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这玩意儿也太大了吧！
站在广场边缘，我仰头看着那个几乎要捅破地下世界穹顶的黑色漩涡，感觉自个儿渺小得跟蚂蚁瞅见大象似的。那漩涡缓缓转动，带起周围的黑雾形成一道道扭曲的纹路，仔细看，那些纹路竟有点像放大了无数倍的、扭曲的掌纹和面相图，透着一种邪门到极致的规律感。低沉的嗡鸣声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我脑子里响，搅得我心烦意乱，胸口发闷。
“呃……”旁边的叶瓷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她死死按住心口，掌心的命纹金光不受控制地明灭闪烁，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和吸引。“它……它在拉扯我的命纹……好难受……”
我赶紧伸手扶住她，一股混沌之力渡过去，帮她稳住翻腾的气血。“撑住！别被它影响！”我自己的轨迹感知在这里也跟废了差不多，那漩涡散发出的邪气太浓太重，像一堵无形的墙，把所有探查都挡在外面，只能模糊感觉到那里汇聚着足以毁灭一切的混乱能量。
这他妈怎么搞？硬冲？看看祭坛周围那跟开了锅似的黑雾，里面翻滚涌动的黑影数量，比我这一路上见过的加起来都多！而且个个气息都比外面的杂兵强了不止一个档次，感觉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跟刚才那黑爪子单挑。我们俩现在这状态，冲进去估计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得想个办法……不能硬来。”我咬着牙，脑子飞快转着。非攻钥碎片在手里烫得吓人，不断传来一种混合着警告和……某种奇异共鸣的波动。它好像既忌惮那漩涡，又被它吸引。
叶瓷靠在我身上，喘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盯着那漩涡，眼神里除了痛苦，还有一丝决绝：“源头……污染的源头就在那里。不解决它，我们出不去，外面……外面也会……”
她没说完，但我知道意思。这鬼东西要真打开什么通道，临安市乃至更远的地方都得完蛋。
就在这时，那巨大的黑暗漩涡旋转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丝！祭坛周围的黑雾猛地沸腾起来，无数黑影发出更加狂躁的嘶吼，它们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开始不再局限于祭坛周围，而是如同潮水般向着广场四周扩散开来！其中一股，正朝着我们藏身的这个倒塌拱门涌来！
“被发现了！”我头皮一炸，拉着叶瓷就往拱门残骸后面缩。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石块，我能听到自己心脏咚咚狂跳的声音。
“怎么办？跑吗？”叶瓷压低声音，气息依旧不稳。
跑？往哪儿跑？这广场看起来是唯一的开阔地，其他方向都是更加密集的破败建筑，进去就是迷宫，更容易被包饺子。而且那漩涡的吸引力越来越强，叶瓷的状态根本跑不远。
妈的，横竖都是死，拼了！
我猛地看向手里的非攻钥碎片。这玩意儿是上古流传下来对付源罪的钥匙，虽然不全，但刚才在石屋它能跟那邪门石台共鸣，说不定……
一个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
“叶瓷，”我盯着她的眼睛，语速极快，“信我一次！咱们不跑了，就用这非攻钥，跟它干！”
叶瓷愣了一下，看着我被灰尘和汗水糊得看不出原样的脸，还有眼睛里那股豁出去的狠劲，她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好！怎么干？”
“你用命纹之力，尽量护住咱俩，隔绝那漩涡的干扰，哪怕只有几秒钟也行！”我把三枚非攻钥碎片紧紧攥在左手手心，感受着它们灼热的温度和内部流转的乳白色道韵。“我用混沌之力强行激发它们，看看能不能引起点什么反应！就算炸不开这漩涡，能撕开条路或者弄出点动静也行！”
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非攻钥是正道神器，这漩涡是邪气源头，自古正邪不两立，碰一块儿总该有点反应吧？总不能屁都不放一个！
“好！”叶瓷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盘膝坐下，双手结印按在自己胸口。她掌心的命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那光芒不再向外扩张，而是如同一个倒扣的金碗，将我们两人紧紧笼罩在内。金光与周围弥漫的邪气接触，发出“滋滋”的灼烧声，暂时将那无孔不入的邪念低语和灵魂拉扯感隔绝在外。但她的身体也在剧烈颤抖，嘴角渗出一缕鲜血，显然支撑得极其痛苦。
来不及心疼她了！我低吼一声，将体内所有残余的混沌之力，如同泄洪般疯狂灌入左手紧握的非攻钥碎片之中！
“嗡——！！！”
三枚碎片同时爆发出刺眼欲盲的乳白色光芒！那光芒如此强烈，甚至暂时驱散了我们周围小片区域的灰雾！一股浩瀚、古老、中正平和的磅礴气息猛地从碎片中苏醒过来，与我狂暴的混沌之力交织在一起！
我感觉自己的左手像是握着一颗即将爆炸的小太阳，灼热和剧痛瞬间传来，皮肤发出焦糊味，骨头都在呻吟！但我死死攥住，引导着这股融合后的、带着非攻钥本源气息的力量，如同举起一柄无形的巨锤，朝着前方那庞大的黑暗漩涡，以及涌来的黑影潮水，狠狠“砸”了过去！
没有声音。
或者说，声音超出了我能接收的范围。
我只看到一道凝练到极致的乳白色光柱，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从我拳心迸发，撕裂了浓郁的黑暗和邪气，笔直地撞向了那旋转的黑暗漩涡！
光柱所过之处，那些汹涌而来的黑影如同阳光下的冰雪，发出凄厉到极点的惨嚎，瞬间消融、汽化！就连祭坛周围那浓稠的黑雾，也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巨大的、短暂的缺口！
光柱，最终狠狠撞在了黑暗漩涡的本体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黑暗漩涡的旋转猛地一滞！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极致愤怒、痛苦以及……一丝惊惧的恐怖意志，如同海啸般从漩涡中心爆发出来，席卷了整个地下空间！
“蝼蚁……安敢……伤我……”
一个冰冷、古老、仿佛由无数灵魂碎片拼凑而成的宏大声音，直接在我们灵魂深处炸响！
叶瓷闷哼一声，护体金光瞬间黯淡，七窍都渗出血丝！我也感觉喉头一甜，一口血差点喷出来，灵魂像是被重锤砸中，嗡嗡作响。
但与此同时，我也清晰地看到，那被乳白色光柱击中的漩涡中心，出现了一个短暂的不稳定波动，一丝极其细微、但确实存在的……裂痕？
非攻钥的力量，真的能伤到它！
还没等我升起一丝希望，那黑暗漩涡的愤怒彻底被点燃了！它不再缓慢旋转，而是如同发狂的巨兽，开始疯狂搅动！更多的黑雾从祭坛底座喷涌而出，之前被净化的黑影位置瞬间被更多、更凝实的黑影填补！而一道更加粗壮、凝练、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黑色光柱，从漩涡中心凝聚，锁定了我们，即将喷薄而出！
我靠！玩脱了！把这玩意儿彻底惹毛了！
“叶瓷！顶住！”我嘶吼着，想再次凝聚力量，但刚才那一下几乎抽干了我，左手更是剧痛麻木，非攻钥碎片的光芒也黯淡了下去。
眼看那毁灭黑柱就要落下，叶瓷却猛地站了起来，她擦掉嘴角的血，眼神亮得吓人，那是一种豁出一切的决然。她看着那漩涡，又看了看我，突然笑了，虽然带着血，却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萧烬，”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我耳中，“记得吗……命劫者，终将为劫而生。”
她话音未落，整个人化作一道燃烧般的金色流光，不是冲向那黑柱，而是……冲向了非攻钥碎片在我手中残留的那道微弱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