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垂着眼, 后槽牙悄悄咬紧 。
其实她打心眼儿里就没打算让姜燕好好入土。
萧林绍居然特意让罗宇来盯着这事—— 这是把她当贼防了? 连这点事都要绕开自己, 是怕她把骨灰扬了不成?
更让她背脊发凉的是苏瑶那手录音,这贱人居然玩阴的! 早知道当时就该把她手机抢过来砸了!
苏瑶跟陈清月简直是一路货色,表面装无辜,背地里捅刀子!
停车场里。
方蕾拽着苏瑶的胳膊, 声音压得像蚊子叫,唾沫星子却快喷到对方脸上 :“你没发现吗?罗宇看莎莎那眼神, 跟狗看见肉骨头似的 !”
“谁要是跟那男的扯上关系, 祖坟都得冒黑烟 !”
“那蠢货被莎莎卖了都得帮着数钱, 脑子里装的怕不是豆腐渣 !”
她突然捂住嘴, 眼睛瞪得像受惊的金鱼 :“靠!你说他俩以前是不是亲过? 一想到这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
苏瑶还没接话,就听方蕾哀嚎:“ 妈的!我以前还强吻过罗宇呢! ”
“ 这不等于我间接啃了莎莎的二手吻? ”
苏瑶 手里的包“啪嗒”差点掉地上 ,半天憋出一句:“……”
“你什么时候干的这缺德事?”她 伸手戳了戳方蕾的额头 ,“ 没男人了?大街上随便抓个流浪汉都比他强吧! ”
“还不是上次傅元凯气我!”方蕾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正好罗宇跟傻叉似的在旁边晃,我就啃了他一口报复傅元凯…… 现在想起来都想拿钢丝球刷嘴! ”
苏瑶 嫌弃地往后退半步 :“不准在我面前做出反胃动作。”
“莎莎的前男友可是你老公,”方蕾 压低声音挤眉弄眼 ,“他俩亲过的次数, 怕是比你吃过的米饭粒还多 。”
“可不是嘛!”苏瑶 翻了个白眼 ,“赶紧回家拿酒精漱口, 最好把嘴巴消个毒! ”
走在前面的萧林绍 太阳穴突突直跳 。
这俩活宝是聋了还是傻了?
停车场这回声, 她们说的每一个字都跟喇叭似的往他耳朵里钻!
把他和罗宇损得 连路边的狗都不如 , 真行啊 ?
他 脚步跟灌了铅似的猛地顿住 , 后颈的青筋都蹦起来了 。
方蕾 眼角余光瞥见他阴沉的脸 , 手忙脚乱地松开苏瑶 :“我车搁那边呢,先走了啊!”
“我也开车了……”苏瑶 转身就想溜,胳膊却被铁钳似的手抓住 。
萧林绍 指节捏得发白 :“让伍越把你车开回去, 你跟我走 !”
“谁要跟你走!”苏瑶 使劲挣了挣胳膊 , 声音里还带着没消下去的火气 ——她还在气早上的事。
萧林绍 喉结滚了滚 :“苏瑶,对不起。”
“但陈致远已经被我处理了, 你也看见了 。”他 头垂得更低,声音软了些 ,“陈正雄跟姜燕的葬礼让罗宇去办, 保证办得妥妥帖帖 !”
“妥不妥帖关我屁事?”苏瑶 猛地抬头,眼里的失望快溢出来 ,“ 要是我没录音,你会信我吗? ”
“指不定心里还骂我和方蕾是恶人先告状呢! ”
他 脸颊发烫,眼神飘忽 :“我没想到……”
“你没想到的多了去了!”苏瑶 冷笑一声,甩开他的手 ,“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死人能活过来吗? ”
“ 麻烦你搞清楚,你到底帮的是人还是畜生! ”
“陈致远确实不是东西, 你说得对 。”
萧林绍 叹了口气,伸手想碰她的头发 :“ 非得揪着这事吵吗? 下班带你去逛街好不好? 你上次看中的那个包—— ”
“逛什么逛!”苏瑶猛地甩开萧林绍的手,气冲冲地往前走,头也不回,“你能不能别老是胳膊肘往外拐?成天护着莎莎那女人有意思吗?”
“以前善良单纯?那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
她顿住脚步,转头瞪着他,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火气,“她消失这几年在外面干什么你知道吗?现在指不定变成什么样子,你还当她是当年那个小白花?”
萧林绍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脸色沉得像块乌云。 说真的,今天的莎莎让他心里发堵,哪还有半分以前的影子?
简直像换了个人,浑身都透着股说不出的别扭。
要不是那段录音,他差点就被她那副委屈样子骗了。
他盯着苏瑶的背影,心里头跟揣了个秤似的来回晃:是啊,苏瑶才是他老婆,睡一张床上的人。自己怎么回事?
每次都跟中了邪似的偏袒莎莎? 看来以后真得离那女人远点,免得苏瑶再跟他置气。
第二天早上。早餐后,苏瑶穿着一袭黑色长裙,从步入式衣帽间走了出来。
萧林绍也穿着黑色西装,已经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车钥匙。“你要去陈家的葬礼?我开车送你过去吧,路上好有个照应。”
苏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萧林绍心里有点委屈,像被针扎似的,却还是挤出点笑:“我真不是去看莎莎的,就是……怕你一个人去又被她拿捏。”
“这话说得还算中听。”苏瑶撇撇嘴,嘴角却悄悄松了点劲儿。
“……”萧林绍无语了。 他啥时候说话不中听过?
算了,只要老婆能消气,被挤兑几句就挤兑几句吧,反正又掉不了块肉。
“走吧。”苏瑶轻轻叹了口气,“你最好跟陈正雄叔叔道个歉。”
她不想跟他吵,也知道急不来。
毕竟莎莎是他从小护到大的青梅,还是那个他谈了三年的前女友。
莎莎那女人精得跟猴似的,只能一点点撕她的假面具。
“我?道歉?”萧林绍眼睛瞪得溜圆,像见了鬼似的,“我道什么歉?”
“不该你去?”苏瑶挑眉,语气冷得像冰,“要不是你接下案子保了陈致远,陈致远那畜生早蹲大牢了,哪还有机会蹦跶到陈叔叔面前,把人活活气死?”
“我……”萧林绍被噎得说不出话, 后脖颈子一阵发烫——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他确实该去道个歉。
殡仪馆。苏瑶进去吊唁。陈致远和莎莎都穿着一身黑,站在棺材旁边。
莎莎眼睛红红的,肿得像刚哭过的核桃,一看见他们就撑着墙站起来,声音哑哑的:“萧先生,少夫人,谢谢你们能来。”
萧林绍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苏瑶微白的脸,立刻转头:“累不累?那边有椅子,去坐会儿?”
莎莎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听到这话,嘴角那抹刻意维持的虚弱笑容“唰”地一下僵住,眼圈又红了几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黑色孝服的衣角。
她熬了通宵处理后事,眼下的乌青比熊猫还重,他却连眼皮都没往她这边抬一下,满心满眼都是苏瑶累不累?
苏瑶没理萧林绍,目光落在棺材旁的乌木盒子上,眉头皱紧:“那是……”
“是我妈妈的骨灰。”莎莎低下头,声音带着哭腔,“昨天在医院忙爸爸的事,等我赶回殡仪馆,他们说手续都办好了,已经把妈妈火化了……”
苏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手里的黑色手包“啪嗒”掉在地上,她死死盯着那个骨灰盒,指甲掐进掌心—— 姜阿姨走得那么急,连最后一面都没来得及跟亲友告别,就这么被匆匆烧成了一把灰?
“这不是莎莎的错。”罗宇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赶紧打圆场,“她真的尽力了,忙前忙后没合眼。而且墓地都安排好了,姜阿姨和陈叔叔会葬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