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宽话音刚落,白妈妈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原本温和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戒备。
沉默片刻,她终究没忍住,语气带着压抑的委屈:
“石知府,不瞒您说,我们老两口是来锦官城旅游的,本来高高兴兴的,哪想到遇上这种事。”
白妈妈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你这么大的一个知府都亲自上门道歉,我们也不是不知进退的人。
可最让我心里堵得慌的是…… 昨晚你治下的警察居然以没有证据为名,不立案。还说什么一点小伤,养两天就好了。
石知府你评评理,我们是外地人,这就该被这么欺负吗?”
白爸爸拍了拍老伴的手,安慰道:“老婆子,少说两句。”
随后他转过头,目光注视着石宽,一字一句道:
“石知府,既然你叫我一声老哥,我们做长辈的哪能真跟个孩子计较?
但是,这几个警察,你可要严厉教育。
石宽轻出一口气,只要忽悠这对夫妻原谅儿子就行了,至于那几个炮灰……
“有这种事?”
石宽猛地站起身,语气带着刻意压制的怒意:“简直是岂有此理!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对二位说这种话?”
他走到病房门口,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小李!”
秘书连忙推门进来:“老板,你吩咐。”
“去查!昨晚处理这起事故的警察是谁,哪个派出所的,半小时内我要结果!”
石宽的声音冷得像冰:“告诉他们,要是敢隐瞒,就等着脱警服吧!”
“是!”
秘书不敢怠慢,转身就跑。
“老哥,嫂子!”
石宽这才转回来,重新坐下时,脸上又堆起歉意的笑容:“让你们受委屈了。
这肯定是下面的人不作为,我向二位保证,一定严查到底,给你们一个交代。”
白妈妈撇了撇嘴,显然没怎么相信,只是碍于对方的身份,没再说话。
白爸爸轻轻咳了一声,目光落在石宽脸上,带着几分沉稳:
“石知府,我们也不是非要揪着这事不放。
出门在外,谁都不容易,能大事化小自然最好。
但那几个警察的态度,确实让人心里不舒服。”
他顿了顿,目光诚恳:“你是父母官,治下的人这么办事,传出去丢的可是你的脸面。
我们老两口不求别的,就希望以后别再有外地人来锦官城,遇上跟我们一样的糟心事。”
“老哥说得是!”
石宽连忙点头,脸上的歉意更浓了,双手在身前微微欠着:
“你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
锦官城能有今天的发展,靠的就是五湖四海的朋友来捧场,哪能让这种害群之马坏了名声?”
他眼神一凛,语气也郑重了几分:
“您放心,这事我一定给您一个清清楚楚的交代。
查出来是谁的责任,轻则记过处分,重则直接开除,绝不含糊!”
“那就好!”
白爸爸满意地点点头,被对方的演技所折服。
“石知府,你是大忙人,就不用在这陪着我了。你放心,这事就翻篇了,都过去了。”
石宽脸上瞬间露出如释重负般笑容,起身时特意整了整西装下摆,姿态放得极低:
“老哥你真是通情达理,让我心里踏实多了。”
他转身从床头柜拿起那个始终没被推开的信封,硬是塞进白爸爸枕头底下:
“这点心意您务必收下,不然我这心里总过意不去。
后续治疗有任何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千万别跟我客气。”
白妈妈刚要开口推辞,被白爸爸一个眼神制止了。
白爸爸拍了拍石宽的胳膊:“那我们就不客气了,石知府快去忙吧。”
“老哥,有件事……
石宽却没挪步,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白爸爸愣了愣:“有事,你说便是。”
“就是…… 犬子石磊……”
石宽眼神闪烁了一下,缓缓开口:“你看…… 他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这话一出,再次把白爸爸和白妈妈整懵了。
白妈妈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满是茫然:“石知府,你说啥?您儿子被人扣住了?”
白爸爸也皱起眉,摇了摇头:“不可能,我们老两口在锦官城人生地不熟,哪能让人把你儿子关起来?”
石宽嘴角扯了扯,提醒道:“老哥,你忘了?你女婿不是在锦官城吗?”
“女婿?”
白妈妈和白爸爸对视一眼,眼里的迷茫更甚:“你是说…… 萧逸?”
“啥?”
白爸爸猛地坐直身子,满脸惊愕,摆着手说:
“不可能!小逸就是个普通人,哪有本事带人扣人?”
白妈妈也急了,眼圈都红了:“对啊,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家萧逸老实本分,从不惹事的,怎么会绑架您儿子?”
老实本分,从不惹事?
石宽原本觉得自己的演技已经很好了,哪知面前这两位更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他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却摆出为难的神色,轻轻叹了口气:
“嫂子,我也希望是搞错了。但你觉得我会拿儿子的事来开玩笑吗?”
“这孩子!”
白爸爸急得直拍床沿,额头上都冒出了汗:
“他怎么能做这种事!石知府你放心,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他马上放了你儿子!”
”爸,不用给我打电话了,我就在这。“
随着话音落下,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众人齐刷刷转头望去……
晨光顺着门缝涌进来,一位穿着笔挺的橄榄绿军服,年轻帅气的男子迈步走了进来。
他左手自然垂在裤缝边,右手拎着个果篮,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稳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