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一夜染白了双痕台的石阶,晨雾像揉碎的云,缠在红枫的枝桠间。苏念刚推开竹门,就撞见拾光踮着脚往红枫下望,小家伙鼻尖沾着霜花,手里捧着个陶碗,碗里盛着刚融的雪水,亮晶晶的像藏了碎光。
“外婆!你看!”拾光举着陶碗跑过来,雪水晃出细碎的涟漪,“我把霜水接来给红痕喝,这样它就不会冷啦!”
红枫下的土丘上,那串红枫挂坠沾了霜,“落日吻红”四个字在晨光里泛着暖,铜铃被风一吹,叮当声裹着雾汽漫开,像时光在轻声应答。阿远披着件厚棉袄走来,手里提着个竹编暖笼,笼里煨着桂花粥,甜香透过笼缝钻出来,驱散了晨雾的凉:“霜打的枫叶更红,霜浸的红痕更暖。你看,红枫的叶尖都沾着霜,像给红痕戴了串水晶。”
山道上的脚步声踩碎了晨霜,念枫扛着个木架,架上挂着昨晚扎好的枫叶灯,赤褐的枫叶裹着棉线,灯芯藏在叶心,像秋的眼睛;望枫手里捧着块刚雕好的枫木牌,牌上刻着“霜暖红痕”,边缘还雕着圈桂花纹;忆痕的画夹上蒙了层薄霜,画布上的“枫燃红痕”已添了霜色,红枫的赤衬着霜的白,像时光泼的墨;念夕提着个食盒,里面装着刚蒸好的红薯,热气从盒缝里冒出来,混着枫香漫过山道。
“外婆!我们带了‘霜暖礼’!”念枫把木架搭在红枫旁,枫叶灯在风里轻轻晃,“我把枫叶扎成灯,晚上点亮,给红痕照路!”望枫把枫木牌立在土丘边,牌身的霜慢慢融化,露出温润的木纹:“我把霜和暖刻在一起,红痕看到,就知道我们在陪它。”
妞妞和弟弟推着辆小木车走来,车上放着刚炒好的板栗,还有一篮糖霜山楂,板栗的香混着山楂的甜,暖雾裹着甜香飘向红枫;沈知举着相机站在坡上,镜头对准红枫下的土丘——霜裹着红枫挂坠,雾缠着铜铃,晨光斜斜照过来,把红痕的轮廓染成了金,像时光裹着的暖;石桌上很快堆起霜晨的盛:念枫的枫叶灯、望枫的枫木牌、忆痕的霜枫画,还有承远摆上的桂花粥碗。
“今年的霜,是给红痕的暖衣。”妞妞剥开颗板栗,金黄的果肉冒着热气,“枫是秋的骨,霜是冬的序,红痕是岁的魂。”
挖开时光盒时,土下的空气浸着桂花糕的甜香,比去年更浓。念枫往盒里塞了盏枫叶灯:“让时光盒晚上也亮着,红痕就不孤单!”忆痕把霜枫画折好放进去,画里的红痕卧在霜枫堆里,晨光洒在红痕上,像铺了层碎金:“霜会化,但画会替它记得这份凉里的暖。”
望枫把新雕的枫木牌系在时光盒的木柄上,牌上的霜水顺着木纹往下淌,像时光的泪:“枫叶会落,但木牌会替它守着暖。”妞妞往盒里放了把炒板栗,又塞了包糖霜:“这个能甜到明年霜再落。”沈知按下快门,“霜暖红痕”的画面落进相机里——霜的白裹着红痕的暖,枫叶的赤裹着晨光的金,像时光织的冬衣 。
苏念从拾光手里拿过那碗霜水,小家伙把碗捂得温热,碗边还沾着霜花,她轻轻淋在时光盒旁的土里:“让它给红痕带句话,我们一直陪着它。”阿远把桂花粥倒进陶盏,粥香混着桂味,漫在红痕旁的风里:“这是霜晨的暖,和红痕的情裹在一起。”
重新埋时光盒时,念枫把枫叶灯挂在枫枝架上,灯光透过枫叶照下来,在盒顶织出细碎的暖:“给时光盒挂盏灯,晚上它就不会黑!”承远用掺了枫屑的土把坑填平,望枫在土丘上摆了块刻着“霜浸情长”的圆石,旁边系着串新的铜铃,风一吹,铃响裹着枫香漫开。
午后的阳光把霜慢慢晒化,红枫的叶更红了,像燃着的火。秋风吹过,枫叶“簌簌”落下,盖在红痕旁的土上,像给红痕铺了层赤毯。念枫和望枫在坡上捡枫叶,要做更多的枫叶灯;忆痕举着画夹,让阳光落在红痕上,画里的红枫便浸了霜后的暖;念夕把拾光抱到石凳上,小家伙捏着糖霜山楂往嘴里塞,甜香沾在嘴角,像阳光吻过的印。
“你看,阳光正吻着红痕铺的枫毯,把霜晨的凉裹成了暖。”苏念望着天边的晴蓝,眼里浸着软光。阿远递来杯桂花茶,茶香混着桂的甜,漫了满手:“霜会化,叶会落,但红痕的暖,阳光的吻,还有我们的约,都会长在时光里。”
晚风裹着枫香吹过,枫枝晃了晃,枫叶落在时光盒的方向,像给木盒盖了层赤被。时光盒在土丘下沉睡着,里面藏着枫的赤、霜的白、粥的暖,藏着霜晨的约定与岁的深情。当阳光最后一缕光吻过红枫的枝桠时,所有人都知道,等明年霜再落时,红痕会带着霜的清,阳光会带着不变的暖,而他们,依旧会踩着晨霜的脆声,来赴这场暖了岁岁年年的约。
“外婆,枫叶灯亮的时候,红痕会看到吗?”拾光趴在苏念腿上,手里攥着片沾霜的红枫叶。
“会的。”苏念摸着他的头,阳光的暖裹着秋的香落在两人身上,“枫叶灯亮着,红痕就知道,我们一直在等它。”
山道上的霜慢慢化了,枫香的甜裹着枫的赤漫开。念枫背着竹篓跑在前面,枫叶灯的红晃着;望枫抱着枫木牌,牌身的纹在光里泛暖;忆痕的画夹上,霜枫画的墨还带着香;阿远抱着拾光,苏念走在旁边,晚风裹着霜后的暖,漫过整条山道——他们的身后,红痕卧在枫堆里,阳光吻着金红,而时光的约,正藏在霜的暖里,等着下一场岁的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