑身是伤，跪在袁崇焕面前，声泪俱下：“督师！末将无能！驰援遵化至石门镇时，遭遇岳托伏击，三千兵力仅剩三百余人，遵化恐已难保！”
袁崇焕端坐主位，脸上露出“震怒”之色，猛地一拍案几：“废物！三千人都挡不住清军五千人，你让我如何向陛下交代！”
祖大寿伏地不起：“督师，清军势大，两红旗皆是精锐，还有蒙古骑兵协同，末将实在抵挡不住！且岳托采用‘围点打援’之策，早有准备，我们是中了埋伏啊！”
何可纲（蓟辽督师府参军，此时在山海关）上前劝解：“督师，祖将军也是尽力了。清军五万大军，遵化仅有两万新兵，恐真的难以守住。我们需即刻向陛下上疏，请求调京师三大营驰援，同时加强山海关防御，防止清军回攻。”
袁崇焕“沉吟”片刻，对幕僚谢尚政道：“谢参将，你即刻起草上疏，就说‘清军绕道蒙古，兵力五万，攻破龙井关、大安口，围困遵化，祖大寿驰援被阻，伤亡惨重。山海关兵力不足，需调京师三大营三万兵力、粮米十万石支援，方可击退清军’。”
谢尚政躬身领命：“属下遵令！”
待谢尚政离去，袁崇焕对祖大寿、何可纲道：“你们以为，我真的是要等京师援军？”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崇祯帝猜忌心重，若遵化被破，清军劫掠后撤军，他定会将罪责推到我身上；若我按兵不动，向朝廷索要援军，他便会知难而退，不再逼我‘五年复辽’。”
祖大寿恍然大悟：“督师是想借清军之手，向朝廷施压？”
“正是。”袁崇焕道，“清军的目标是劫掠粮饷，并非攻占城池，待他们劫掠完遵化、永平，自然会撤军。我们只需守住山海关，不让清军回攻，便是大功一件。祖将军，你率残部休整，加强山海关的防御；何将军，你派人密切关注遵化的动向，若清军撤军，即刻向我禀报。”
“末将遵令！”祖大寿、何可纲躬身领命。
同一时刻，遵化城内，守将王元雅正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的清军大营——多尔衮率主力三万五千人已抵达城外，正缓缓围城，玄色与宝蓝色的旗帜在风中猎猎，甲胄寒光闪烁，气势逼人。
“大人，清军已开始围城，我们该怎么办？”同知李献颤声问道，“祖将军的援军至今未到，城内粮草仅够十日，士兵们士气低落，不少人已偷偷逃跑。”
王元雅叹了口气，走下城墙，召集幕僚与将领召开会议。议事厅内，气氛压抑，副将王承胤（遵化副将）率先开口：“大人，清军势大，遵化难以守住。不如弃城突围，退守蓟州，待京师援军抵达后，再夺回遵化。”
“弃城？”王元雅怒视王承胤，“遵化是京师的东大门，若弃城，清军可直逼京师，你我皆是大明罪人！就算战死，也要守住遵化！”
幕僚刘之纶（遵化推官，后投明抗清，此处为早期经历）道：“大人，王副将所言并非无因。城内两万兵力多为新兵，战力薄弱，百姓虽愿协助守城，却无兵器。若清军强攻，恐三日之内城破。不如一面坚守，一面派使者向袁崇焕督师再次求援，同时向京师上疏，请求速派援军。”
“求援？”王元雅苦笑，“祖大寿的援军已被伏击，袁崇焕督师怕是不会再派援军了。不过，坚守是本分，求援也是本分。刘推官，你即刻起草求援信与上疏，派亲信从密道送出；王副将，你组织士兵与百姓加固城墙，准备滚木礌石、火油；李同知，你负责清点粮草，按人头分配，确保十日之内不缺粮。”
“属下遵令！”众人躬身领命。
十月二十二日，遵化城内的防御已初具规模——城墙加高了三尺，外侧堆起了鹿角，城墙上布满了滚木礌石，火油分装在陶罐中，百姓们手持菜刀、锄头，与士兵们一同守城。王元雅亲自巡视城墙，对士兵们道：“诸位将士，遵化是我们的家园，清军若破城，定会烧杀抢掠。只要我们守住十日，京师援军必到，届时定能击退清军！”
士兵们虽仍有恐惧，却也被王元雅的决心感染，齐声高呼：“死守遵化！击退清军！”
然而，恐惧并未完全消散。当晚，便有百名士兵试图从北门逃跑，被王承胤抓获。王承胤将逃兵押至校场，请示王元雅：“大人，这些逃兵动摇军心，当斩！”
王元雅看着跪地求饶的逃兵，心中不忍，却也知军法难违：“按军法处置，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百名逃兵被斩杀，头颅悬挂在城门上，城内的士气暂时稳定下来，但恐惧的种子已悄然埋下。
十月二十三日辰时，多尔衮率主力在遵化城外的高岗上勘察地形。范文程、刚林、图赖、多铎、奥巴等将领随行，案几上摊着遵化的详细舆图。
“遵化城墙高约三丈，周长十里，共有四门，东门、南门、西门有护城河，北门无河，却有一道深沟。”图赖指着舆图，“城内守军约两万，多为新兵，还有百姓协助守城，粮草可支撑十日。”
多铎道：“十四哥，城墙不高，我们可架云梯强攻，三日之内定能破城！”
“不可。”多尔衮摇头，“城内有百姓协助，若强攻，定会激起民愤，不仅伤亡惨重，还会让其他明朝城池更加抵抗。且遵化是京师屏障，若破城后屠城，崇祯帝定会派重兵围剿，我们劫掠的计划便会受阻。”
范文程补充道：“王爷说得对。王元雅是明朝忠臣，若能劝降他，不仅能兵不血刃拿下遵化，还能让其他明朝将领知道‘归降大清可保性命与官职’，为日后攻明奠定基础。”
“劝降？”刚林皱眉，“王元雅忠君爱国，恐不会轻易归降。”
“不试试怎知。”多尔衮道，“宁完我，你作为使者，前往遵化劝降。你对王元雅说：若归降，仍任遵化总兵，管辖遵化及周边地区；清军不扰百姓，不缴百姓财物；遵化的粮草与兵器，清军只取三成，剩余七成留给守军。若他不从，破城后，清军虽不屠城，却会将守军全部编入蒙古八旗，送往盛京为奴。”
宁完我躬身领命：“属下遵令！定将王爷的条件如实传达给王元雅。”
多铎此时道：“十四哥，若王元雅拒绝劝降，我们该如何？”
“那就强攻。”多尔衮语气坚定，“图赖，你率先锋营两千人，准备云梯与撞车，重点进攻北门——北门无护城河，易攻；吴拜，你率正白旗五千人，进攻东门；苏拜，你率镶白旗五千人，进攻西门；奥巴贝勒，你率科尔沁骑兵三千人，在南门设伏，防止王元雅弃城突围。”
“遵令！”图赖、吴拜、苏拜、奥巴躬身领命。
岳托此时从石门镇赶来，禀报：“十四叔，祖大寿仅率三百余人逃回山海关，袁崇焕已向京师上疏，请求调三大营支援，却未派一兵一卒再援遵化。看来袁崇焕是打算按兵不动，让遵化自生自灭。”
“意料之中。”多尔衮道，“袁崇焕与崇祯帝互相猜忌，他巴不得遵化被破，好向朝廷施压。岳托侄儿，你率两红旗返回永平方向，继续切断遵化与永平的联系，防止周文郁派兵支援——若周文郁按兵不动，你便派人劝降，许以‘归降后仍任永平总兵’。”
岳托躬身道：“侄儿遵令！只是觉善将军已向盛京奏报‘王爷暂缓攻城，意图劝降’，恐陛下会不满。”
“不满也无妨。”多尔衮道，“拿下遵化的方式不重要，重要的是拿下遵化。刚林，你起草简报，向陛下禀报‘遵化守军顽强，若强攻伤亡过大，故先劝降，若劝降不成再行强攻’，同时提及‘祖大寿驰援被阻，袁崇焕按兵不动，遵化已成孤城’，让陛下放心。”
“属下遵令！”刚林躬身领命。
十月二十四日辰时，宁完我身着使者服饰，手持多尔衮的劝降书，来到遵化城下。城墙上的守军见状，立刻通报王元雅。
王元雅登上城墙，见宁完我孤身一人，身后无兵，冷声道：“来者何人？为何而来？”
“在下宁完我，大清秘书院参军，奉奉命大将军、和硕睿亲王多尔衮之命，前来劝降王总兵。”宁完我拱手道，“王总兵，遵化已成孤城，袁崇焕按兵不动，京师援军无望，你若继续抵抗，不过是徒增伤亡。我家王爷有令，若你归降，仍任遵化总兵，管辖遵化及周边地区；清军不扰百姓，粮草与兵器只取三成。”
“一派胡言！”王元雅怒喝，“我乃大明总兵，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岂会归降你等蛮夷！你回去告诉多尔衮，要战便战，我王元雅誓与遵化共存亡！”
宁完我叹了口气：“王总兵，何必如此固执？明朝廷腐朽，崇祯帝猜忌心重，就算你守住遵化，日后也难逃被追责的命运。我家王爷爱惜人才，若你归降，定能得到重用，比在明朝更有作为。”
“休要多言！”王元雅下令，“放箭！将这逆贼射走！”
城墙上的士兵弯弓搭箭，宁完我无奈，只能退下，返回清军大营向多尔衮禀报。
“王元雅果然拒绝劝降。”多尔衮听完禀报，对诸将道，“看来只能强攻了。图赖，你率先锋营今夜子时出发，悄悄靠近北门，架设云梯，待天色微亮时发起进攻；吴拜、苏拜，你们率部在东门、西门佯攻，吸引守军注意力；奥巴贝勒，你率骑兵在南门巡逻，防止王元雅突围。”
“遵令！”众人躬身领命。
此时，刚林送来阿巴亥太妃的密信：“皇太极已收到觉善的密奏，对‘暂缓攻城’略有不满，却也未加斥责；庄妃建议皇太极‘令多尔衮尽快拿下遵化，不可久留’，恐夜长梦多。另外，济尔哈朗率镶蓝旗已抵达蒙古草原东部，似有切断大军退路之意，需派奥巴率骑兵回防。”
多尔衮看完密信，对奥巴道：“奥巴贝勒，你派博罗特率两千科尔沁骑兵回防西拉木伦河，牵制济尔哈朗的镶蓝旗；你仍率一千骑兵留在遵化，负责南门的防御。”
“王爷放心，博罗特定能牵制济尔哈朗！”奥巴躬身领命。
十月二十五日丑时，图赖率先锋营悄悄靠近遵化北门。士兵们手持云梯，脚踩软底鞋，尽量不发出声响。城墙上的明军哨兵因连日守城，早已疲惫不堪，不少人靠在垛口上打盹。
“上！”图赖低喝，士兵们快速架设云梯，开始攀爬城墙。一名哨兵被惊醒，刚要呼喊，便被图赖一箭射穿喉咙。其余哨兵见状，纷纷拔刀抵抗，城墙上顿时响起厮杀声。
“清军攻城了！”城内的明军士兵与百姓被惊醒，纷纷涌向北门。王元雅亲自督战，手持佩刀，高声道：“将士们，百姓们，守住北门！清军一旦入城，我们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明军士兵与百姓奋力抵抗，将滚木礌石砸向清军，火油罐点燃后扔向云梯，不少清军士兵被烧伤，从云梯上坠落。图赖见状，下令：“撤！明日再攻！”
清军先锋营撤回，第一次强攻以失败告终，伤亡两百余人。图赖向多尔衮禀报：“王爷，北门守军顽强，且有百姓协助，强攻恐难奏效。不如我们围而不攻，待城内粮草耗尽，守军自会投降。”
多尔衮沉吟片刻，对范文程道：“范先生，你觉得如何？”
范文程道：“围而不攻可行，但需防止明军从密道突围。可派士兵在遵化周边挖掘壕沟，切断所有可能的密道；同时，派使者向城内百姓喊话，称‘若王元雅投降，百姓可免予被编入八旗为奴’，动摇百姓的决心。”
“准。”多尔衮道，“刚林，你派人挖掘壕沟；宁完我，你再次前往城下，向百姓喊话；图赖，你率先锋营休整，明日继续佯攻，消耗守军的体力与粮草。”
“属下遵令！”众人躬身领命。
此时，岳托从永平方向传来消息：“十四叔，永平守将周文郁已收到袁崇焕的密令，按兵不动，且已向京师上疏‘清军主力在遵化，永平暂无危险’，看来他是打算坐视遵化被破。”
“很好。”多尔衮道，“只要周文郁按兵不动，我们便可专心攻打遵化。待拿下遵化后，再转头进攻永平，劫掠足够的粮饷后，便可班师回朝。”
多铎兴奋道：“十四哥，只要拿下遵化、永平，我们此次袭明便大获全胜，八哥就算想制衡我们，也得看蒙古八旗与白旗的脸色！”
“没错。”多尔衮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此次袭明，不仅要劫掠粮饷，更要向八哥展示我们的实力——蒙古八旗与白旗的联合，不是他能轻易撼动的。”
十月二十六日辰时，宁完我再次来到遵化城下，向城内喊话：“城内的百姓听着！大清奉命大将军有令，若王元雅投降，百姓可继续留在遵化，无需被编入八旗为奴；若继续抵抗，破城后，所有百姓都将被送往盛京为奴！王元雅为了自己的忠名，要让你们陪葬，值得吗？”
城内的百姓听到喊话，顿时骚动起来。不少人开始抱怨王元雅“固执己见”，甚至有人偷偷与城外的清军联系，表示“若破城后能保性命，愿协助清军打开城门”。
王元雅得知后，心中虽急，却也无可奈何。他只能加强城防，同时安抚百姓：“大家放心，京师援军很快就到，只要我们再守五日，定能击退清军！”
然而，百姓的信心已开始动摇，守军的士气也愈发低落。多尔衮站在城外的高岗上，看着城内的骚动，对范文程道：“范先生，看来不用等粮草耗尽，遵化城内便会自乱。我们只需再佯攻两日，便可破城。”
范文程点头：“王爷说得对。百姓的动摇是破城的关键，我们可继续向城内喊话，同时派士兵在城外展示战利品，让守军知道‘归降大清可获赏赐’，进一步瓦解他们的抵抗意志。”
“准。”多尔衮道，“图赖，你率先锋营明日继续佯攻北门，重点展示我们的战利品与归降明军的待遇；吴拜、苏拜，你们在东门、西门布置更多的战利品，吸引守军的注意力。”
“末将遵令！”图赖、吴拜、苏拜躬身领命。
此时，刚林送来盛京的最新指令——皇太极令希福“前往遵化前线，监督攻城进度，若多尔衮久攻不下，可暂代指挥”。多尔衮看完指令，冷笑道：“八哥这是迫不及待要夺权了。刚林，你派人告知希福，‘遵化攻城进展顺利，不日便可破城，无需他前来监督’，同时令范文程起草详细的攻城计划，向陛下禀报，让他放心。”
“属下遵令！”刚林躬身领命。
十月二十七日，遵化城内的骚动愈发严重。不少百姓聚集在王府外，请求王元雅“为百姓着想，归降清军”，王元雅无奈，只能紧闭王府大门，派士兵看守。守军的逃兵也越来越多，仅一日便有两百余人逃出城外，向清军投降。
多尔衮得知后，对诸将道：“时机已到。今夜子时，图赖率先锋营强攻北门，吴拜、苏拜率部从东门、西门同时进攻，奥巴率骑兵在南门拦截突围的守军，务必一举破城！”
“遵令！”众人齐声领命，开始准备夜间的攻城战。
夜幕降临，遵化城外的清军大营内，火把通明，士兵们正在检查云梯、撞车等攻城器械。多尔衮站在高岗上，望着遵化城的方向，心中暗忖——拿下遵化，不仅能劫掠足够的粮饷，还能向皇太极展示自己的军事才能与掌控力。就算希福前来监督，也无法改变他在此次袭明中的主导地位。
范文程此时走来，低声道：“王爷，刚收到皮岛水师的消息，毛承禄率水师袭扰登州、莱州沿海，烧毁明军粮船五艘，牵制明军兵力三万余人，袁崇焕已派何可纲率五千水师驰援，短期内无法从海上调兵支援遵化。”
“很好。”多尔衮道，“皮岛水师的牵制很关键。只要袁崇焕无法调兵，遵化破城便指日可待。宁完我，你再去城下喊话，告诉城内的守军与百姓，‘今夜破城，归降者免死，抵抗者格杀勿论’，进一步瓦解他们的意志。”
“属下遵令！”宁完我躬身领命，向遵化城走去。
城墙上的王元雅听到喊话，心中绝望。他知道，今夜将是遵化的最后一战。他召集幕僚与将领，道：“今夜清军必强攻，我们已无退路。若城破，我将殉国，你们可自行决定归降或突围，但需记住，不可伤害百姓。”
“大人，我们愿与你共存亡！”王承胤、李献、刘之纶等齐声道。
王元雅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登上城墙，望着城外的清军大营，喃喃自语：“大明，臣尽力了。”
此时，图赖率先锋营已做好攻城准备，云梯、撞车整齐排列，士兵们摩拳擦掌，等待着子时的进攻号角。多尔衮看着沙漏，对多铎道：“十五弟，今夜破城后，你率镶白旗控制粮仓与兵器库，不可让士兵擅自劫掠百姓——我们要的是粮饷，不是民心尽失。”
多铎躬身道：“十四哥放心，小弟定约束好士兵！”
子时已到，清军的进攻号角响起，图赖率先锋营向北门发起猛攻，吴拜、苏拜也从东门、西门同时进攻，遵化城的最后一战，正式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