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李锦荣扶腰感叹,这开了荤的“老男人”果然吃不消。
大婚之夜要了三回水不说,好歹次日能勉强起身随萧策去祠堂给王府先祖们上香,算是她这个儿媳见过长辈;之后的两日,她连婚房都不曾迈出过。
三日的婚假,萧策做到了利用殆尽,费的是李锦荣的腰。
若不是今日要进宫拜见父皇与母妃,昨夜只索要两回萧策才好心放过她;饶是如此,新出炉的摄政王妃也差点忍不住将人踹下床榻。
今早还是被这人哄着起身,简单用过早膳,也是这人直接抱着她上了马车;短短三日,李锦荣便觉自己这辈子该丢的面子已经丢尽;只怕皇都内已经传出最新关于荣华公主的流言,便是她原来不会走路罢。
在御书房拜见过隆武帝之后,自然又得了不少赏赐;萧策被留下商议政事,李锦荣先回瑶华宫;帝王还特意嘱咐:让皇贵妃多准备些菜,稍后朕与霆之一同过去,咱们一家人用午膳。
忽然看到萧策不舍盯着女儿的背影,隆武帝好笑:“朕给了三日的假,霆之怎还是这般黏黏糊糊?”
萧策面上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嘴角上扬:“臣只能说···此乃陛下的缘故,您与皇贵妃将锦儿生的太完美,臣也算情窦初开,难免失态,让您看笑话了。”
御书房难得传出隆武帝的畅快笑声,果然啊,英雄难过美人关;以前觉得摄政王也待自己这个帝王亲近些,却总有淡淡的疏离之感;眼下这人成了自己的乘龙快婿,隆武帝只觉距离感再无,亲近了不是一点半点。
连声道好,帝王甚至亲切拍了下他的肩。
先一步到了瑶华宫的李锦荣被母妃拉着双手上下打量,见女儿并无消瘦之态,反而形容举止间多了丝妩媚,皇贵妃满意笑开。
“看来摄政王将锦儿养的很好,母妃便安心了。”说话的中间,母女落座在窗前软榻前。
如平常那般依偎在母妃身边,李锦荣娇嗔:“我们已经大婚,母妃怎还叫的这般生分,不如您与父皇一般,也叫他的字。”
刮了下她的鼻尖,皇贵妃笑道:“你呀,都大婚了,怎还想的如此简单。”
虽则萧策娶了她的女儿,也当跟着叫她一声母妃;然而皇贵妃宠冠六宫多年,靠的便是清醒认知。
摄政王的地位不同于其他,帝王可以亲近唤他的字,皇贵妃再尊贵也只是后妃,不能不知分寸。
“不过一声称呼罢了,因着锦儿,摄政王待瑶华宫已是足够尊敬。”温柔目光对着女儿:“再则,母妃只盼我的锦儿平安喜乐,摄政王待你真心,母妃便已欣慰。”
当即便明白母妃所言的顾虑是什么,李锦荣也不再提,轻轻点头,转而又想起其他。
“如今女儿嫁出宫,还操心那些事···母妃可会觉得瑶华宫冷清,不然您抚养小九,也能给您逗趣?”
若是以前,李锦荣也不会如此想,她亦明白父皇放心宠爱母妃,最大的原因便是母妃膝下无子;可如今太子早有皇长孙,她亦嫁给萧策,应当不必再顾忌那么多。
正如母妃希望她平安喜乐,李锦荣亦想母妃时时欢颜。
皇贵妃如何不懂女儿的好意,却还是摇头:“母妃知你的意思,太子地位稳固,又有摄政王的影响,便是此时母妃抚养一位皇子,你父皇也不会诸多疑心。”
温柔轻抚女儿的发丝,皇贵妃浅笑:“别人不知,锦儿应该清楚,母妃对你父皇并无情意。”
既然没有情意,为何还要给自己找事;皇子们斗的头破血流,又与她何干;小九没有亲生母妃,被其他低位嫔妃抚养是可怜些,然而皇贵妃毫无怜惜之心。
活在这宫里,最该做的便是明哲保身,这是皇贵妃多年来总结出的最大心得。
“如今锦儿有摄政王,瑶华宫地位只会更尊贵,这便足够;将来···新君即位,以摄政王的权势,锦儿将母妃接出宫荣养容易的很。”
到那时,她便住在女儿的公主府,含饴弄孙或是帮女儿打理些生意之事,那才是真正的自在随心。
不自觉随着母妃的话颔首,李锦荣恍然大悟;对呀,别的公主做不到之事,不代表她做不到,何必再给母妃徒增琐事。
想到自己方才的直言,生怕女儿想岔了,皇贵妃又道:“母妃说对你父皇没有情意,因他是帝王;摄政王虽然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底与帝王不同,锦儿可别想左了徒生误会与波澜。”
皇贵妃被指给隆武帝做侍妾时,他还只是一位不惹眼的王爷;那时潜邸有王妃与侧妃,王爷与王妃少年夫妻,感情甚笃;而当时的皇贵妃只求在后院有一席之地,不至于过的艰难,哪里有情意这种东西。
后来陛下捡漏登基,恰好锦儿出生,她也一跃数级到了妃位;那时,因这忽然而来的宠爱,皇贵妃也曾对陛下生出些许渴慕。
却不过几个月,她便看清,王爷已是帝王,已有了帝王之心;忽然而至的宠爱,一则是因为锦儿这个长女,帝王确实欢喜;但更多的,帝王不过将除皇后之外的女子,都看作一个供他消遣的玩意儿。
说是玩意儿大抵是有些刻薄,然而皇贵妃就是这般清醒明白;帝王心中,永远是江山第一位,而后些许真情给了皇后;至于其他后妃,谁能为帝王提供愉悦价值,便会得到些许宠爱。
正因为看的清楚,皇贵妃便彻底绝了奢求帝王情意的想法;以局外人的角度,反倒更能摸索到帝王喜恶;也是如此,才有了如今宠冠六宫的皇贵妃。
“摄政王虽然地位卓然,但这江山到底不姓萧,便不会有那些所谓的帝王疑心,亦有真心可言。”
李锦荣怔怔点头:“多谢母妃提点,女儿明白了。”
而后擦掉眼中水意,母妃如此剖析心中憾事,分明是担心她生在皇宫,看多了帝王的反复无常,因而用揣测父皇的心思去疑心萧策。
偏萧策又是那般惊才绝艳,只怕她心中稍有异常,那人就能敏锐察觉,到时···他心中该有多失望;至少这一年多,萧策对她付出了全部的真心。
李锦荣懂一片真心被辜负的感受与难过。
母妃今日提点与往日要求她时时清醒的教导并未冲突,只因母妃也看到了萧策的真心;未曾发生之事,只因一个人的身份地位与权势便胡乱揣测,才是最不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