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纹地图的普及,让一个奇怪的现象浮出水面——在地图边缘的空白区域,偶尔会出现一缕极淡的光纹,像根游丝似的闪一下就消失,既不属于任何已知的光网覆盖区,也不符合现有光草的能量频率。
“是干扰信号吗?”周明反复调试仪器,可那缕光纹每次出现的位置都不同,有时在迷雾谷以西,有时在断云谷以北,像个在光网边缘徘徊的幽灵。
直到某天清晨,阿念在光晶舞台的投影地图上,清晰地看到那缕光纹停在了黑风谷的入口处,纹路上还沾着点暗红色的光斑,像某种植物的汁液。“它在靠近我们!”她赶紧叫来周明,光纹却在这时突然拉长,顺着光带往光结的方向钻去,消失在岩顶的藤蔓里。
秦老听说后,突然想起秦晓日记里的一段话:“往西走的第三座山,有种会流血的草,光碰到它会变成暗红色,像在哭。”老人翻出日记,指着附在页边的草图——那草的形状,竟和光纹上沾着的光斑轮廓一模一样。
“是血光草!”秦老的声音有些发颤,“晓丫头当年说过,这种草只长在无人去过的西荒谷,她找了三年都没找到……”
周明立刻组织队伍,带着光纹追踪仪往西荒谷出发。火狐自告奋勇当向导,它似乎对那缕陌生光纹很敏感,一路都竖着耳朵,时不时对着西边的山林低吼两声。
走了三天三夜,他们在一处断崖下闻到了淡淡的腥甜味——和光纹上的暗红色光斑味道一样。拨开齐腰的野草,断崖的石缝里果然长着种奇特的草:叶片是深绿色的,茎秆却泛着血红色,轻轻一碰,就会渗出暗红色的汁液,滴在地上,竟让周围的光粒都染上了层淡红。
“真的是血光草!”阿念蹲下身,刚要伸手去碰,草叶突然蜷缩起来,茎秆上的红光变得刺眼,那缕陌生的光纹竟从草叶里飘了出来,在半空凝成个模糊的人影,手里似乎还拿着个发光的东西。
“有人!”周明举起仪器,人影却在这时消散了,只留下串断断续续的光纹,翻译机勉强捕捉到几个词:【……光网……危险……快……】
光纹消失后,血光草也随之枯萎,化作一滩暗红色的汁液,渗入土里。火狐对着汁液嗅了嗅,突然朝着断崖深处跑去,在一块岩石下扒出了个生锈的铁皮盒。
盒子里装着半本日记和一个磨损的光语转换器——日记的字迹和秦晓的很像,最后一页画着张简易的地图,标注着西荒谷的位置,旁边写着:“血光草能预警危险,光网在扩张时会触碰到某种‘屏障’,它们在阻止我们……”
转换器的屏幕已经碎裂,但周明拆开后发现,里面的芯片还能运行。接上电源的瞬间,转换器里传出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夹杂着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急促而绝望:“光结在变黑……它们在吞噬光粒……救……”
声音戛然而止,芯片彻底烧坏。周明看着那半本日记和碎裂的转换器,突然意识到:光网边缘的陌生光纹,根本不是干扰信号,是另一个人的“光信”,一个被困在西荒谷,试图向光网求救的人。
秦老颤抖着翻开日记,在扉页看到了一个名字:秦月。
“是晓丫头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妹妹……”老人的眼泪落在纸页上,“当年战乱,小月被流寇掳走,我们都以为她不在了……”
火狐对着铁皮盒低吼一声,尾巴上的灯牌闪烁着红光,像是在警告。远处的山林里,传来一阵奇怪的震动,光纹追踪仪上,无数缕暗红色的光纹正从四面八方往这边聚集,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周明握紧手里的工具,看着越来越近的暗红光纹,突然明白日记里的“危险”指的是什么——有某种东西,一直在阻止血光草与光网连接,阻止这个叫秦月的女孩传递求救信号。
而现在,它们被惊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