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这场雨，有人冒雨前行，有人困在雨中。
浓重的秋凉中，马匹裹着冷意消失在城门口。
“殿下……”裴清衍不安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又消散。
却无人回应他。
他眉眼蹙起一丝不安焦虑，可他太疲惫，无法思考，亦无法清醒。
在谢承熠的有求必应和百依百顺的纵容里，裴清衍毫无节制的索取。
他太贪恋谢承熠的温柔和纵容，以至于他完全沉沦在这场欢愉中。
清清浅浅的龙涎香包裹着他，无声哄着他沉睡。
天色大亮，谢承熠已经行至沙漠之地。
裴清衍猛然惊醒，腰上没有温热的力道环着他，他一慌，转头去看身侧的人。
可身侧却无人，“殿下？”
他心底浮现一丝惶恐，屋内早已照进光束，他才惊觉天色不早了。
殿下什么时候起身的，他竟然没有察觉？
“嘶……”裴清衍刚有动作便疼的嘶了一声，脸颊泛起红，他咬住唇。
昨夜他太孟浪了……
身上环绕着淡淡的龙涎香，裴清衍低头看着柔软华贵的寝衣包裹着他，眼神微动。
殿下的衣服……
裴清衍心中涌起喜悦和满足，伸手轻轻抚摸衣服，他在床上稍微缓了一会便起身。
今日贪睡，竟然没有发现殿下起身？
没有伺候殿下晨起，是他做奴婢的失职。
裴清衍腿间凉飕飕的，低头才发现他没有着裤子，下面彻底空荡荡的，他脸颊瞬间爆红。
仓皇扯过床上的被子挡在身上。
脸上的温度下去一些，裴清衍才努力冷着脸掩饰眼中的羞涩，找了两件他的衣服换上。
身上很清爽，那处疼，却无灼烧感。
裴清衍脸上浮现明晃晃的笑容，殿下给他上药了。
他的殿下总是这般温柔。
谢承熠这里有不少裴清衍的衣服，从围场谢承熠态度软化后，便陆陆续续的出现。
后来赵权知晓两人的关系，直接让裴清衍将衣服搬到谢承熠院里了。
美其名曰，更好的侍奉殿下。
裴清衍一整天心不在焉，他坐在门口等谢承熠。
今世不似前世，殿下出门不会和他说做什么，他只能等，等殿下回来。
“裴清衍，你坐门口做什么？”赵权正要出去，看见门口发呆的人，有些意外。
裴清衍抬头，看着赵权，“等殿下”
赵权微微叹气，“殿下晚上就回来了，你要不先回去”
裴清衍垂下眸子，小声开口，“我就在这等殿下”
赵权拗不过他，无声叹气，“行吧，那你在这等吧，天气转凉，你多加保暖”
看着裴清衍单薄的衣衫，赵权开口叮嘱了几句。
反正没有在门外面，不会那么引人注目，他要等便等吧。
裴清衍乖巧的点头，“嗯”
夜幕降临，裴清衍还没有等到人，脸上出现明显的焦虑。
月亮不断的变换位置，可他等的人始终没有回来。
殿下一定会回来的。
殿下说了不会不要他的。
裴清衍攥紧手指，手指掐的手心生疼，眼睛变红。
“殿下，您什么时候回来？”
他看着茫茫夜色小声开口，心底的不安和焦虑一点一点被放大。
裴清衍不自觉开始回想起这段时日，和谢承熠的相处。
那些掩在温柔下的细枝末节，不断放大，裴清衍眼底爬上红血丝，心坠入无底的深渊。
“殿下，您骗奴婢”
裴清衍的心如同京城淅淅沥沥的雨，再也晴不了。
他字字珠玑，眼眶红的厉害，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般。
深秋的京城好凄凉，带着寒霜的夜真的好冷。
裴清衍不知他走了多久，直到天再次转亮，身体被冻的麻木，眼神灰暗死寂。
“殿下您说过，奴婢乖乖的在王府等您，您便会回来找奴婢”
裴清衍脚步不停的往王府走，不住的呢喃，“殿下，您怎么能对奴婢这么残忍”
前日夜晚的柔情蜜意，如同刀子一点一点的刺进他心脏。
「清衍，要好好吃饭，睡觉」
「清衍，要长高，长肉」
「永远等我」
裴清衍脑海中不住浮现谢承熠那些温柔的话语，心却暖不起来。
“殿下，你骗我，你总是骗我”
“谢承熠，你不想要我”
他的声音颤栗着，心痛得他快要走不了。
“裴清衍”赵权焦急的在门口等着，昨夜殿下未回来，裴清衍也没有回来。
他一大早就在门口等。
“裴清衍，你怎么了”赵权看着摇摇欲坠的裴清衍，快步上前扶住。
“殿下不要我了”裴清衍身上的力气被抽去，他无力的开口。
“什么？”赵权没有听到他的话，又往他唇边靠了靠。
“殿下不要我了，不想要我了”
直到凑近，他才听清裴清衍说的话，“不可能”
“我…我已经派人去找殿下了”赵权声音有些发抖，这些年他从未和殿下分开。
“殿下不可能不要你”赵权扶着裴清衍往王府走，最后小声对自己说。
“殿下也不可能不要我”
“王府在这里，殿下的家在这里”赵权看着裴清衍绝望的眼神，掷地有声的开口。
“殿下定是有事忙了，不会不回来的”
赵权眼睛红了，他将裴清衍安置好，匆匆出门。
他不信殿下不要他们了。
“殿下，奴婢乖乖的在王府等您”等身体暖和过来，裴清衍便去谢承熠的院子。
“您要回来找奴婢，好不好？”
裴清衍看着屋内熟悉的布局，却看不到那个让人魂牵梦绕的人，眼泪决堤。
再也无人拂去他的眼泪，也无人轻声哄他，那句「别哭」，好像是他的一场梦。
梦里殿下对他极尽温柔，梦醒了，殿下也不在了。
裴清衍坐在床边的脚榻上，手中抱着谢承熠的衣服，他有些分不清前世还是今生。
亦或者这一切都是他的一场梦。
殿下没有重生，他没有找到他的殿下。
他找遍了京城，却没有找到他的殿下。
“殿下，您去哪了？”
“又丢下我了吗？”
“殿下，是清衍不够乖，您才不要我了吗？”
裴清衍抱着谢承熠的衣服，极力吸取谢承熠的味道，想证明这不是他的一场梦。
“陛下，您来看看我”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