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翻身下马,快步登上高台,来到陈阳面前,单膝跪地。
“末将李陵,奉命驰援遵化,幸不辱命,前来复命!”
他身后的黑甲之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眼神却亮得惊人。
“起来说话。”陈阳扶起他,“战况如何?损失多少?”
李陵起身,声音沉稳有力:“我军与后金阿济格部遭遇,敌军势大,赵率教将军所部关宁铁骑陷入重围,几近崩溃。”
“末将率部从侧翼突入,以新式燧发枪行三段击,而后凿穿其军阵。”
他顿了顿,报出一个惊人的数字。
“此战,我铁浮屠折损八十三名弟兄,斩杀后金八旗兵,连同蒙古仆从军,共计一千一百余人!阿济格本人被击溃,狼狈而逃。”
八十三换一千一!
站在陈阳身后的赵温和赵二虎等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何等恐怖的战损比!
“好!”陈阳重重拍了拍李陵的肩膀,“弟兄们的抚恤,按最高标准发放!他们的家人,我陈阳养了!”
“谢将军!”李陵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陈阳的目光,再次投向台下那六千五百名降兵。
“李陵,你回来得正好。”
“我麾下,又多了六千五百张吃饭的嘴。”
陈阳的声音,平静地在夜空中回荡。
“传我将令!”
“开仓!放粮!”
“所有士兵,十人一组,抬一袋粮食回营!今夜,不设限量!”
“另外,宰杀一百头猪,熬肉汤!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跟着我陈阳,别的没有,就是肉多、饭管饱!”
“轰!”
台下的降兵们,彻底疯了。
“将军万岁!”
“陈将军万岁!!”
他们疯狂地冲向官仓,当看到那堆积如山的粮袋和被抬出来,开膛破肚的肥猪时,无数人当场跪地痛哭。
一个老兵抱着一袋粮食,哭得像个孩子:“俺当了二十年兵,第一次见着仗还没打,就先让敞开吃的将军……”
场面一度混乱,但在赵温等人的弹压下,很快恢复了秩序。
士兵们排着队,喝着那香气扑鼻、飘着大块肥肉的热汤,吃着雪白的米饭,许多人一边吃一边流泪,直吃得肚子滚圆,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吃饱喝足,陈阳的第二道命令也随之而来。
他没有收缴这些降兵原本破旧的兵器,而是直接从空间中,取出了六千五百套崭新的、大明制式的普通铁甲、头盔,以及全新的长枪与腰刀,还有威力巨大的后装燧发枪一千多支。
当一堆堆崭新的兵器铠甲,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些,是你们的新装备。”
陈阳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从明天起,你们将接受最严苛的训练。所有人,打散混编,由我麾下老兵担任伍长、什长。”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兵痞、老油条,在我这里,只有一条规矩——绝对服从!”
“现在,我再宣布第三件事。”
陈阳的目光扫过全场,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
“从今日起,凡我麾下将士,与鞑子对阵,斩获一颗鞑子首级者,赏银十两!”
“朝廷不给,我陈阳给!”
“若不幸战死沙场,每一个人的安家费,一百两白银!战后由我亲兵护送,交到你们家人手中!活着的,有功赏,死了的,有抚恤!”
“现在,告诉我!”
陈阳按住腰间的尚方宝剑,声嘶力竭地咆哮道:“你们,愿不愿意跟着我陈阳,去杀鞑子,挣银子!!”
短暂的死寂之后。
“愿为将军效死!!”
“愿为将军效死!!”
山崩海啸般的吼声,汇成一股撼天动地的声浪,直冲云霄,震得整个良乡城都在嗡嗡作响。
这一刻,这六千五百名刚刚还在烧杀抢掠的哗变之兵,他们的军魂,被金钱与饱饭,重新铸造!
他们的眼中,再无迷茫与绝望,只剩下对陈阳狂热的崇拜,和对鞑子首级那赤裸裸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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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乡,校场。
杀声震天。
刚刚归顺的六千五百名山西兵,正经历着他们这辈子都未曾想过的地狱式操练。
赵温如同一个疯魔的监工,手里提着一根粗大的牛皮鞭,但凡有谁动作慢了半拍,或是队列站得不整齐,立刻就是一鞭子抽过去。
“没吃饭吗!给老子挺直了腰杆!”
“手抬高点!你们是娘们儿吗!”
然而,与以往的操练不同,没有一个士兵敢于抱怨。
因为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十几口巨大的铁锅里,正炖着香气四溢的猪肉土豆,伙夫们正将一桶桶雪白的米饭抬上饭车。
只要熬过这一个时辰的操练,等待他们的,就是以往过年都吃不上的美味佳肴。
另一边,李陵和赵二虎,则负责教授他们如何使用新式燧发枪,如何结成三段击的阵型。
这些老兵油子,上手极快,当他们发现这种火枪的射速和威力,远超他们认知中的三眼铳和鸟铳时,眼中都放出了光。
陈阳站在点将台上,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身边,是李大牛、唐默、刘福贵等一众核心将领。
一张巨大的京畿地图,铺在他们面前。
“大人,”唐默指着地图上的一点,神色凝重,“夜不收最新情报,后金大军主力,绕过了袁崇焕在顺义、昌平的防线,其前锋已出现在玉田、香河一带!”
“又是绕后!”李陵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皇太极,当真是将这一招用到了极致。”
“他的目标很明确。”陈阳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地图上“北京”的位置。
“甩开袁崇焕,分割包围京师外围的所有据点,然后主力合围,强攻北京。”
经过十多天,魔鬼的训练,士兵们初步适应陈阳军中的节奏。
陈阳又在良乡,征召了一千多名民兵。
在山西边镇老兵中,选了一千多名善于骑术的士兵,补充到了骑兵里面,骑兵达到了两千人。
编成长枪兵四千人,刀盾兵两千人,火铳兵两千人。
现在陈阳总兵力达到了一万多人。
......
后金大军的行动,快如闪电。
皇太极的命令下达之后,无数的八旗铁骑如同鬼魅般,再次消失在夜色之中。
玉田、香河、三河……
一座座坚城,在后金军出其不意的猛攻之下,几乎没有做出像样的抵抗,便宣告陷落。
当袁崇焕得到消息时,他惊愕地发现,自己和麾下的关宁铁骑,已经被死死地压缩在了通州、河西务一线。
蓟州,已然成了一座孤城,彻底失去了防守的战略意义。
河西务,督师大帐。
袁崇焕一脚踹开营门,身上的甲胄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别无选择,只能尽起蓟州守兵,接着南下,试图追上皇太极的脚步。
然而,他终究是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