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明回到家后发现爸爸林高新不在家，他放下行李后就打电话给林高新：“爸，今晚回来吃饭吗？”
“一明啊，你回到家了？”林高新的声音混着外头的嘈杂，像是在路边。
林一明往沙发上一坐，指尖捻着沙发扶手上的线头：“嗯，刚回来，你晚上回来吃饭不？我好煮你的饭。”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林高新压低了声音说：“我这边……本来计划约几个老兄弟吃狗肉的，你回来我就回家和你一起吃饭。你先把米淘了煮上，冰箱里有菜，回去了我来炒，你歇着。”
“啊？不用吧，我自己炒也行。”林一明愣了一下，他爸向来跟老伙计们凑一起就不想散，可能久不见儿子了，今晚还是选择回家吃饭。
“你刚回来累，别瞎折腾，听话。”林高新的声音透着股不容置疑，末了又补了句，“我马上回去，你先弄饭。”
挂了电话，林一明盯着手机看了两秒，摇摇头笑了。起身去厨房，打开冰箱门，里头还真挺满：一兜青椒，几个西红柿，半块五花肉，还有袋冻着的虾，最底下压着颗西兰花。他拿米缸舀了一碗米，淘干净放进电饭煲，按下煮饭键，“咔嗒”一声，厨房才算有了点烟火气。
回到客厅，他想起廖小北，掏出手机发了条微信：“我回到观山了，晚上九点出来吃个宵夜？叫上叶临风。”
廖小北的消息回得飞快，带了个呲牙的表情：“卧槽？你可算回来了！行啊，九点哪儿见？老地方？”
“成，就你电脑店巷口那家烧烤摊，我先在家吃点饭，到点过去找你们。”
“得嘞，我跟叶临风说一声，晚上等你。”
放下手机，林一明打开电视，调到体育频道，正好在重播下午的足球赛。他窝在沙发里，盯着屏幕上跑来跑去的球员，心里却没怎么看进去，满脑子都是罗依和苏清浅的事。他想自己和罗依的事是随便可以说的，但跟苏清浅的事还不能说，也不敢说。那等会跟老爸就聊聊罗依的事吧。
正琢磨着，门锁“咔嗒”响了一声，林高新推门进来了。他脱了外套往衣架上一挂，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袋，里头装着瓶二锅头。“买了点酒，晚上咱父子喝两盅。”他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径直往厨房走，“饭煮上没？”
“煮了，刚按下去没多久。”林一明从沙发上起来，跟到厨房门口。
林高新已经系上了围裙，正把冰箱里的菜往外拿：“青椒炒肉，西红柿炒蛋，再整个白灼虾，汤就用西兰花煮个蛋花汤，怎么样？”
“挺好，我不挑。”林一明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爸忙忙碌碌的背影。林高新头发白了不少，后背也有点驼了，以前他总觉得爸还年轻，直到这两年，才慢慢看出岁月的痕迹。
“你去看电视吧，这里有我就行了。”林高新劝林一明去沙发上歇着看电视。林一明说：“好的。辛苦爸了。“
厨房很快就飘出了香味。林高新的手艺还是可以的，爱喝酒的人，下酒菜吃多了，厨艺一般都不错。林高新只花了四十分钟，就弄出了个三菜一汤。菜上桌后，林一明去消毒柜里拿了两个碗，两双筷子，又找了两个小酒杯。林高新把最后一碗蛋花汤端上桌，解下围裙，顺手把那瓶二锅头打开，倒了两杯，每杯都差不多四两的样子。
“来，尝尝爸的手艺，看看退步没。”林高新把酒杯推到林一明面前，自己先夹了一筷子青椒肉丝，嚼了嚼，点点头，“还行，火候没差。”
林一明也夹了一口，味道跟小时候妈妈刘慧做的很像，心里有点暖。他端起酒杯，跟林高新碰了一下：“没退步，比我炒的强多了。”
两人喝了口酒，白酒辣得喉咙有点烧，却也舒坦。林一明放下酒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爸，前几天我送罗依回长沙，见着她妈了。”
林高新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他：“哦？她妈人怎么样？好说话不？”
“挺好的，挺温和的，问了我不少事，还说到彩礼了。”林一明说着，看了看林高新的表情，“她妈说不讲究，八万八、六万八、两万六都行，就是个意思。”
林高新“嗯”了一声，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眼神有点飘，像是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开口：“这么说，她父母还挺开明的。你呢？你真决定了？就跟罗依了？”
林一明点头，语气很肯定：“嗯，我决定了。我觉得罗依挺好的，跟她在一块儿踏实。”
林高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复杂，却还是点了头：“行，你决定了就好。那我抽空跟你妈说说这事，让她也放心。”他眼神里带着复杂，是因为他既希望林一明娶罗依，又害怕林一明娶罗依。罗依长得跟江如月如同一个模子里出来的，看到罗依，他都会想起江如月，想起当年的事。他既希望儿媳是罗依，能多见见像江如月的人，缓解点思念的苦；可又怕儿媳是罗依，每次看到罗依，就会想起自己当年对江如月爱而不得的痛，想起江如月最后离去得那么突然，他的心是又痛又愧疚。
林一明笑了笑说：“好，谢谢爸。”
“跟爸还说什么谢。”林高新摆了摆手，拿起酒瓶想给林一明的酒杯里添点酒，“再喝点？”
林一明赶紧摆手：“不了爸，我吃饱了，晚上还要跟廖小北他们出去吃宵夜，再喝就该醉了。你自己喝，喝高兴点。”
林高新看了他一眼，笑着摇摇头：“行吧，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局，你去吧。注意安全，别喝太多酒。”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林一明放下碗筷，拿起纸巾擦了擦嘴，“那我先回房间歇会儿，等会儿到点了就出去。”
“嗯，去吧。”林高新挥挥手，继续低头喝酒，眼神又飘向了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一明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廖小北发来的，问他几点出发。他回了句“八点五十左右”，放下手机，心里挺踏实的。彩礼的事跟爸说了，爸也没反对，接下来就是跟罗依商量结婚的事，日子好像一下子就有了奔头。
厨房里，林高新还在慢慢地吃着菜喝着酒，面前的三菜一汤没怎么动。他端着酒杯，看着窗外的夜色，眼神里有怀念，也有释然。江如月，你在哪里呢？我儿子林一明长大了，都要成家了，准备娶个像你一模一样的姑娘，太让我意外了。
他喝干了杯里的酒，站起身，收拾起桌上的碗筷。厨房的灯亮着，暖黄色的光洒在他身上，虽然有点孤单，却也透着点希望。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