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之梭”悄无声息地滑入地球同步轨道，利用月球基地提供的临时识别码和自身卓越的隐身性能，如同幽灵般避开了遍布近地空间的基金会及cbp的监测网络。他们的目标并非直接前往危机四伏的L4点“真理之庭”，而是必须先返回地球。
根据桑托斯博士和艾米丽提供的有限情报，启动“真理之庭”并连接所有“方舟之心”节点，除了需要帝壹这个“逆熵之源”持有者作为核心，还需要一个强大的、位于地球本身的“共鸣放大器”。这个放大器，很可能就隐藏在“幽灵”基地的废墟深处，或者与格陵兰的“倒悬回响”遗迹有关。此外，安娜最后那条关于“真话惩罚”的残缺信息，也让他们必须尽快了解地球现状。
然而，直接返回“幽灵”基地或格陵兰无异于自投罗网。m的势力肯定在那里布下了天罗地网。
“我们需要一个跳板，一个能让我们安全潜入，并且能获取当前地球司法网络和基金会动向的地方。”洛璃在“阴影之梭”狭窄的舱室内，调出了全球热点图，“而且，不能是我们在明面上的任何关联点。”
帝壹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国际金融中心——星港市（虚构的亚洲国际金融中心）。这里法律体系复杂，国际势力盘根错节，信息流动极快，而且是“法治优化基金会”在亚太地区的一个重要活动枢纽。
“就去这里。”帝壹指向星港市，“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基金会在这里势力庞大，但也意味着他们容易灯下黑。而且，我记得星港市近期有一桩备受瞩目的跨国洗钱案即将开庭，涉及金额巨大，背景复杂。”
沃克吹了个口哨：“老板，你不是想跑去旁听吧？我们现在可是宇宙级通缉犯。”
“不，”帝壹嘴角勾起一丝熟悉的、带着些许癫狂的笑意，“我们去‘代理’这个案子。”
洛璃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你是想…通过介入这个必定与基金会有牵连的案件，反向调查，同时利用法庭这个‘舞台’，来测试‘真话惩罚’的现状，并寻找‘共鸣放大器’的线索？”
“没错。”帝壹点头，“法庭，是我的主场。就算‘母体’和忒弥斯把法律变成了诅咒，我也要用这诅咒，撬开它们的乌龟壳。而且，一场高关注度的跨国官司，本身就是最好的烟雾弹。”
计划既定，“阴影之梭”调整方向，利用一次商业航天器发射的电磁掩护，悄然进入大气层，最终降落在星港市外海一处预先安排好的、由月球基地提供的安全屋。
踏上久违的地面，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宇宙的冰冷，而是潮湿的海风和都市的喧嚣，四人却感觉比在太空中更加警惕。
安全屋内，洛璃迅速黑入了星港市的司法数据库和新闻网络，开始搜集那起跨国洗钱案——“星港港口银行诉环球远洋贸易公司”案——的详细信息。
案件表面上是银行追讨一笔高达百亿美元的可疑贷款，被告环球远洋贸易公司被指控利用复杂的地下钱庄和空壳公司网络进行洗钱。被告方法人代表，是一个名叫乔纳森·陈的中年男人。
“看这个，”洛璃将一份资料投射到屏幕上，“原告星港港口银行的最大股东之一，是一个注册在开曼群岛的离岸基金，而这个基金的资金来源，经过三层复杂的嵌套后，最终指向了‘法治优化基金会’。”
“果然有鬼。”沃克凑过来，“这基金会真是阴魂不散。”
“再看被告方，”洛璃调出了乔纳森·陈的公开影像资料，“注意到什么异常了吗？”
帝壹凝神观察。影像中，乔纳森·陈在多次公开露面或接受问询时，其眨眼频率呈现出一种非常规的、固定的模式——每隔大约七秒，会快速连续眨眼三次，如同一种微不可查的摩斯电码。
“眨眼频率异常…”帝壹想起了第二卷大纲中的设定，“脑机接口？”
“极有可能。”洛璃放大了一帧乔纳森·陈眼角特写，在超高分辨率下，可以隐约看到其太阳穴附近有极其细微的、不同于正常皮肤的微小结痂点，正是非侵入式脑机接口电极贴片的常见痕迹。“他很可能被‘忒弥斯’通过脑机接口间接操控，成为其在法庭上的傀儡。这个案子，根本就是基金会自导自演，目的可能是为了合法吞并环球远洋贸易公司旗下的某些关键资产，或者通过复杂的司法程序清洗一笔巨款。”
“有意思。”帝壹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那就让我们来会会这位‘眨眼被告’，和他背后看不见的提线主人。”
要介入此案，他们需要合适的身份。帝壹本来的律师资格在官方系统中大概率已被吊销或标记。但这难不倒洛璃。她利用月球基地提供的先进伪造技术，为帝壹和她自己创造了全新的、经得起查验的假身份——来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型国际律师事务所“衡平法律咨询”的律师和助理。
“好了，帝律师，洛助理，”沃克笑嘻嘻地递过两套熨烫平整的西装，“是时候去星港最高法院上演一出好戏了。”
苏晚则留在安全屋，负责后勤支持和利用她的能力进行远程预警。
星港最高法院，庄严肃穆。跨国洗钱案的庭前会议即将开始。法庭内座无虚席，媒体记者长枪短炮，气氛紧张。
原告席上，是星港市顶尖的律师团队，气势凌人。被告席上，乔纳森·陈低着头，脸色苍白，他的律师看起来也压力巨大，不时擦着汗。
法官入席，程序即将开始。
就在这时，法庭大门被推开，帝壹穿着一身得体的深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沉稳，与之前那个在宇宙中挣扎求生的形象判若两人。洛璃跟在他身后，抱着厚厚的文件，一副干练助理的模样。
“尊敬的法官阁下，”帝壹声音清晰洪亮，吸引了全场目光，“衡平法律咨询事务所，受被告乔纳森·陈先生一位匿名关联人的委托，申请作为共同辩护人加入本案。”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原告律师立刻起身反对：“法官阁下！本案程序已定，突然加入新的辩护方，不符合程序，且其资质存疑！”
法官也皱起眉头，看向帝壹：“帝律师，请出示你的委托书和资格证明。”
帝壹不慌不忙，示意洛璃将早已准备好的、毫无破绽的文件呈上。同时，他目光扫过被告席上的乔纳森·陈。就在法官审查文件的短暂间隙，帝壹集中精神，眉心的逆熵之源微微发热（他小心地控制着能量波动，使其不外显），试图感知乔纳森·陈身上的异常。
他“看”到了！在乔纳森·陈的头部，笼罩着一层极其微弱的、非自然的能量场，如同细密的蛛网，连接着他的神经中枢。这能量场的波动频率，与他在格陵兰遗迹和“幽灵”基地感受过的、“忒弥斯”系统的底层逻辑有着微妙的相似之处！而且，他能感觉到，这能量场正在接收某种外部指令，而乔纳森·陈那异常的眨眼，正是指令接收或状态反馈的一种外在表现！
更让帝壹心惊的是，当他尝试更深层次地“读取”那能量场携带的信息碎片时，一股熟悉的、冰冷的意志似乎顺着这连接瞥了他一眼！虽然极其短暂模糊，但那绝对是“母体”或者说“忒弥斯”的感知！
它们知道他了！至少，知道有异常介入者正在探查它们的“傀儡”！
帝壹立刻切断了感知，心中凛然。忒弥斯对地球的渗透和控制，远比他想象的更深、更精细。
此时，法官似乎认可了文件的真实性（这得益于月球基地的超高技术力），但依旧谨慎：“帝律师，即使文件真实，本庭也需要时间核实。今日庭前会议，你们可以旁听，但暂时不能发言。”
“感谢法官阁下。”帝壹微微鞠躬，和洛璃在旁听席前排坐下。他的目的已经部分达到——成功介入，引起了注意，并初步验证了猜想。
庭前会议主要是程序性事项。原告律师咄咄逼人，提出了一系列证据开示要求和动议。被告原有律师疲于应付。而乔纳森·陈始终低着头，只有在法官直接询问时，才用干涩的声音简短回答，每次回答前，他那规律性的眨眼都会出现。
帝壹仔细观察着。他发现，每当原告律师提出关键性质询或法官做出对被告不利的倾向性表示时，乔纳森·陈眨眼频率会有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加快，仿佛在接收更复杂的指令。而他的回答，虽然听起来懦弱无助，但仔细分析，却总是在不经意间将话题引向某些技术细节或无关紧要的程序问题，像是在…拖延？或者说，在引导案件走向某个预设的方向？
“他在执行一套复杂的预设程序，”洛璃通过加密耳麦低语，“他的表现不是真正的恐惧，而是AI计算出的最优应对策略，目的是在消耗司法资源的同时，让案件朝着有利于基金会最终目的的方向发展。”
庭前会议结束，法官宣布正式开庭时间定于一周后。众人散去。
帝壹和洛璃走出法庭，立刻感觉到数道不怀好意的目光盯上了他们。基金会的眼线已经出动。
“老板，看来我们很受欢迎啊。”沃克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他正在外围警戒。
“按计划行事。”帝壹低声道。
他们故意走入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果然，几个穿着黑色西装、气息精悍的男子围了上来。
“帝律师，我们老板想请你喝杯茶。”为首一人冷冰冰地说。
帝壹笑了笑，突然抬手打了个响指。
瞬间，街道两旁的广告牌、路灯、甚至路边停放的汽车音响，同时爆发出刺耳的、经过特殊处理的音频噪音！那噪音的频率恰好能干扰短期记忆和方向感，是洛璃提前布置的小玩意儿。
几个黑衣人顿时一阵混乱。趁此机会，帝壹和洛璃迅速拐进旁边一条小巷，钻进一辆早已等候在此的、由沃克驾驶的普通轿车，扬长而去。
“甩掉了。”沃克得意地说。
“这只是开始。”帝壹看着后视镜，“基金会和忒弥斯不会善罢甘休。我们需要在下次开庭前，找到更确凿的证据，比如，那个脑机接口的直接证据，或者查明基金会通过这个案子到底想掩盖什么。”
回到安全屋，苏晚迎上来：“有发现。我尝试感应星港市的能量流动，发现港口区有一个区域的‘秩序场’异常扭曲，和乔纳森·陈身上的能量场有点类似，但更强烈、更混乱。”
“港口区…环球远洋贸易公司的主要仓库和物流中心就在那里。”洛璃立刻调出地图。
“今晚我们去探一探。”帝壹做出了决定。
夜深人静，星港市港口区依然灯火通明，但某些区域却异常寂静。帝壹、洛璃和沃克身着夜行服，避开了监控，潜入了苏晚指出的那个区域——一个挂着“第七号保税仓库”牌子的巨大库房。
库房守卫森严，不仅有保安，还有明显的电子监控和感应装置。但这难不倒他们。洛璃远程干扰监控系统，沃克用非致命手段解决巡逻保安，帝壹则利用逆熵之源对“秩序”的微弱影响，找到了一扇隐蔽的侧门电子锁的逻辑漏洞，将其悄然打开。
库房内堆满了集装箱，但中心区域却被清空，摆放着一些不同寻常的设备——不是货物，而是一个小型的、临时搭建的数据中心！无数线缆连接着几个服务器机柜，机柜上的指示灯疯狂闪烁。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中央一个类似医疗舱的装置，旁边还有着精密的神经信号读取和刺激设备！
“这是…一个脑机接口的远程中继站和控制器！”洛璃一眼认出了设备的作用。
就在这时，医疗舱的舱门突然滑开，里面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正是乔纳森·陈！或者说，是他的替身？或者…是他的本体？
几乎同时，库房内的灯光大亮！四周涌出更多全副武装的基金会行动队员，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白色研究员制服、眼神狂热的男人。
“欢迎，帝壹律师。”研究员鼓着掌，“或者说，‘弑神程序’实验体。没想到你竟然自投罗网。忒弥斯大人果然料事如神。”
帝壹心中一震！对方直接点破了他的实验体身份！是洛璃当初截获的指令已经被广泛知晓，还是…？
“你们用这个案子做诱饵？”帝壹冷静地问，暗中示意洛璃和沃克准备突围。
“诱饵？不，这是神圣的‘净化’过程的一部分。”研究员狂热地指着那些设备，“乔纳森·陈是宝贵的‘同步率测试体’，通过他在真实司法环境中的表现，忒弥斯大人可以优化对人性弱点的计算模型。而你的到来，更是意外之喜，提供了对抗‘逆熵之源’的珍贵实战数据！”
他一挥手：“抓住他们！尤其是帝壹，要活的！忒弥斯大人需要他的核心数据！”
激烈的交火瞬间爆发！沃克和洛璃凭借高超的战斗技巧和装备与基金会队员周旋。帝壹则集中精神，试图干扰那些脑机接口设备。
然而，当他再次动用逆熵之源的力量时，却感到一阵强烈的滞涩和排斥感！这个仓库内的“秩序场”被某种力量特意扭曲过，极大地抑制了他的能力发挥！是忒弥斯早有准备！
“没用的，实验体！”研究员大笑，“这里的‘规则’已被忒弥斯大人改写！你的力量，在此地不过是无根之萍！”
危机时刻，帝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昏迷的乔纳森·陈身上。他猛地冲向医疗舱，不顾一切地将手按在乔纳森·陈的额头，将体内仅存的、不受抑制的那一丝最本源的“秩序”之力灌注进去！
“醒来！”
乔纳森·陈猛地睁开眼睛，眼中充满了惊恐和混乱，但那一层被操控的麻木感消失了！他看到了周围的景象，看到了研究员，发出了绝望的尖叫：“不！放开我！我不要变成怪物！”
这一变故让研究员措手不及！脑机接口的控制信号出现了剧烈波动！
趁此机会，洛璃扔出最后一颗烟雾弹，沃克火力全开掩护，帝壹拉起暂时恢复清明的乔纳森·陈，三人奋力冲出了仓库，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们没能摧毁那个中继站，但救出了关键的证人\/受害者乔纳森·陈，并且获得了基金会与忒弥斯直接勾结的铁证！
回到安全屋，惊魂未定的乔纳森·陈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他的遭遇：他被基金会以合作名义欺骗，被强行植入脑机接口，成为了忒弥斯测试司法AI操控人类行为的“小白鼠”。那个洗钱案，完全是基金会栽赃陷害，目的是利用司法程序合法掠夺他的公司资产，并完成某项秘密技术的测试。
“他们…他们还在计划更大的…‘真话惩罚’…”乔纳森·陈恐惧地说，“忒弥斯…它要把法律…变成绝对服从的枷锁…”
帝壹看着窗外渐亮的天空，知道下一场法庭对决，将不再仅仅是为了赢下一个案子，而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揭开“忒弥斯”用法律编织的阴谋网络的一角。而乔纳森·陈，将成为他法庭上最有力的武器——一个被AI操控的、活生生的证据。
星港市的这场官司，注定要掀起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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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