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彼岸低语篇
第四章 碎片回响，观测之眼
暗金色的星碑碎片触手冰凉，其重量却仿佛承载着万千世界的生灭。在林凡握住它的瞬间，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汹涌、狂暴的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星河，悍然冲入他的识海！
不再是模糊的低语与扭曲的阴影，而是一段相对连贯、却更加令人心悸的记忆回响——
他“看”到了。
并非通过视觉，而是以一种超越感官的方式，感知到了一幅浩瀚得无法想象的图景：
无垠的、色彩无法形容的混沌之海（或许就是所谓的“彼岸”）中，无数庞大到超越星系、形态无法理解的阴影在缓缓沉浮。它们彼此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冰冷的、非人的“交流”，散发出漠然的波动。
而在某一片相对“稀薄”的混沌区域，一个微小的、散发着秩序光芒的“气泡”正在挣扎——那正是林凡所在的这片宇宙的雏形！它如同沸腾汪洋中的一个水泡，脆弱而短暂。
就在这时，一道超越了一切速度与距离概念的“视线”，或者说“关注”，自混沌之海的深处投来，落在了这个初生的“气泡”宇宙之上。
这道“视线”本身，并不带有恶意，也没有善意，只有一种纯粹的、如同观察显微镜下草履虫般的探究。
然而，仅仅是这份“关注”本身所携带的、来自“彼岸”的法则余波，对于初生的秩序宇宙而言，便是无法承受之重！“视线”落点附近的宇宙薄膜瞬间发生了剧烈的畸变、拉伸，现实结构如同被无形之手揉捏的面团！
就是在这剧烈的畸变中，一块原本可能与主体一同行动的因果星碑碎片，被硬生生从主体上震落、剥离，如同飞溅的石子，嵌入了这片新生宇宙脆弱的边界结构之中，也就是如今“遗忘星河”所在的这片星域！
记忆回响到此戛然而止。
但其中蕴含的信息，却让林凡的道心都产生了剧烈的震动！
归寂之巢并非终极黑暗，甚至可能只是感应到这块碎片散逸的力量而诞生的、扭曲的模仿者。
这片宇宙，在“彼岸”存在的眼中，或许渺小如尘，脆弱如泡。
而因果星碑……它来到此方宇宙，似乎并非意外，更像是一种有目的的“投放”？是为了观察？记录？还是……别的什么？
那块被他握在手中的碎片，此刻微微震颤着，与林凡识海中完整的主碑产生着强烈的共鸣。碎片中残留的、属于“彼岸”的漠然气息，与主碑内部蕴含的、经过不知多少岁月演变而带上的、一丝微不可察的对此方宇宙的“认同感”，形成了奇异的对比。
同时，林凡感觉到，这块碎片除了带来记忆回响，其本身似乎还是一个……放大器，一个信标！
通过它，林凡那经由主碑强化过的轮回灵觉，仿佛穿透了某种一直存在的、无形的隔膜，更加清晰地感知到了那来自“彼岸”的、持续不断的、冰冷的低语与注视！
他猛地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侦测舰的装甲，穿透了尚未完全平息的混沌余波，望向了宇宙之外的、那片无法形容的混沌之海。
他“感觉”到，在那片混沌中，似乎有不止一道类似的“视线”，正若有若无地扫过这片宇宙。它们并非时刻关注，更像是一种周期性的、惯例般的“巡查”。
而手中这块碎片的存在，就像是在黑暗中点亮的一盏灯，使得他，以及他所在的这片区域，在那些“巡查者”的感知中，变得比宇宙其他部分更加“显眼”！
“我们……一直生活在某种‘观测’之下？”一个冰冷的事实，浮现在林凡心头。
“守望者！”青鸾的声音带着焦急和担忧，将他从震撼的思绪中拉回现实。她看到林凡握住那碎片后便僵立不动，脸色变幻，气息起伏不定，不由得紧张万分。
林凡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将那块暗金碎片收入怀中（实则是融入识海，与主碑进行初步融合）。周围的混沌余波因为失去了碎片作为核心，正在缓慢地、自然地消散，虽然这片区域的法则依旧混乱脆弱，但至少不再具备主动侵蚀性。
“我没事。”林凡回到舰桥，声音略显沙哑，“立刻返航。此地不宜久留。”
他感觉到，握着这块碎片，就如同捧着一个不断向外界发送信号的信标。继续停留在这里，天知道会不会引来“彼岸”更加直接、更加无法理解的“关注”。
青鸾虽然满心疑惑，但看到林凡凝重的神色，不敢多问，立刻执行命令。“暗影潜行者号”引擎全开，迅速远离这片正在逐渐恢复“平静”的遗忘星河。
返程的航路上，林凡沉默不语，大部分心神都沉入识海，引导着主碑缓慢而谨慎地融合那块碎片，同时消化着那段颠覆认知的记忆回响。
宇宙之外，尚有“彼岸”。
彼岸之中，存在“观测”。
而归寂，或许只是观测投下的一道微不足道的阴影。
他所追求的守望与平衡，在这样宏大到令人绝望的背景下，又该如何实现？
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如同整个宇宙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肩上。
但他眼中，那轮回旋涡与因果星河，却在短暂的动摇后，变得更加坚定、更加深邃。
即便只是“气泡”中的生灵，亦有守护自身存在的权利与意志。
即便面对“彼岸”的注视，他的道，亦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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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卷第四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