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狼藉如同被混沌飓风蹂躏过的粉红梦魇。
悬浮在半空的《爷の粉红堡垒》歪歪斜斜,瓶身上那个醒目的凹坑和塌陷的鼻梁黑洞,如同一个巨大的嘲讽。碎裂的“宇宙第一好爷爷”艺术字,掉落的芭比粉泪滴星钻,还有瓶口滋啦滋啦播放的“爷…爷…是…笨…蛋…滋啦…爱…你…哟…mUA…滋啦…”的错乱电子音,共同构成了一曲“钞能力翻车”的悲怆交响乐。
“爷爷の混沌米其林”区一片狼藉,星辰莓、甘露冻、跳跳糖洒得到处都是,混合着能量乱流,散发着诡异的甜腻焦糊味。“爷爷の洪荒迪士尼”更是重灾区,城堡塔顶不翼而飞,旋转木马上的麒麟胚胎耷拉着脑袋,喷火口冒着黑烟,法则泡泡破裂后的粘液糊满了印着噬宙和q版楚歌大头照的卡通地垫。
死寂笼罩着这片废墟。只有粉红堡垒那错乱的电子音,如同背景噪音,一遍遍提醒着刚才那场“爷爱如山(物理版)”的灾难。
孤辰那只扬起的手掌还僵在半空,魔眼瞪得溜圆,瞳孔里倒映着儿子楚歌倒飞出去的身影,以及自己那倾家荡产打造却惨遭“头槌破颜”的粉红堡垒。一股混杂着滔天怒火、巨大心痛和更深沉后怕的情绪,如同混沌乱流在他魔心深处疯狂冲撞,几乎要将他撕裂。
“歌…歌儿!”孤辰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他顾不上心疼堡垒了,身影一闪,瞬间出现在楚歌身边。
楚歌躺在冰冷的合金地板上(卡通地垫被掀飞了),静修袍的胸口被暗金色的道基精血浸透了一大片,左胸那道灰白印记黯淡无光,边缘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他脸色惨白如金纸,寂灭星眸紧闭,眉头紧锁,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九道守护魅影缩成了九团微弱的灰色光球,在他周身无力地沉浮。
最扎眼的是,那个惹祸的q版小手办,此刻正瑟瑟发抖地蜷缩在楚歌的臂弯里,小小的身体紧贴着他受伤的左胸印记,小脸惨白(意念色),傻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恐惧和委屈。它那双小小的混沌光晕凝成的手,死死抓着楚歌的衣襟,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爹——!!!坏爷爷!打爹!坏!哇——!!!”奶瓶里,噬宙婴儿的哭嚎如同混沌丧钟,穿透了错乱的电子音,充满了对孤辰的控诉和愤怒。小家伙小小的身体爆发出强烈的混沌波动,奶瓶壁剧烈震颤,之前被安抚下去的不安和委屈,此刻化作了对爷爷的滔天敌意。
孤辰的心,被孙子的哭嚎和控诉狠狠揪了一下。他伸出手,想碰碰楚歌,想查看他的伤势,但手指刚伸到一半,又猛地顿住。他怕…怕自己失控的力量再次伤到儿子。
“前辈!冷静!”叶青枫的声音带着急切,他和老秦团队的虚拟投影迅速围拢过来,监测光束笼罩楚歌。“楚歌道友道基震荡!新生的‘奶爹道韵’烙印受创!守护魅影本源消耗过度!急需稳定能量输入!”
“输入?怎么输入?寂灭本源?还是…”孤辰魔眼扫过楚歌臂弯里那个瑟瑟发抖的q版分身,眼神复杂。这小东西刚才爆发的力量…似乎带着歌儿的本源气息?
“能量同源!”老秦的虚拟身体数据流狂闪,“q版伴生投影与楚歌道友本源共生!它此刻的恐惧和委屈情绪,正通过共生契约反噬本体,加剧伤势!需要安抚它!让它平静下来,反哺本源能量!”
安抚?!
孤辰看着那个缩在儿子怀里、对自己充满恐惧的q版小东西,再看看奶瓶里对自己怒目而视、哭嚎控诉的亲孙子…一股巨大的、名为“自作自受”的苦涩感,如同冰冷的混沌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他,混沌魔神孤辰,活了无尽岁月,称霸一方,今天,差点一掌拍碎了自己的亲儿子(和孙子分身),还被亲孙子指着鼻子骂“坏爷爷”,倾家荡产打造的粉红堡垒成了全宇宙最大的笑话,播放着“爷爷是笨蛋”…
“记录!混沌家庭伦理剧最新进展:爷爷含怒失控掌掴(未遂),导致奶爹重伤,q版分身受惊,幼儿暴怒,粉红堡垒成‘笨蛋’宣言台!”叶青枫的留影珠忠实记录着,标题自动生成:《论爷孙情的崩坏:从粉红堡垒到笨蛋宣言!》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能量输入,或可一试。”
角落里的瑶池缓缓起身,冰晶长裙拂过狼藉的地面,走到近前。她依旧面无表情,但冰晶胸针的光芒锁定了楚歌臂弯里的q版分身。
“此物,”她指了指q版小手办,“与楚歌本源共生,情绪能量波动直接影响其本体状态。它此刻极度恐惧不安,源于…你。”冰蓝色的眸子淡淡扫过孤辰,后者魔躯一震。
“唯有安抚其情绪,使其平静,方能稳定反哺,助楚歌修复道基烙印。”瑶池继续道,声音如同冰泉,“而能安抚它者,除却楚歌自身,唯有…与其契约最深的幼儿噬宙,或…与之血脉同源、且被其视为‘保护目标’的你。”
“我?”孤辰指着自己的鼻子,魔脸上写满了荒谬,“它刚撞烂了我的堡垒!它怕我怕得要死!噬宙现在恨不得咬我!我怎么安抚?!”
“那是你的问题。”瑶池语气毫无波澜,“或者,你愿意看着楚歌道基持续恶化,这q版投影因恐惧过度而能量溃散?它们若消散,噬宙会如何?共生契约的反噬,想必前辈比谁都清楚。”
孤辰魔心一沉。共生契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歌儿重伤,q版分身受惊溃散,噬宙必然遭受重创!
他看着儿子苍白的脸,看着孙子哭红的小脸,看着臂弯里那个瑟瑟发抖、却死死抓着儿子衣襟的小东西…一股沉重的责任感和被逼上梁山的无奈感,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深吸一口气,魔眼中挣扎片刻,最终化作一种壮士断腕般的决绝。
“好!安抚!爷爷安抚!”孤辰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他无视了还在滋啦作响的“笨蛋”宣言,无视了狼藉的实验室,也暂时无视了心碎的粉红堡垒。他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尽量收敛起所有魔神威压,努力在脸上堆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自认为最“温和无害”的笑容,朝着楚歌臂弯里的q版小手办,伸出了他那曾想一巴掌扇过去的大手。
“咳咳…那个…小…小分身?”孤辰的声音干涩,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笨拙和讨好,“别…别怕啊…刚才是爷爷不好…爷爷太激动了…爷爷不是故意的…你看,爷爷手放下了…不打你…真的…”
q版小手办感受到孤辰的靠近和那只大手,吓得猛地往楚歌怀里缩得更紧,小小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甚至发出了无声的、细微的啜泣意念。
“爷爷道歉!爷爷认错!”孤辰额头冒汗(意念版),语无伦次,“爷爷是笨蛋!爷爷是大笨蛋!行了吧?”他指着还在滋啦作响的粉红堡垒,“你看!它都说了!爷爷是笨蛋!笨蛋说的话不算数的!爷爷保证以后再也不凶你了!好不好?”
似乎是“笨蛋宣言”的电子音给了某种诡异的佐证,q版小手办的颤抖稍微减轻了一点点,它小心翼翼地从楚歌臂弯里探出一点小脑袋,偷偷瞄了一眼孤辰那张努力“温和”却依旧显得狰狞的大脸。
有门!
孤辰精神一振,连忙加大力度:“爷爷给你做好吃的!比那破彩虹糖好吃一万倍!爷爷给你做新玩具!比那个破金刚好玩!爷爷…爷爷给你唱摇篮曲!保证…呃…尽量不跑调?”他硬着头皮,破锣嗓子憋出几个音符:“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的~分~身~” (调子依旧跑到了混沌海沟)
q版小手办被这魔音灌耳吓得又缩了回去。
孤辰:“……”
奶瓶里,噬宙的哭嚎小了一些,但小胖手依旧愤怒地指着孤辰:“坏爷爷!打爹!坏!”
“宝宝!爷爷错了!爷爷不打爹了!爷爷是坏蛋!爷爷是大笨蛋!”孤辰立刻调转方向,对着奶瓶里的噬宙也堆起笑容,“爷爷给你修奶瓶!修城堡!修旋转木马!爷爷…爷爷签契约!签混沌魔神最高级别的保姆契约!保证以后再也不发脾气!好好照顾爹地和你!还有…还有小分身!行不行?”
“契…约?”噬宙似乎对这个词有点反应,含着泪泡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对!契约!”孤辰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用意念在空中勾勒出一份金光闪闪、符文流转、散发着混沌本源气息的古老卷轴!卷轴标题赫然是:《混沌魔神孤辰自愿保姆服务及永不施暴保证书(含分身特别条款)》
“看!爷爷签字画押!”孤辰毫不犹豫,魔念一动,卷轴下方立刻浮现出他巨大的魔神真名烙印,还附带了一滴混沌精血印记!那契约卷轴瞬间光芒大盛,法则之力弥漫开来,形成不可违背的混沌约束!
“记录!混沌魔神孤辰签署史上最屈辱(划掉)最有爱保姆契约!自愿成为楚歌、噬宙及q版分身专属保姆!永不施暴条款触发条件:对三者任何一位扬起巴掌即生效,惩罚为…混沌星海义务清洁工十万年?!”叶青枫的留影珠疯狂运转。
瑶池冰晶胸针幽光一闪,清晰地烙印下那份金光闪闪的保姆契约。
或许是契约的法则波动带来了安全感,或许是孤辰那笨拙的讨好和“笨蛋宣言”终于起了点作用,楚歌臂弯里的q版小手办,颤抖终于停止了。它小心翼翼地再次探出头,小脸上恐惧稍减,但依旧充满警惕,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孤辰。
而楚歌左胸那道黯淡的灰白印记,在q版分身情绪稍稳的瞬间,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暖意。虽然依旧裂痕遍布,但那股不断加剧的恶化感,终于被遏制住了。
孤辰长长舒了口气,感觉魔生从未如此疲惫,也从未如此…憋屈!但看着儿子紧锁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丝,孙子噬宙的哭声也变成了小声的抽噎,他魔心深处,那沉甸甸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就在这时!
一直缩在楚歌臂弯里、刚刚平静下来的q版小手办,大眼睛突然眨了眨。它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小小的身体飘了起来,晃晃悠悠地,朝着旁边一块被能量乱流掀翻、印着孤辰q版大头照(未塌陷版)的卡通地垫碎片飘去。
那碎片上,孤辰的q版大头正咧着嘴,笑得很“慈祥”。
q版小手办飘到碎片前,小小的混沌光晕手指伸出,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但纯粹的、带着楚歌寂灭本源气息的灰白能量。
然后,在所有人(魔)的注视下!
它用那灰白色的能量指尖…
开始在那张孤辰q版“慈祥”笑脸的…
额头上…
歪歪扭扭地…
刻字!
第一笔:一横。
第二笔:一竖。
第三笔:一撇。
第四笔:一点。
一个歪歪扭扭、充满了童稚气息、却清晰无比的意念文字,出现在了孤辰q版额头上——
**“笨”** !
q版小手办刻完,似乎还不解气,又在那个“笨”字旁边,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叉(x)!然后,它飘回楚歌身边,重新缩进臂弯,小脸上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带着一点点小得意的傻笑(弱化版)。
奶瓶里,抽噎的噬宙婴儿,看到地垫碎片上爷爷q版额头的那个“笨”字和大叉叉,大眼睛眨了眨,小嘴一瘪,似乎又想哭,但看着那个字,又突然觉得…有点解气?小家伙小胖手一指碎片,带着哭腔,奶声奶气地跟着念了出来:
“笨!”
孤辰:“……”(他看着碎片上自己额头那个巨大的“笨”字和大叉叉,再看看臂弯里那个傻笑的q版罪魁祸首,以及奶瓶里跟着念“笨”的亲孙子…一股难以言喻的、名为“被笨蛋认证”的悲凉感,瞬间淹没了魔心。)
叶青枫的留影珠精准捕捉:q版分身刻字泄愤,幼儿噬宙复读认证!标题自动生成:《笨蛋爷爷的官方认证:来自q版分身的混沌涂鸦!》
瑶池冰晶胸针的幽光,默默记录下孤辰那张由憋屈、悲凉、认命组成的复杂魔脸。
而昏迷中的楚歌,左胸那道灰白印记,在q版分身刻完字、露出那点小得意傻笑的瞬间…
似乎…
极其极其微弱地…
闪烁了一下?
像是…某种…无语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