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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缕如同碎金般的晨曦刺破锻刀村上方缭绕的山岚,将薄纱般的雾气染成淡金时,白鸟岩已在榻榻米上睁开了双眼。路途的劳累似乎被一夜深度睡眠驱散大半,但真正残留在他意识深处的,却是昨夜温泉池畔那惊心动魄的回响——“我已经找到了哦!”

这句话如同一块滚烫的烙印,印在他向来平静的心湖深处。沉睡时被暖意包裹的混沌感褪去,在意识清明的此刻再次清晰地灼烧起来。蜜璃那双翠绿眼眸中毫无保留的喜悦、笃定和指向明确的火光,仿佛穿透了房间的纸门,在他眼前跳跃。白鸟岩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触及自己微热的耳廓,心底泛起的并非困扰,而是一种前所未有、带着微微麻痒和燥热的无措。该如何面对她?这个在战斗中勇猛如樱吹雪、在情感中却坦率直白得有些“笨拙”的恋柱?

他侧耳倾听,隔壁客房一片寂静。想象中蜜璃元气满满的晨起动静并未传来。或许……她还在安睡?昨晚的一切,对她而言只是心满意足的酣眠?一丝自己也难以察觉的松懈感掠过,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犹豫与……不易觉察的逃避心态。日光渐亮,将房间映照得分明,也仿佛驱散了一些心头的阴霾。也许……暂时逃避一下,消化一下那份温热与悸动,会更好?

锻刀村的清晨交响乐已然奏响。推开院门,湿漉漉的清新空气夹杂着硫磺特有的微辛、草木的芬芳以及远处炉火燃烧的炭火气扑面而来。与城市截然不同,这里的劳作始于破晓之前。

薄雾还未完全散尽的石板路上,已有年长的妇人穿着浆洗得硬挺的深色围裙,“沙沙”地挥动着竹制大扫帚,动作缓慢而坚定,将夜间落下的枯叶灰尘聚拢;戴着遮阳竹笠的年轻汉子们,两两一组,吆喝着号子,正将沉重的、还带着夜露的矿石原石装上板车,粗壮的麻绳在他们古铜色的手臂肌肉上绷紧,轱辘压过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吱呀”声;

更远些,属于大型锻冶屋的区域,鼓风机的“呼哧呼哧”声响已经变得规律而清晰,那是为即将到来的烈焰轰鸣积蓄力量,巨大的烟囱顶端喷吐出淡白色的水汽,预示着炉温的攀升。偶尔间,零星但无比清晰的“铛——铛——”的金属敲击声,如同远古的战鼓回音,从不远处的工坊内穿透晨曦传来,那并非正式的锻造,而是工匠们在预热自己的身体,也是在通过敲击唤醒沉睡的钢铁,宣告着属于火焰与金属的炽热一日正式开始。

白鸟岩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一丝振奋。心中的纷扰似乎被这充满生命力的一幕短暂地压了下去。他不再迟疑,踏着湿润的石板路,根据健次郎昨日的指引,朝着村东头一条更为僻静的小径走去。

小径蜿蜒,铺路的并非规整的青石板,而是就地取材、大小不一的山石拼接而成,脚感踏实。小径两侧,错落分布着几座古朴的院落,比起村中心的喧嚣,这里显得安静许多。空气中弥漫的硫磺与草木气息中,隐约掺杂着另一种更纯粹的味道——属于矿石的、带着隐隐锋芒的金属气息。

小径的尽头豁然开朗。一座占地面积颇广、却显得格外……粗犷厚重的院舍出现在眼前。院墙并非精致的木栅或矮篱,而是用形状各异、未经打磨的巨大黑色玄武岩堆砌而成,高约一人半,显出一种原始而强悍的防御感。最引人注目的是院落本身——它更像一个微缩的小型工坊。除了边缘供人居住的低矮主屋,大部分面积被一座巨大敞篷式锻造工棚占据。即使隔着院墙,那厚重炉火灼烧空气的嗡鸣和更为浓烈的金属、炭火气味已经霸道地宣告着此地主人的领域。

院门大大敞开着,如同主人豪迈的性格,毫无防备,坦荡如砥。

隔着堆砌的石墙望去,里面的景象瞬间攫住了白鸟岩的目光。

晨光正好照射在工棚中央。一个极其魁梧雄壮的身影正侧对着门口忙碌。正是钢铁雄!他上身仅着一条已被汗水、铁屑、炉灰染得失去原色的靛蓝宽腰长裤,腰带是几股粗大的皮绳随意拧成的一股,更衬得他精赤的上半身肌肉虬结如钢浇铁铸!古铜色的皮肤在晨光下泛着油光,汗水沿着贲张的背部肌肉沟壑一路滚落,流过那些盘踞其上、如同勋章般的深浅不一、大大小小的火焰灼痕与金属烫疤,最后消失在裤腰里。他像一座移动的山峦,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爆炸性的力量感。

此时,他正将一个容量惊人的巨大竹编背筐重重放在地上。那背筐高及他腰眼,粗如半截水缸,筐身由粗硬的藤条编就,坚韧无比,里面杂乱地堆放着数柄大小不一的矿镐(长柄的、短柄的、鹤嘴的、开石的)、几圈粗实的麻绳、一个鼓鼓囊囊的油布包裹(干粮和饮水)、以及几块已经初步处理过的、泛着金属光泽的猩红色矿石样本。光是这筐的重量,对常人而言已是难以负担的重物。

“呼!”钢铁雄直起腰,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带出一道灰黑色的水痕。他并未立刻背起筐,而是转身走向工棚深处。那里,一座依石墙而建、形如猛兽蹲伏的巨大锻造炉已经燃起!炉口敞开,赤红色的高温火苗正贪婪地舔舐着炉内空间,将炉壁烧得通红,空气因为高温而微微扭曲,发出沉闷的嗡嗡声。炉口上方,一个粗大的金属挂钩上,一块黑沉沉的金属胚正被火焰持续烧灼着,散发出暗红色的光芒,显然已被预热一段时间。炉旁一柄巨锤靠在铁砧旁,锤柄因常年紧握而光润泛黑。

看来他是打算在出发采矿前,先把这块胚子烧透、打好初步形态,以免时间过长炉温浪费。这时间利用的精密程度和对火焰的控制力,显露出顶级工匠的职业本能。

就在这时,钢铁雄似乎感应到了门口的目光,猛地转过头!那张刚毅如铁砧的面庞,短硬的胡茬上还挂着汗珠,锐利如鹰隼的双眼瞬间锁定了白鸟岩。

“嘿!是你小子!”炸雷般洪亮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亲昵直白,打破了清晨的沉静,“昨儿听说新的‘柱’来了村子,老子还想着是不是长得三头六臂呢!哈哈,还是你小子!行!鳞泷那老家伙没白教!”他蒲扇般的大手习惯性地就要拍向白鸟岩肩头(那力道足以让一般人一个趔趄),但在看到白鸟岩左臂那独特的冰冷金属轮廓时,那只巨掌在空中毫不停滞地划了个弧线,最终重重落在了他自己厚实的胸肌上,“嘭”的一声闷响。他没有询问。

“怎么样?当柱了,感觉如何?是不是砍起鬼来更带劲了?”他咧开嘴笑着,露出一口白牙,眼神中充满了对战斗的直接向往和对力量的认同,并无寻常人面对柱级人物的刻意逢迎。那份豪迈爽朗,如同他炉中的火焰般灼热直接。

白鸟岩微微颔首:“职责更重了。钢铁雄师傅,此次前来是想麻烦您,为我重新锻造一柄日轮刀。”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那巨大的背筐和炉内烧红的胚料,“您这是要出门?”

“嗨!别提了!”钢铁雄一挥手,动作带起一阵风,大步走到那巨大的背筐旁,用脚踢了踢筐壁,发出沉闷的回响,“正好要上山搂‘猩猩砂’!你来的正好!村里库房堆的那些玩意儿,”他撇了撇嘴,一脸不屑,“不是成色不稳能量浮动,就是杂质没清干净影响手感!糊弄下考核期的小鬼还行,想用来打一把配得上斩鬼柱的刀?门儿都没有!”

他提起沉重的背筐轻松甩到肩上,沉重的分量让他脚下的土地似乎都下沉了一丝。他锐利的目光再次扫视白鸟岩,像是在品鉴一块奇矿的成色:“不过小子你嘛……现在够格了!”他一指东面隐约可见的一道赭红色的山梁轮廓,“阳极山!咱们锻刀村的命根子!规矩你也清楚,柱有资格知道矿脉位置,也能参与遴选核心矿石。想不想跟老子走一趟?自己亲手挑块对眼的石头!老子现场教你识货!完了回来就开炉,用你挑的料子,给你打把削铁如泥的好家伙!如何?”

看着钢铁雄那在晨光下如同熔炉巨神般的身影和他眼中跳动的、对好材料的纯粹渴望,白鸟岩胸中那股因昨夜心绪带来的急躁似乎也被这豪情驱散了大半。源头采石,亲手参与自己兵刃的重生……这充满仪式感和力量感的邀约令人心折。

“好,”白鸟岩毫不犹豫地点头,眼中也燃起一丝火焰,“同去!”

“阳极山”(我自己瞎编的)——锻刀村的灵魂所在,亦是“日轮刀”力量的终极起源之地。

这座山并非以绝对高度称雄于群山之巅。它更像是天地铸造的一柄出鞘利刃,其独特性在于它如同被精心安置的巨大凹面聚光镜,毫无遮拦地雄踞于群山环抱的中央洼地之上。每天,当第一缕晨曦刺破地平线,它总是第一个被纯粹、强烈得如同金液流淌般的日华覆盖,直至夕阳的最后余烬也贪婪地渗入它的岩层。正午时分,更是仿佛整座山都燃烧在金色的海洋之中。千万年,无数个春秋轮回,无情的日光一遍遍炙烤、淬炼,将这座山脉的灵魂彻底重塑。

山路异常崎岖,几乎无径可循。裸露的岩体呈现出一种深沉、浓郁,近乎凝固鲜血般的赭红色。陡峭的坡面上,到处可见断裂、扭曲、仿佛被无形巨力揉捏过的巨大岩石皱褶,皱褶间隙闪烁着深红、紫红甚至赤金色的矿物晶体,在清晨斜阳下反射出锐利刺目的金属光芒,如同山体剥露的血管与骨髓。越往上攀登,空气中那股纯粹的、干燥灼热的能量便愈发明显,仿佛日光已将这片土地的灵性彻底“点化”。脚下的岩石滚烫,连呼出的空气都带着丝丝缕缕的白气。

钢铁雄背负着巨筐,步履却沉稳矫健得如同攀登自己家中的楼梯。他一边向上攀登,一边用洪钟般的声音指点江山:

“看着这儿!小子!”他用矿镐尖敲击着旁边岩壁上一条颜色尤为鲜亮、仿佛燃烧着内焰的红金色矿脉,“这条线,深红镶金!看见没?在正午日头底下,它能红得像块烙铁!这料子打出来的刀胚,啧啧,”他咂咂嘴,眼神像看到极品美酒,“那股子狠劲儿!跟嚼了火炭似的!专克那些皮糙肉厚的!刀意那叫一个霸道凶狠!”他显然对这处矿脉极其满意。

“再看那边!”他又指向更高处一片颜色偏暗、隐隐泛紫的区域,眼神立刻带上了浓重的嫌弃,“那片?狗屎!看着大块头,能量全他娘的被山势挡在外面了!不知道积了多少年月的阴气!打出来的玩意儿,看着寒光闪闪,” 他做了个易碎的敲击动作,“实际……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砍两下硬家伙就得嘣牙!纯粹浪费力气!老子碰都懒得碰!”

选定了一处向阳避风、矿脉清晰暴露的陡峭岩壁作为采点。真正的艰辛开始了。钢铁雄将巨大的背筐重重放下,如同一位将军卸下盔甲准备冲锋。他先是仔细观察裂隙走向,探听敲击的回响,判断石层纹理,然后抡起了比普通镐头大上一倍的、沉甸甸的鹤嘴开山镐。

“嘿呀——!”

伴随着一声短促有力的暴喝,他双臂的肌肉瞬间坟起如山丘,巨大的矿镐带着撕裂空气的低啸,精准狠辣地凿进了预设的岩缝薄弱处!

“砰——咔嚓!哗啦啦——!”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沉闷的雷声在谷底滚动!无数大小不一的赭红色碎石如同爆裂的岩浆雨点般激射开来!火星四溅,尘土飞扬!白鸟岩站在一旁,都能感受到脚下岩石传来的强烈震动和扑面而来的碎石冲击波!这一记开山,霸道凌厉,尽显其身经百战的采矿本能。

接下来是细致而漫长的剥离工作。钢铁雄换上了趁手的细长钢钎和小尖锤,如同一位进行精密手术的外科医生。他双眼专注如鹰隼,锐利地扫视着矿石与岩石母体的粘连界限。钢钎精准插入缝隙作为支点,小锤以极高的频率“叮叮叮叮”连续敲击着钎头尾部。坚硬顽强的母岩在这样持续不断、如同啄木鸟点啄般的震动下,开始松动、龟裂。白鸟岩在一旁协作,他运用剑士对力量的精准掌控力,根据钢铁雄的指示,用短柄手锤精准敲打矿体边缘的特定受力点,协助加速母岩的剥离,力道恰好而不损伤核心矿材。

汗水如同溪流般从两人身上淌下,在滚烫的岩石上“滋滋”作响,瞬间蒸腾起淡淡的白烟。空气中弥漫着岩石粉尘的呛人气息、浓烈的硫磺气味以及男人力量挥洒的汗咸气。高处的阳光如同金色的探照灯,无遮无拦地烘烤着他们。时间在这近乎原始的劳作中无声流淌,唯有金属与岩石碰撞的铿锵之声在山壁间回响。

正午时分,阳光最为炽烈狂暴,整个阳极山仿佛都燃烧起来。两人已攀升至接近峰顶的区域。这里有一片奇特的、如同巨大镜面打磨出的红石平台,光洁、平整、一丝青苔也无,常年接受最猛烈的日晒洗礼。白鸟岩擦去额角即将滴入眼睛的滚烫汗水,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平台中心凹陷处一抹异样深邃的幽暗吸引。

他走近,俯下身。那是一块仅有成年男子拳头大小、形态不甚规则的矿石。它安静地躺在那里,并非耀眼夺目,却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芒。那是一种凝重的、如同沉淀了千万年火山核心精粹的暗红色泽,深邃幽远得如同凝固的地心之血。在周遭一片被日光漂白、显得有些发亮的赭红矿石中,它如同黑洞般存在。一种源自心灵深处的悸动攫住了他。

白鸟岩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触碰矿石的刹那,一股远超岩石本身日晒温度的、近乎灼烧骨髓的炽热感瞬间沿着指尖传递上来!这热量并非单纯来自阳光的炙烤,它内敛、奔腾、充满了生命般的搏动感,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锋芒感隐约刺痛着他的感知,仿佛沉睡的凶兽睁开了眼睑。

他几乎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其拾起。入手沉甸甸的,那异常的沉重感与其体积极不相称。暗红的表面并非光滑,而是有着极为细微、致密的结晶纹路,在阳光下折射出极其内敛的、星点深沉的哑光。

“嗯?”正完成另一块大型矿石剥离的钢铁雄转过头,看到了白鸟岩手中的“小东西”。他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过来,目光带着老匠人的好奇。

“啥玩意儿让小子你看走不动道了?”他粗声问道,伸出粗糙的大手,“让我瞅瞅!”

白鸟岩将那块暗红矿石递了过去。钢铁雄掂量了一下分量,浓密的黑眉瞬间高高挑起:“呵!分量不轻!有鬼!”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灯般仔细审视着矿石的表面色泽、结晶纹理,甚至凑到鼻子底下嗅了嗅(只闻到浓烈的硫磺和金属味)。接着,他那职业病般的动作让白鸟岩眼皮一跳——只见钢铁雄伸出粗砺的舌尖,就想舔一下矿石表面!

“嘶——!!”

一声烫伤的痛呼!钢铁雄闪电般缩回舌头,嘴里吸着凉气,一边恼怒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妈的!又犯浑!”但这一烫反而让他眼神大亮!

“嘿!这鬼东西!”他咧着嘴,一边吐着被烫得麻木的舌头,一边却如获至宝地捧着矿石反复翻看,“颜色他奶奶的邪性!这红……深得不见底!像老鬼喉咙里卡了半辈子的淤血!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内里却烫得要命!邪乎!” 他眼中没有丝毫对贵重之物的过分谨慎,只有发现新奇材料的纯粹兴奋。他再次深深吸了一口矿石散发出的气味,微眯着眼,如同品鉴陈年烈酒般回味了片刻,斩钉截铁地低吼道:

“味儿正!比陈年酿的老酒还冲鼻子!太阳精气的味儿浓得化不开!绝对顶级的猩猩砂!就是长得怪了点!小了点!” 他把玩着矿石,又扔回给白鸟岩,“行啦!小子你眼神够毒!这块‘血疙瘩’归你了!正好够打一把刀的主料!省得老子再挖半天!走吧!打道回府!” 他转身利落地整理工具,仿佛刚捡到宝贝的不是他。

回到那座被正午炉火映照得如同熔炉心脏般的锻造坊,钢铁雄随手将今日所有沉甸甸的收获——包括那块暗红色的“血疙瘩”——像倒豆子一样哗啦倒进一个特制的、足够容纳半吨矿石的大石槽里。石槽旁边堆积着用于初步分拣和筛选的工具。

“行了小子!料齐活!”钢铁雄抓起墙角一块脏兮兮但吸水性极强的汗巾,“噗噗”地用力擦掉脸上、脖颈、胸腹间淋漓的汗水和矿尘混合物。他甚至懒得去穿件上衣,只抓起身后桌上的大水囊,拔开塞子,“咕咚咕咚”仰头猛灌,喉结剧烈滚动,淡褐色的水流顺着嘴角和健壮的脖颈流下,和未擦干的汗水混在一处,在滚烫炉火的映照下闪闪发光。灌了个酣畅淋漓,他抹了一把沾满水光的下巴,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哈——爽!”

这才看向安静等待的白鸟岩,一双如同淬火钢钎的眼睛直直地钉过来:“现在,说说你想要个啥样的新刀?”他的问话直截了当,带着职业性的简洁,“长点?短点?轻巧灵动?还是势大力沉?喜欢刃纹妖冶点像开屏孔雀毛,还是干净利落点像一泓清泉水?” 他言语间没有丝毫客套,直指刀的本质功能与美感倾向的核心。

白鸟岩早有准备。他没有言语,只是干脆利落地解下了腰侧那把陪伴他穿越了时空的古刃——楔丸。这把刀已不仅仅是一件武器,更是昔日战斗技艺的象征,是他异世精神与技艺的延伸。

钢铁雄看到楔丸,眼神微微一凝。在白鸟岩递出刀的同时,他已如同猎鹰探爪般,以迅疾又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粗放感,一把(是的,是用“抓”的,像是抓一件趁手工具而非艺术品)将这把古老的宝刀握在了手中。他握着刀鞘的手势极其稳固,但抽出刀刃的动作却如同一个纯粹的实用主义者。

只听“噌”的一声短促有力的利刃出鞘声!并非文人雅士的清吟,更似屠夫拔刀骨肉分离的果断。寒芒乍现!

钢铁雄甚至没有完全出鞘,仅仅是刀刃离开刀鞘约三分之一,他那双如同放大镜般的鹰眼便已锐利地锁定在显露的刀身之上。他没有立刻惊叹,而是极快地用左手拇指(指甲边缘布满老茧和细微烫伤痕迹)极其流畅地顺着刀镡内部向前一滑,精准地贴住刀身(这是一个习惯性检查刀身平直度和内弧线流畅度的动作,无声而高效)。同时,他右手手腕微微一翻,让刀身与门口斜射进来的光线形成微小夹角。

那道如同凝练寒泉的优美刀身,在光线下流动着千年不散的冰冷锋芒。刀身那历经数百载依旧完美无瑕的研磨,折射出摄人心魄的冷光。

“嘁…”一声意味不明的、仿佛是赞许又像是批判的鼻音从钢铁雄喉咙里挤出,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他粗糙、满是老茧的左手食指突然并拢中指和中指指背,沿着靠近刀镡的一小段刀脊(那里承受负荷最大也最能反映整体锻造水准),用相当大的力道——毫无怜惜之意地——猛地刮擦而过!

“嘶啦——”

手指与金属高速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锐响!指背皮肤甚至瞬间因为高速摩擦而产生了一丝丝灼热感!钢铁雄却浑然不觉,只是凝神感受着指尖反馈回来的触感:那种坚硬到非人的刚性!远超寻常好钢的密度!他甚至能“听”到指尖下金属晶粒的排列在咆哮!这声音、这触感让他眼中精光爆闪!

“够硬!”他低声吐出两个字,像是评判一块试剑石的好坏。随即,他又极其随意地屈起右手食指,像平时习惯性地弹试器物硬度那样,对着距离刀尖约三分之一的刀脊中部,“嘣”地用力一弹!

“铛嗡——”

一记远比刀身弹响更加清晰浑厚、带着金属特有的沉重质感的颤音悠然而起!这声音异常醇厚、绵长,如古钟自鸣,余韵在灼热的锻造坊中回荡,甚至短暂压下了炉火燃烧的轰鸣!

钢铁雄耳朵微微一动,像是在捕捉声音中蕴藏的每个细小音符。片刻后,他才缓缓抬眼,目光锐利如刀尖,仿佛要将这把刀从内到外彻底剖开审视:“年头足……杀气沉得够深……这锻法……”他顿了顿,似乎在搜寻贴切的词,“硬……硬得奇怪!像万年冻土里刨出来的冰凌块!不是花架子!” 他的评价充满了匠人视角的挑剔与直接,不带一丝对古物的温情脉脉,只关注材料本身的物理特性。

“行了!”钢铁雄不再研究,极其干脆利落地“唰”一声将楔丸插回刀鞘,像是随手用完一件趁手工具,然后还给了白鸟岩,动作行云流水,毫无珍重宝刀的概念。他的注意力已经全然转向了那块暗红色的奇矿,又指了指白鸟岩刚收好的楔丸。

“拿这老古董当样子?”钢铁雄挑了挑粗黑的眉毛,“行!记下了!长短、粗细、弯度、头沉不沉尾轻不轻……我给你照着这倔老骨头扒下来!包管让你拿到手里跟拿根棍子一样顺手(意指极为贴合旧手感)!”

言罢,似乎交代已毕。钢铁雄不再耽搁,猛地一挥手,那蒲扇般的大手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指向工坊那敞开的大门,仿佛在驱赶一个碍事的闲人:“杵这儿干啥?挡光又挡风!该干嘛干嘛去!三周!最多三周!保你来领一把烧透炉火、淬足日光的好刀!”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充满了对手艺的绝对自信。

话音刚落,他便不再看白鸟岩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那座咆哮着赤红烈焰的巨型炉膛。他一手操起靠在炉边的巨大锻造锤(那沉重的铁锤在他手中如同轻盈的木棍),一手用精钢长钳熟练地将那块已经烧得通体透亮、炽热如小太阳般散发着恐怖热浪的巨大金属胚从火中钳出!铁钳与烧红金属接触发出恐怖的“嗤嗤”白烟!

“当——!!!”

一声比惊雷更恐怖、比山崩更沉重的巨响猛然在锻造坊中炸开!仿佛整座山脉都在为这古老技艺而颤抖!钢铁雄双臂的肌肉如火山爆发般坟起,沉重无匹的锻造巨锤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乌光,带着开山裂地的威势,轰然砸落在炽热金属胚上!灼热刺目的火星如同盛放的焰火,瞬间照亮了他那沉浸在极致力量与技艺领域中、近乎神圣雕塑般的刚毅侧脸!

第一记锤音刚落,第二记、第三记……绵密、沉重、带着独特生命节奏的锤击已如同狂风暴雨般接踵而至!声音不再间断,而是汇聚成一道奔流不息、响彻云霄的钢铁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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