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提炼出的晶体被小心地嵌进引星器的凹槽时,正值月初,夜空干净得像块洗过的蓝丝绒。林羽、苏晚和秦老站在书店的后院,手里捧着那个巴掌大的装置——黄铜底座上缠着细如发丝的铜线,晶体嵌在中央,周围刻着简化的星图,正是母亲日记里画的模样。
“按你母亲的笔记,得对着猎户座的三星校准。”苏晚调整着引星器的角度,铜线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她当年说,这装置能收集星光,储存起来给黑风谷的祭坛照明,让那里不再阴森。”
秦老摸出个小小的指南针:“方向偏了三度。”他帮着转动底座,“当年你父亲总说,苏晚调仪器比天文台的电脑还准,果然没说错。”
林羽屏住呼吸,看着晶体在星光下渐渐亮起,从透明变成淡淡的暖黄,像把阳光揉碎了装在里面。底座的铜线开始微微发烫,发出细微的嗡鸣,和怀表走动的声音奇妙地合拍。
“成了!”阿念从屋里跑出来,手里举着个玻璃瓶,“周明哥哥说,用这个能装星光!”
她把瓶口对准引星器,晶体的暖黄果然顺着瓶口流进去,在瓶底聚成小小的一汪,像融化的金子。阿念捧着瓶子,眼睛亮晶晶的:“等装满了,就去黑风谷,给哥哥的坟前放一盏灯。”
林羽的心轻轻一颤。他想起那些消散的魂灵,想起影最后的笑容,突然明白母亲和苏晚的用意——所谓引星,从来不是为了利用星光,是为了让每个黑暗的角落,都有被照亮的可能。
接下来的几天,引星器成了书店后院的新风景。街坊邻居听说这东西能“装星光”,都带着空瓶子来,有给孩子当玩具的,有说要挂在老人床头当夜灯的。周明索性带着研究所的同事来,做了十几个简易版的引星器,分发给大家。
“苏老师,您看这能量读数。”周明拿着检测仪,屏幕上的波形图平稳得像条直线,“完全没有副作用,比太阳能还安全。”
苏晚笑着点头,眼里却闪过一丝怀念:“你母亲当年就说,好的发明该像阳光一样,让人觉得温暖,而不是害怕。”她从包里拿出个旧相册,翻开一页,是年轻时的她和林羽父母的合影,三人站在天文台的穹顶下,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林羽看着照片,突然发现母亲脖子上挂着的,正是半块“玄”字玉佩。“这玉佩……”
“是你外婆给的。”苏晚指着照片,“她说这玉佩能辟邪,其实是怕你母亲总往山里跑,有个念想。后来你母亲失踪,玉佩就落到我手里,知道上次见了阿念的玉佩,才知道该还给谁。”她把自己的半块玉佩递给林羽,“现在,它该团聚了。”
两块玉佩合在一起的瞬间,引星器的晶体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铜线的嗡鸣变成清亮的音波,像风铃在唱歌。后院的空瓶子里,星光顺着音波飞起来,在夜空里组成个小小的猎户座,一闪一闪的。
“是阿姨和叔叔在笑呢。”阿念指着星光组成的星图,突然拍手,“你看那颗最亮的,在眨眼睛!”
林羽望着夜空,眼眶有些发热。他仿佛看到父母站在星光里,正温柔地看着自己,像小时候无数次加班晚归,在门口等他睡熟才进门那样。
夜深时,星光组成的星图渐渐散去,落回各个瓶子里。林羽把合璧的玉佩挂在引星器上,看着晶体的暖黄漫过玉佩的血丝纹路,像在安抚那些曾经的伤痕。
苏晚收拾相册时,发现里面夹着张泛黄的便签,是林羽母亲的字迹:“若引星器成,当在黑风谷种满会发光的草,让镇魂石的碎片,都化作星尘。”
“会实现的。”林羽轻声说。
苏晚抬头,看到后院的月光里,阿念正踮着脚给引星器添新的空瓶,周明在旁边帮忙扶着梯子,秦老坐在藤椅上,哼着年轻时的歌谣。她笑着点头:“是啊,总会实现的。”
夜风穿过后院,带着清瘴草的清香,引星器的嗡鸣和怀表的滴答声交织在一起,像首温柔的摇篮曲。林羽知道,这不是结束,是像星光一样,永远流转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