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石室洞口走的路上，林风总觉得后背发毛。白狐走在前面，尾巴翘得老高，那身雪白的皮毛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怎么看都不像真心合作的样子。他攥紧镇魂玉，玉面的温度时高时低，像是在预警。
快到洞口时，白狐突然停下脚步，没回头，独眼里却闪着贪婪的光，斜睨着林风手里的玉佩：“那镇魂玉，是打开仙巢的钥匙吧？”
林风心里咯噔一下，没接话。
白狐嗤笑一声，转过身来，绿幽幽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玉佩：“黄瘸子没告诉你？仙巢里藏着黑老太太的一半修为。谁拿到了，就能吞了这股力量，成为新的仙家之首，到时候别说灰仙，就是天规都能糊弄过去。”
“别信它！这老狐狸想抢玉！”黄三太爷的声音在脑子里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慌张，“它早就惦记黑老太太的修为了，当年就是为了这个才跟我反目的！”
话音刚落，白狐突然化作一道白光，快得像闪电，直扑林风面门。那速度根本不像凡间的狐狸，带着股子腥风，爪子尖泛着黑气，显然是下了死手。
林风来不及细想，下意识地举起镇魂玉。玉面“嗡”地爆发出白光，像堵无形的墙，“嘭”的一声，白光和白光撞在一起。白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像被重锤砸中，横着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雪白的皮毛上烫出一块焦黑的印记，冒出股糊味。
“好宝贝……”白狐挣扎着爬起来，舔了舔伤口，独眼里的怨毒更浓了，却多了几分狂热，“黄瘸子，你我恩怨暂且不论，先夺了这玉，分了黑老太太的修为，如何？”
林风没想到黄三太爷居然接了话，声音里竟带着点意动：“你肯放过我？”
“放过你？”白狐嗤笑，用爪子指了指林风，“只要你帮我杀了这小子，把玉抢过来，往日恩怨一笔勾销。到时候你我平分修为，你当你的黄家仙首，我做我的狐族老大，不比现在窝在人身体里强？”
林风心里一沉，后背瞬间冒出冷汗。他刚想催动镇魂玉压制黄三太爷，却感觉浑身突然一僵，像被冻住了似的，四肢不听使唤。一股阴寒的气从骨头缝里往外钻，脑子里像是被塞进块烧红的烙铁，疼得他眼前发黑。
“不好！它想强行上身！”林风咬着牙抵抗，额头上青筋暴起，脸憋得通红。黄三太爷的力量比之前强了数倍，显然是被“仙家之首”的名头冲昏了头，连镇魂玉的压制都不顾了。
“小子，识相点就滚开！这玉不是你能拿的！”黄三太爷的声音在脑子里咆哮，带着股子蛮横的妖气，“等我成了仙首，还能赏你个全尸！”
林风死死咬着牙，舌尖都咬出了血，就凭着一股气硬撑着。他知道一旦被黄三太爷彻底占了身体，别说保护陈雪，自己都得魂飞魄散。
就在这时，陈雪见势不妙，想都没想就举起桃木匕首，朝着白狐刺了过去：“别想伤害他！”
匕首是奶奶留下的，上面刻着驱邪的符文，在晨光里闪着微光。白狐刚被镇魂玉伤了元气，动作慢了半拍，侧身躲过匕首，尾巴却像钢鞭似的猛地甩了过来，“啪”的一声，狠狠抽在陈雪胸口。
“唔！”陈雪闷哼一声，身子像断线的风筝似的飞了出去，撞在山神庙的断墙上，“哇”地喷出一口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软软地倒在地上，手里的匕首也掉了。
“陈雪！”林风眼睛都红了，一股急火冲上来，竟暂时压过了黄三太爷的妖气。他趁着身体能动的瞬间，转身就往陈雪那边跑。
“想跑？”白狐怎么可能放过他，再次化作白光追了上来，爪子直取他后心。
林风急中生智，猛地转身，将镇魂玉对着白狐。玉光再次爆发，白狐惨叫着后退，却不甘心地用尾巴横扫，地上的碎石子像子弹似的飞过来，砸得林风胳膊生疼。
“黄瘸子！你还愣着干什么？”白狐怒吼，“再不动手，等黑老太太来了，咱们谁都别想活！”
黄三太爷像是被说动了，那股阴寒的气再次涌上来，林风的胳膊开始不受控制地往自己脖子上抓。他能感觉到黄三太爷的得意——只要掐断这口气，这身体就彻底归它了。
“你做梦！”林风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将镇魂玉往自己脑门上按。“滋啦”一声，玉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脑子里像炸开个响雷，黄三太爷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那股阴寒的气瞬间退了下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风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脑仁疼得像要裂开。他顾不上这些，连滚带爬地冲到陈雪身边，把她抱起来：“陈雪！你怎么样？”
陈雪脸色惨白，嘴唇发青，虚弱地睁开眼，抓住他的胳膊：“别管我……快……快拿玉走……”
“我不走！要走一起走！”林风掏出怀里的伤药——是之前老道给的，据说能治外伤，他抖着手想往陈雪胸口敷，却被她按住了手。
“没用的……”陈雪咳了两声，嘴角又溢出点血，“它爪子上有毒……是仙家的尸气……”
林风这才注意到，陈雪胸口的衣服下，有块黑紫色的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看着触目惊心。
“白脸儿！你居然用尸气！”黄三太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点难以置信，“你就不怕遭天谴？”
白狐站在不远处，舔着爪子上的黑气，绿眼睛里满是不屑：“天谴？等我拿到黑老太太的修为，天谴都得给我让路。倒是你，黄瘸子，还帮这小子？”
黄三太爷没说话，像是在权衡。
林风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看了看怀里奄奄一息的陈雪，又看了看虎视眈眈的白狐，再摸了摸手里的镇魂玉，突然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什么交易，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白狐知道他不会放弃陈雪，故意用陈雪当诱饵，逼黄三太爷反水，也逼他露出破绽。
“你到底想怎么样？”林风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眼神却冷得像冰，“要玉可以，先救她。”
“救她？”白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小子，你以为你有讨价还价的资格？把玉交出来，我可以让她死得痛快点，不然……”它用爪子指了指陈雪胸口的黑印，“这尸气会慢慢蚀她的魂，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行尸走肉，最后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陈雪的呼吸越来越弱，抓着林风胳膊的手也开始发凉。林风能感觉到她的生命力在快速流逝，心里像被刀割似的疼。
“好，我给你。”林风慢慢站起身，举起镇魂玉，眼睛却死死盯着白狐，“但你得发誓，拿到玉就解了她的尸气。”
“发誓？”白狐嗤笑，“仙家的誓言你也信？不过看在你识相的份上，我可以答应你。”它往前凑了两步，独眼里闪着迫不及待的光，“把玉扔过来。”
林风缓缓抬起手，手指却在微微颤抖。他知道，把玉交出去，不仅陈雪活不了，自己和黄三太爷也得死，甚至黑老太太和灰仙的雷劫也没人能阻止，到时候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遭殃。
可看着怀里越来越虚弱的陈雪，他的心又软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没了，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林风……别给……”陈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他的手，眼神里满是恳求，“这玉……关系到很多人……”
林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里只剩下决绝。他猛地将镇魂玉往地上一砸：“要玉？自己捡！”
白狐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就往玉掉落的地方扑。就在它弯腰的瞬间，林风突然抱起陈雪，转身就往山神庙后院的洞口冲——他要把陈雪藏进石室，至少那里暂时安全。
“找死！”白狐反应过来，怒吼着追了上来，速度比刚才更快，显然是真的急了。
林风抱着陈雪，跑得踉踉跄跄，后背能感觉到那股腥风越来越近。他能听到白狐爪子抓地的声音，像催命符似的。
“快到了……再坚持一下……”他对自己说，也对怀里的陈雪说。
离洞口只有几步远的时候，白狐突然扑到他身后，爪子带着黑气抓向他的后颈。林风能感觉到那股刺骨的寒意，却已经没时间躲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洞口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一股黑烟猛地窜了出来，正好撞在白狐身上。白狐惨叫一声，被黑烟裹着摔了出去。
林风趁机冲进洞口，回头一看，只见黑烟里站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破烂的道袍，手里拿着个罗盘——竟是之前被黑影卷走的那个老道！
“愣着干什么？快关石门！”老道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身上的黑烟越来越浓，显然撑不了多久。
林风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摸索着找到机关，“咔哒”一声，石门缓缓落下，将白狐的嘶吼和老道的惨叫都挡在了外面。
石洞里一片漆黑，只有怀里陈雪微弱的呼吸声。林风靠着冰冷的石壁滑坐在地，抱着陈雪，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他不知道老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陈雪能不能撑下去。他只知道，自己又一次被卷进了仙家的争斗里，这次，好像再也逃不掉了。
怀里的陈雪突然咳嗽了两声，轻声说：“林风……别放弃……”
林风抹了把眼泪，紧紧抱住她：“我不放弃，咱们都不放弃。”
他掏出镇魂玉——刚才那一砸没摔坏，玉面依旧泛着微光。他把玉贴在陈雪胸口的黑印上，希望这玉能有点用。
玉面刚贴上去，就传来“滋啦”一声，黑印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陈雪疼得哼了一声，却也清醒了些。
“有用！”林风心里一喜，刚想再加把劲，就听石门外面传来“砰砰”的撞击声，还有白狐疯狂的嘶吼：“小子！你躲不掉的！等我砸开石门，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风的心又提了起来。他知道这石门撑不了多久，白狐的力量远超他们的想象。
他看了看怀里的陈雪，又看了看手里的镇魂玉，突然做了个决定。他把陈雪轻轻放在地上，自己站起身，握紧玉佩，眼神变得坚定。
“要斗，那就斗到底。”他低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说，也像是在对外面的白狐说。
石门的撞击声越来越响，石屑簌簌往下掉。林风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准备。不管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他都不会再退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