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节当天的黎明比往常更温柔。
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黑风谷的光网突然集体亮了起来——星星草的紫、牵星草的金、栗光草的棕,还有城市分身的霓虹色,在晨雾里织成张流动的彩网,把整个山谷都裹在了光里。
光晶舞台的光纤率先呼应,玻璃台面折射出七彩的光纹,十二片“草叶”支架上的投影仪同时启动,在地上投出巨大的光结图案,边缘的光斑随着光粒流动轻轻起伏,像在呼吸。
“开始了!”阿念举着相机跑到谷口,光毯上的牵星草光珠已经醒了,紫莹莹的光顺着藤蔓往舞台蔓延,断云谷的山民正用栗光草酱在光毯上画着歪扭的笑脸,“你们看,光在等我们呢!”
秦老穿着新做的蓝布褂子,手里捧着秦晓当年的木勺,站在陶罐旁。当他掀开陶罐的瞬间,紫蜜的甜香混着光粒的清冽涌了出来,罐口的光网突然散开,化作无数只光蝶,在他周围盘旋。翻译机在一旁跳动:【紫蜜发酵完成,光甜值98分,适合所有思念的人。】
失明的小男孩被陆老师牵着,踩在光毯上。光粒顺着他的鞋底往上爬,在他裤脚织出片光网,像给走路的脚印镀了层金。“我‘看’到路了,”他笑着说,声音里带着雀跃,“是暖的,软软的,像铺成的。”
火狐戴着灯牌,在光毯上跑来跑去。它的红毛在晨光里泛着金,灯牌的蓝光与光毯的紫光融在一起,身后拖出条长长的光尾,像颗会跑的彗星。每当它经过一个光结分身,分身就会亮一下,像在给它加油。
城里的车队在晨曦中抵达,孩子们探出头,指着山谷里的光网惊呼。甜点师的女儿捧着个巨大的光粒蛋糕,蛋糕上用牵星草蜜画着光晶舞台的轮廓,最顶端站着只糖做的小狐狸,戴着迷你灯牌。“这是给火狐的礼物!”她举着蛋糕跑下车,糖狐狸的尾巴在光里微微晃动,像在打招呼。
直播团队的镜头对准了逐渐热闹的山谷:秦老在光晶舞台中央摆好了割蜜的工具,周明在调试光粒安检设备,阿念在给每个甜品摊位挂上火狐形状的小旗子,断云谷的山民正把烤红薯摆成圈,像个小小的太阳。
当第一声铜锣响起时,光结的能量场突然爆发——岩顶的大光结与所有分身同时亮起,光粒顺着光网往舞台汇聚,在半空形成条巨大的光河,河面上漂浮着无数个光点,每个光点里都藏着一张笑脸:秦晓的、小芸的、不知名植物学家的……还有各地孩子们的。
“是‘光的全家福’!”陆老师仰着头,眼眶发热,“它们都来了。”
秦老举起木勺,轻轻插入陶罐里的紫蜜。当蜜丝顺着勺柄往下滴时,光河里的光点突然化作光雨落下,落在每个人的肩头、每个甜品上、每片草叶间。失明的小男孩伸出手,接住一滴光雨,在他掌心化作颗小小的光珠,像把整个蜜节的光都捧在了手里。
“致辞时间到啦!”阿念推了推男孩,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山谷朗声说:
“光的味道,是舌头能尝到的暖,是耳朵能听到的甜,是所有看不见的人,都能摸到的光……谢些火狐。”
话音刚落,火狐突然跳上舞台,灯牌的蓝光与光结的金光撞在一起,激起圈耀眼的光浪。翻译机在全场的笑声里跳出:【合唱开始——预备,起!】
光网的光突然开始有节奏地闪烁,像在打拍子;光晶舞台的光纹随着节奏变换图案,像流动的乐谱;连风里的甜香都变得有了韵律,随着光的起伏轻轻飘荡。
林羽站在人群后,看着这一切——发光的舞台,欢笑的孩子,忙碌的老人,奔跑的狐狸,还有那罐盛着三十年思念的紫蜜。她翻开《星草札记》,在新的一页写下:
“所谓节日,不是时间的刻度,是光与甜的约定,是所有牵挂在此刻相遇,是我们终于懂得,最亮的光里,总藏着最浓的甜。”
光还在闪烁,甜还在蔓延,蜜节的第一缕光已经化作千万缕,往更远的地方流淌,像在说:别停,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