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的人群听到长官的话，也想赶紧散开，可堵在榻板上的士兵进退不得。
快速思考后，他们直接跳到河里让路，如下饺子一般，崔昀野才黑着脸走上船。
随着卫宇川的呼喝声渐渐明显，人群很快便安静下来。
众人抬头望去，总督大人摘了头盔，仙姿玉貌在一群五大三粗的士兵中异常显眼。
卫宇川在前面开路，一直走到人群的尽头，看到安南女贼和一穿安南铠甲的士兵。
第一眼，他便起了杀意。可看到总督大人的女人和女贼姿态亲密，又很快压住了。
他往旁边让了让，而后不断盯视这个安南女贼。
崔昀野蹙眉看着这场面，目光打沈瑜哭红的脸上一扫而过，而后郑重审视这个夏羽涅。
陈羽涅眼神冷漠，淡淡的与之对视。
崔昀野目光冷凝：“杀了！”
周苏御瞬间起刀防御，接住卫宇川劈砍的一击。
一声令下，前排士兵纷纷扬刀。
沈瑜吓一跳，而后朝崔昀野的跑去：“昀哥哥，不要杀她，求你了！”
众人分心去看她，她果然和女贼关系密切。
而就是这样一个人，潜伏在总督大人身边？
崔昀野怒沉着脸，一脚踹上她的肩膀。
———“扑通”
沈瑜被踹倒，还滑行了一段距离。
颠簸的视线中，她看到昀哥哥那张冷漠的脸。
因为太过虚弱，这一踹，让她几瞬后就昏死了过去。
周苏御很快负伤，但仍死死护在陈羽涅身前。
陈羽涅眼神很复杂，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愿意追随自己。
可愿赌服输，两军那么多人因这场战争死去。
除了棋子，执棋者也将被棋盘吞噬。
崔昀野盯视她，沉声道：“把这两个人押下去，让安南大公主过来认人”
卫宇川停手，其他士兵也接连止住砍杀。
接着卫宇川大喝：“还不快缴械受俘！”
周苏御粗喘着气，脑中迅速思考该不该受俘。
可卫宇川没给他犹豫的机会，趁他泄力，马上砍飞他的刀刃。
接着好几个士兵扑上他和陈羽涅。
一路人头涌动，他们被注视着押到船舱里。
看守士兵收回目光，瞧着地上的女人，犹豫着，还是上前扶了起来。
崔昀野淡淡扫过，而后转身出了人群。
……………
军队整装收拾好军械后，就乘着八百条船，回到尤趾郡。
战胜后，士兵尤为兴奋。
因为以前他们都是防御打海战，这还是他们头一次对外出征，还这么顺利。
全军七万五千人出征，死伤却只有三千多人。
如今在敌国的地盘上，这种兴奋无时无刻不在催动他们疏解出来。
崔昀野坐在安南王宫的大殿上，随处可见站岗的士兵。
波菲公主跪在下面，垂首惴惴不安的听候宝座上的靖国将军的命令。
不多时，卫宇川带着一个捧着盒子的士兵进入大殿。
崔昀野睨着波菲公主，声音沉而缓：“你是安南的大公主，如今国王已死，你应捧着国王的头颅，去觐见我大靖皇帝。至于王位继承，还要由大靖皇帝裁夺。”
士兵将盒子递给她。
波菲公主红着眼睛，知道这就是夏羽涅的人头。
她慢慢接过，发觉木盒重而冷，想来里面还放了冰块。
她打开盒子一看，瞬间倒吸了口凉气。
那个不可一世的女人，脑袋被斜砍成了两瓣，脸上还有钝武器打砸的痕迹，简直面目全非了。
可见大靖对他们安南侵略的行为有多愤怒。
这个靖国将军都如此强大恐怖，何况大靖的皇帝？
她掉下两行泪，而后捧着盒子起身。
她跟着大靖士兵的脚步，将要乘船去往大靖，向大靖皇帝臣服求饶。
卫宇川看着她的背影远去，而后朝总督说道：“军队已经清点完毕，随时可以回家”
崔昀野轻挑眉稍，起身走下台阶，他眼中带着笑意：“此次是陵江军首次出征，本督很满意众将士的英勇和智谋。”
卫宇川骄傲的和总督对视，他也很满意这个总督。
虽然他是个文官，但威严重，能够凝聚整个陵江军。虽不能亲身作战，但能果断放权，完全信任他们，从不添乱。
除了莫名其妙带了个女人同行，其他可称完美。
崔昀野抬头打量这看起来金碧辉煌的宫殿，语气玩味的道：“咱们三日后启程回江州，将士们此次出征辛苦了，除了回去后的论功行赏，这几日，在安南也可好好休整一番！”
卫宇川眯了眯眼，很快，他就露出了然的笑容。
但崔昀野又说道：“安南武力贫弱，不要伤人性命。咱们陵江军要有武德，更不许奸淫妇人。”
这下卫宇川听不明白了，总督大人到底什么意思？
“陵江富庶，但谁会嫌银子多呢？”
卫宇川愣了会儿，才重新笑了起来，转身出去传令。
………………
沈瑜悠然转醒，脑子里混沌不堪。
好不容易睁开眼睛，脑中崔昀野冷漠的脸色很快就清晰了。
想到陈羽涅的处境，她立马就挣扎着要起来。
伺候她的安南侍女赶紧跪到她的床前。
沈瑜怔了片刻，而后慌乱的问道：“崔昀野呢？”
侍女不知她说的人名是谁，只知道她是大靖将军的女人，立马就回道：“在大殿！”
沈瑜掀被下床，可刚踩到地面，就无力的跌倒在地。
侍女吓一跳，赶紧扶她到床上。
沈瑜通红的双眼看着这个侍女，带着哭腔道：“你帮我去叫我们总督过来，我有急事找他！”
侍女连连点头，而后出去朝看守士兵复述。
小半个时辰后，崔昀野踏足这里。
见人不好好休养，一副担忧至极的脸色，他冷嗤了一声。
沈瑜看到他，再也忍不住细声哭了起来。
他踹自己的那一幕，又浮现眼前。
她身疼心更疼。
两人隔了很远的距离对望，过了许久，崔昀野才踱步到她床前，抬手摸她脑袋，放轻语气：“别哭，爷踹你也是形势所迫，当时那么多将士看着，你为安南女贼…”
“昀哥哥！”
沈瑜攥住他的手，仿佛在用力握住汲取力量：“陈羽涅怎么样了？你不要杀她好不好？我求你了！”
崔昀野微眯着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