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伯利安的主控室里，蓝光在屏幕上无声流淌。
生弥的指尖悬在布洛妮娅的胳膊上方，戳下去的力道轻得像羽毛。
少女闭着眼，眉头微蹙，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数据在透明管线里明灭，像某种脆弱的脉搏。
“已经十七分钟了。”
生弥在旁边来回踱步。
“爱因斯坦博士，布洛妮娅不会有事吧？那个灰蛇的意识会不会还在里面搞鬼？”
爱因斯坦博士调出神经同步率曲线，蓝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同步率稳定在78%，没有异常波动。她应该是在处理灰蛇残留的意识碎片，需要时间梳理。”
生弥将掌心轻轻贴在布洛妮娅的手背，冰蓝色的能量顺着皮肤蔓延，像一条温柔的溪流，缓缓渗入她的神经脉络。
他能“看到”一片混乱的数据海洋，布洛妮娅的意识像一艘破冰船，正有条不紊地清理着漂浮的碎片，而在那片混乱的中心，有一点暖金色的光——是符华留下的羽毛残影，像一座灯塔。
“她快出来了。”生弥的声音很轻，带着笃定，“她在……关闭最后一个意识节点。”
话音刚落，布洛妮娅的睫毛突然颤了颤，神经外接终端的线路发出“嘀”的轻响，同步率曲线瞬间跳回100%。
她猛地睁开眼，瞳孔里还残留着数据流的残影，看到生弥的瞬间，紧绷的肩膀骤然放松，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灰蛇……跑了。”
布洛妮娅的声音带着刚从意识空间挣脱的沙哑。
“但布洛妮娅看到了一些过去的记录，海渊之眼……量子之海……灰蛇要找的东西就在逆熵的研究数据库里。”
生弥扶她坐起身，指尖擦掉她额角的冷汗。“先休息，其他的事……”
“警报！检测到天命机体接近！”
休伯利安的警报声突然划破平静，主控室的屏幕瞬间切换成外部监控——两艘银白色的战舰正悬浮在休伯利安前方，舰身上印着天命的十字标志。
琪亚娜瞬间绷紧身体，空之能量在掌心凝聚。
“是幽兰黛尔和丽塔！他们来干什么？”
布洛妮娅迅速接入系统，调出通讯频道。
“他们没有开启武器系统，请求通讯权限。”她看向众人，“要不要接？”
生弥的目光落在监控里幽兰黛尔的身影上，对方正站在舰桥前，金色的长发在真空里飘动，姿态坦荡，不像是来开战的。
“接。”他说，“听听他们想说什么。”
通讯接通的瞬间，丽塔的声音先传了过来，带着惯有的优雅。
“许久不见，圣芙蕾雅的各位别来无恙？我们奉主教大人之命，前来传递一份情报。”
屏幕上出现幽兰黛尔的身影，她的语气比上次见面时缓和了些。
“世界蛇的灰蛇正在追查海渊城的位置，那是前文明留下的海底城市，藏着关于律者容器的关键数据。”
她顿了顿，调出一张三维地图。
“天命的卫星监测到那里有异常崩坏能波动，灰蛇的舰队已经出发了。”
布洛妮娅皱眉。
“你们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因为奥托主教认为，暂时联手对双方都有利。”丽塔轻笑一声，目光扫过屏幕，“不过……似乎少了两位？德丽莎学园长和姬子少校不在休伯利安上？”
生弥的声音冷了下来。
“这与你们无关。”
丽塔识趣地没有追问，只是将海渊城的坐标传输过来。
“逆熵的瓦尔特盟主也在海渊城，对吧？灰蛇的目标不止是数据，还有他，你们要去接应，最好尽快——世界蛇的改造体部队，比你们在天穹市遇到的更棘手。”
通讯即将关闭时，琪亚娜突然开口。
“幽兰黛尔！”
金发女武神的脚步顿住，看向屏幕。
“有事？”
“我要和你打一场。”琪亚娜的眼神异常认真，“我想知道，现在的我和‘最强女武神’还有多少差距。”
主控室里一片寂静，布洛妮娅想阻止，却被琪亚娜的眼神拦住，生弥倒是露出一副饶有趣味的笑容。
幽兰黛尔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突然也笑了，那是一种纯粹的、属于战士的笑意。
“好，就在这里，点到为止。”
休伯利安的停机坪上，气流随着两人的力量波动卷起旋涡。
琪亚娜站在左侧，白色的作战服在风中猎猎作响，空之律者的能量在她周身形成淡金色的光晕，却不再像以前那样狂躁，而是收放自如。
她握紧双枪，枪身上的纹路在能量灌注下亮起——那是符华在她意识里留下的太虚剑气印记，能压制律者人格的躁动。
幽兰黛尔站在右侧，长枪斜指地面，枪尖的光芒比阳光更盛。
她褪去了战舰上的常服，换上了银白色的战甲，每一片甲胄都透着久经沙场的厚重感。
“准备好了吗？”幽兰黛尔的声音透过头盔传来，带着金属的共鸣。
琪亚娜没有回答，只是身形一闪，空之能量撕开空间，瞬间出现在幽兰黛尔身后。
双枪交叉劈下，却被对方用枪柄精准格挡，巨大的冲击力让琪亚娜虎口发麻，她借着反作用力后退，空之能量在脚下炸开，形成一片亚空间领域，试图困住对方。
“不错的进步。”
幽兰黛尔的声音里带着赞许，手里的长枪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枪尖划出的轨迹撕裂了亚空间。
“但还不够！”
金色的枪影如暴雨般落下，琪亚娜的身影在枪影中穿梭，空之能量不断打开短距离传送门，避开致命攻击的同时，双枪射出的能量弹始终锁定着幽兰黛尔的关节——
那是她在天穹市与改造人战斗时练出的精准，知道哪里是“铠甲”最脆弱的地方。
“太虚剑气·迅！”
琪亚娜突然低喝，双枪上缠绕起淡金色的气流，速度骤然提升，枪尖几乎要触碰到幽兰黛尔的头盔。
幽兰黛尔眼神一凝，长枪猛地横挥，枪身与双枪碰撞的瞬间，爆发的能量形成冲击波，将周围的空气都震得扭曲。
琪亚娜被震飞出去，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稳稳落地，嘴角却扬起笑容。“这样……才算有点意思！”
幽兰黛尔看着她，第一次重视了起来。
“你的空之能量里，混进了别的东西。是符华的力量？”
“是她教我的。”
琪亚娜活动着手腕。
“她说，真正的强大不是压制力量，而是学会和它做朋友。”她再次冲上前，这一次，空之能量与金色剑气完美融合，形成一道螺旋状的攻击波，“接招吧！”
长枪与双枪再次碰撞，这一次，两股力量竟然势均力敌，在半空形成僵持的能量旋涡。
丽塔站在战舰的观测台上，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惊讶。
“她的进步……简直像换了个人。”
僵持持续了十秒，当能量旋涡终于炸开时，琪亚娜和幽兰黛尔同时后退了三步。
琪亚娜的手臂在微微颤抖，背后浮空的亚空之矛也全部断裂，而幽兰黛尔的枪尖，第一次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平手。”幽兰黛尔收起武器，语气里带着难得的认可，“你合格了，琪亚娜·卡斯兰娜。”
琪亚娜笑了，空之能量缓缓散去。“等解决了海渊城的事，我们再打一场，到时候，本小姐一定会打败你。”
幽兰黛尔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