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鸟岩与黑死牟战斗的同时......
炭治郎和善逸背靠背站立,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衫,混合着血水,黏腻而冰冷。他们的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楚,每一次挥刀都感觉手臂重若千钧。堕姬的攻势如同狂风暴雨,粉红色的绸带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从四面八方刁钻地袭来。
他们的战斗太过激烈,巨大的声响和破坏终于惊动了沉睡的吉原。几间临街的屋舍亮起了昏黄的灯火,窗户被小心翼翼地推开缝隙,几双惊恐的眼睛向外窥探。
“怎么回事?外面在干什么?”
“打雷了吗?还是地震了?”
“天啊……那是什么……”
一个胆子稍大的男人,似乎是附近店铺的老板,被持续的巨响和震动彻底激怒。他猛地推开房门,骂骂咧咧地冲了出来:“喂!你们这群混蛋!大半夜的吵什么吵!手上拿着刀是什么意思?!想死吗?!谁允许你们在别人店前打架的?!是来找茬的吗?!赶紧给我滚——!!!”他一边怒吼,一边气势汹汹地朝着看起来最“好欺负”的炭治郎走来。
“不好!”炭治郎心中一沉!普通人被卷进来了!他急忙朝着那男人大喊:“危险!别过来!快退回去!”
然而,堕姬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彻底点燃了怒火!她的瞳孔瞬间锁定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吵死了……蝼蚁!”
“不行!不能过来!请退回去!”炭治郎目眦欲裂,再次嘶吼!
堕姬充耳不闻!她手腕猛地一抖!
“嗖嗖嗖嗖——!!!”
数条粉红色的绸带如同离弦之箭,瞬间撕裂空气!目标并非炭治郎或善逸,而是那个骂骂咧咧的男人以及他身后亮着灯的房屋!
“霹雳一闪——!!!”善逸的反应快到了极致!金黄色的闪电瞬间爆发,他试图拦截!
“嗤啦——!!!”
善逸的刀光斩断了两条绸带!但更多的绸带如同毒蛇般绕过他,狠狠抽打在男人身上和周围的房屋上!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男人的手腕被锋利的绸带瞬间切断!鲜血狂喷!他惨叫着倒在地上翻滚!
“轰隆隆——!!!”
数座房屋的墙壁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撕裂、坍塌!砖石瓦砾倾泻而下!里面瞬间传来惊恐的尖叫、绝望的哭喊和痛苦的呻吟!火光从倒塌的房屋中燃起,照亮了更多惊恐奔逃的身影!
炭治郎在绸带袭来的瞬间,已经不顾一切地扑向那个倒地的男人!他挥刀斩向袭向男人的绸带!
“噗嗤——!!!”
两条绸带被斩断!但第三条如同毒鞭般狠狠抽在炭治郎的胸口!深绿色的和服瞬间撕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在他胸膛,鲜血如同泉涌般喷溅而出!
“呃啊!”炭治郎闷哼一声,身体踉跄后退,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荻本屋前的街道,早已沦为修罗场。碎裂的青石板、倒塌的房屋残骸、燃烧的木料、以及……刺目的血迹与无声的尸骸,共同构成了一幅地狱般的景象。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焦糊味和绝望的哭喊。
眼前的惨状如同重锤砸在炭治郎心上!断肢的男人在血泊中哀嚎,倒塌的房屋下压着生死不知的平民,火光中映照着奔逃者绝望的脸庞,孩童的啼哭,女人的尖叫……这一切,都源于眼前这个美丽而残忍的恶鬼!
“善逸!”炭治郎强忍着剧痛和眩晕,嘶声喊道,“快去帮他们撤离!我来拦住她!”
善逸看着眼前的惨状,眼中也充满了怒火和悲痛,但他知道炭治郎说得对!他用力点头,身形化作一道金色闪电,冲向倒塌的房屋和奔逃的人群:“快!跟我来!离开这里!”
炭治郎猛地抬起头,染血的双眼死死盯住堕姬,那目光中燃烧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
然而,堕姬却只是朝他投来一个充满讽刺和轻蔑的笑容。她仿佛对眼前的人间惨剧视若无睹,如同欣赏了一场无聊的闹剧。她优雅地转过身,迈着慵懒的步子,竟是要离开!
“等等!”炭治郎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居然做出这种事!”
堕姬脚步微顿,侧过头,金色的眼眸中满是嘲弄:“怎么?还有话想说吗?别浪费时间了,你这丑八怪。”她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丑陋的人类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你们……快手牵着手死掉烂掉吧。”
说完,她不再理会炭治郎,继续迈步,准备离去。
炭治郎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愤怒如同岩浆般在他胸中翻涌!眼前这个恶鬼,视人命如草芥,制造了如此惨剧,却毫无悔意,甚至不屑一顾!她的冷漠和残忍,比她的力量更让人心寒!
“我的父亲头上确实有一块天生的淡斑,但我没有……”炭治郎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我多半不是那个天选之人……但是!”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决绝光芒,“就算不是!就算不是天选之人!就算没有足够的力量!有时候,人就是不能退缩!因为世上还有丧尽天良的东西!视人命如草芥!不自省!不忏悔——!!!”
鲜血,混合着滚烫的泪水,从他因愤怒而充血的眼中流出,划过他沾满血污和灰尘的脸颊。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如同小溪般流淌。他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愤怒和决心!
堕姬依旧无视了他,她微微屈膝,身体轻盈地跃起,准备离开这片被她亲手制造的废墟。
就在她身体离地升空的瞬间!
“我绝不饶恕——!!!”
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炸响!炭治郎的身影如同炮弹般冲天而起!速度之快,远超之前!他左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了堕姬刚刚离地的右脚踝!
“什么?!”堕姬一惊!
“给我下来——!!!”炭治郎怒吼着,身体猛地向下坠去!同时,右手日轮刀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狠狠劈下!
“噗嗤——!!!”
刀光闪过!堕姬的右脚掌应声而断!
“啊——!!!”堕姬发出一声痛呼,身体失去平衡,狼狈地摔落在旁边的屋顶上!她看着自己断掉的脚掌,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暴怒!
炭治郎也重重落地,剧烈地喘息着,但他眼神依旧死死锁定堕姬!
“死者不可复生!不会再回到人世!”炭治郎的声音带着沉痛的悲怆,一步步逼近,“肉体凡胎的人类不能像鬼一样战斗!为何要掠夺!为何要践踏生命——!!!”
“这些话……我好像在哪听过……”堕姬捂着自己的断脚,剧痛让她的大脑一阵恍惚。眼前突然闪过一幅模糊的画面:一个红发红衣、脸上带着火焰般红色斑纹的男子,正对着她(或者说,对着她记忆深处的某个存在)发出愤怒的质问:“那里好笑了?有什么可愉快的?你把人命当什么了?!”
“这是谁?我不认识……”堕姬茫然地低语。
炭治郎的质问还在继续:“你们为什么不明白——!!!”
堕姬脑海中的那个红发男子也在质问:“为什么会忘记——!!!”
“这不是我!不是我的记忆!”堕姬猛地甩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是细胞的……是无惨大人的记忆碎片?!”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对那个红发男子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
就在她心神震荡的瞬间!
“火之神神乐——!!!”
炭治郎的身影再次暴起!日轮刀上燃起熊熊烈焰!他如同扑火的飞蛾,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冲向堕姬!
堕姬强行驱散脑海中的幻象和恐惧,一股被冒犯的暴怒瞬间取代了所有情绪!“美丽而强大的鬼!可以为所欲为——!!!”她尖啸着,双手猛地张开!
“血鬼术·八重带斩——!!!”
粉红色的绸带瞬间暴涨!它们不再各自为战,而是如同拥有生命的藤蔓般,在空中疯狂交织、缠绕!瞬间编织成一张巨大无比、覆盖了整个屋顶空间的、由锋利绸带构成的立体斩击网络!网格细密,寒光闪烁,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朝着下方冲来的炭治郎,轰然罩下!
“交叉斩击之下!你无处可逃!”堕姬的声音充满疯狂和自信,“之前没用血鬼术时,你都很勉强!更别说接住这招!我要连你这把钝刀一同斩断——!!!”
面对这铺天盖地、避无可避的绝杀之网,炭治郎眼中没有丝毫惧色!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如同风箱般鼓起!日轮刀上的火焰骤然暴涨,颜色由赤红转为近乎炽白!
“火之神神乐·灼骨炎阳——!!!”
炭治郎的身体如同陀螺般高速旋转!日轮刀化作一道巨大的、横向旋转的火焰漩涡!炽热的刀光如同太阳风暴,带着焚尽一切的意志,悍然撞入那密集的绸带之网!
“嗤嗤嗤嗤嗤——!!!”
令人牙酸的切割声如同爆豆般响起!火焰与绸带疯狂碰撞、湮灭!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八重带斩,在灼骨炎阳的恐怖高温和高速切割下,竟如同遇到克星般,纷纷断裂、燃烧、化为灰烬!
“啊啊啊——!!!”堕姬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并非因为身体受伤,而是那些被斩断的绸带传来的剧痛!那感觉如同灵魂被火焰灼烧!更让她惊恐的是,那些被火焰斩断的绸带断口处,焦黑一片,竟然……无法再生!
“好疼!怎么这么疼?!斩断的地方如同火烧般疼痛!无法复原?!”堕姬捂着头,眼中充满了惊骇和不解!她看着那个在火焰中如同战神般的身影,正一步步,坚定地朝她逼近,平静地挥动着日轮刀,将残余的绸带一一斩断!“为什么他能斩断我的衣带?衣带明明更硬了!我的手在抖?这是我吗?是无惨大人?!”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没了她。
“杀——!!!”堕姬彻底疯狂了!她不顾一切地催动所有力量!剩余的绸带如同发狂的毒龙,从各个角度,以更快的速度、更强的力量,疯狂地攻向炭治郎!
炭治郎的眼神却异常平静,仿佛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他手中的日轮刀化作一片燃烧的光幕!劈、砍、撩、削、挡……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比,妙到毫巅!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竟被他滴水不漏地全部挡下!火焰在他周身跳跃,每一次刀锋与绸带的碰撞,都带起一溜火星和焦糊的气味!
“这小子比刚刚还快!不对劲!不对劲!”堕姬越打越心惊肉跳,“他感受不到疼痛吗?!他胸口还在流血啊!他真的是人类吗?!”她感觉自己的攻击节奏完全被对方掌控,一种被看透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她猛地向后一跃,跳上另一处更高的屋顶,试图拉开距离重整旗鼓。
然而,炭治郎的身影如影随形!几乎在她落地的瞬间,炭治郎已经出现在她面前!速度比之前更快!日轮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和焚尽万物的烈焰,一刀斩向她的脖颈!
“你这种小角色!怎么砍得断我的脖子!”堕姬尖叫着,脖子瞬间软化、变形,化作柔韧无比的粉红色绸带!火焰刀锋斩在上面,如同陷入泥沼,巨大的力量被柔韧的绸带层层化解、卸开!
“十分柔韧……柔韧得难以砍断……斩击被化解了……”炭治郎心中一凛。此时,堕姬操控的绸带已经如同毒蛇般噬咬而来!他不得不放弃斩首,抽身急退!
“别想逃!丑八怪小鬼!”堕姬狞笑着,再次操控更多的绸带追击!这一次,足有十三根!
“衣带变多了……十三根……”炭治郎看着袭来的绸带,心中却在冷静地分析,“我要是躲开,可能会让周围破坏加剧……但是为什么……”他忽然发现,那些快如闪电的绸带,在他眼中……似乎变慢了?!不,不是绸带慢了,而是他的感知、他的反应、他的速度……都提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那些致命的攻击轨迹,在他眼中变得清晰可见,充满了……破绽!
“这次你别想斩断!刚才你碰到我的脖子只是巧合罢了!”堕姬的尖叫在耳边响起。
炭治郎不再多想,身体本能地动了起来!日轮刀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道精准的火焰流光!“叮叮叮叮叮——!!!”清脆的撞击声连成一片!十三根绸带的攻击,竟被他一一精准格挡、挑开!动作流畅、从容,甚至带着一种……游刃有余的美感!
“不可能!”堕姬心中的惊骇达到了顶点!她发现自己攻过去的所有绸带,都在被对方格挡的同时,被一股巧妙的力道牵引着,朝着同一个点汇聚!
“糟了!”堕姬心中警铃狂响!
只见炭治郎将所有汇聚到一点的绸带,猛地用日轮刀钉在了屋顶的瓦片上!
“你以为这样就挡住了?看我把你弹飞!”堕姬试图操控绸带掀起波动弹开炭治郎,却发现绸带被钉得死死的,无法弯曲发力!
“是想把衣带拉直了砍断吗?”堕姬看着炭治郎的动作,恍然大悟,随即露出残忍的笑容,“我可以眨眼间伸长我的衣带哦!你不可能短短一瞬间逾越这个距……”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在她说话的瞬间,炭治郎的身影……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是快到了极致!快到了肉眼几乎无法捕捉!
堕姬只看到一道模糊的残影,如同瞬移般,沿着那十三根被钉住、绷得笔直的绸带,朝着自己狂飙突进!那残影所过之处,双手中的日轮刀化作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火焰风暴!
“嗤嗤嗤嗤嗤——!!!”
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切割声响起!那十三根坚韧无比的粉红绸带,在那道火焰风暴面前,如同脆弱的丝线般,被瞬间切割、撕裂、绞碎成无数段!燃烧的碎片如同粉红色的火雨般纷纷扬扬落下!
“什么?!被斩断了?!好快——!!!”堕姬的思维甚至跟不上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只感觉眼前一花,那道燃烧着烈焰的身影已经跨越了十米的距离,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她面前!燃烧的日轮刀带着焚尽一切的意志,直逼她的头颅!冰冷的刀锋甚至已经触及了她脖颈的皮肤!
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清晰!
然而——
就在那燃烧的刀锋即将切入她脖颈血肉的瞬间!
炭治郎身上那炽烈燃烧的火焰,如同被冷水浇灭般,骤然熄灭!
一股无法形容的窒息感和剧烈的眩晕如同海啸般席卷了炭治郎!他的大脑在疯狂尖叫:“快呼吸!快呼吸——!!!”原来,为了支撑刚才那超越极限的高速连斩和精准格挡,他竟在不知不觉中,强行屏住了呼吸!将身体压榨到了超越生理极限的地步!
此刻,身体的反噬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爆发!肺部如同被撕裂般剧痛!眼前阵阵发黑!全身的肌肉都在疯狂抽搐、抗议!那支撑着他战斗至今的、如同火焰般燃烧的意志和力量,瞬间被抽空!
“呃……咳……咳咳咳——!!!”
炭治郎的身体猛地一僵!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他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双膝一软,“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堕姬面前的屋顶瓦片上!他双手撑地,剧烈地咳嗽着、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苦和浓重的血腥味,身体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汗水如同瀑布般从他额头淌下,混合着血水和泪水,滴落在破碎的瓦片上。
那柄燃烧着希望火焰的日轮刀,无力地脱手掉落,滚落在一边,发出清脆的声响。刀身上的火焰彻底熄灭,只余下冰冷的金属光泽。
只差……最后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