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还犹豫要不要下嘴。
毕竟这种食物名字一听就像地狱食堂的菜单。
甚至比传说中的东方“魔鬼蛋”还离谱。
可看看身边几个人吃得满脸幸福,勺子空了立马又扎进盒子抢第二口。
他忽然有点慌——
照这个速度,一会儿连渣都不剩!
心头一紧,牙一咬,眼一闭,直接把整勺脑花怼进了嘴里。
“唔……哇!!!”
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
根本顾不上说话,嘴巴飞快地嚼着,脸上的表情像是被打了一拳又被哄笑了。
刚咽下去就赶紧再舀一勺。
转眼工夫,三盒刚端出来的烤脑花全被瓜分干净。
每个人都咧着嘴,吃得心满意足。
这滋味简直太绝了!
“说真的,我以前只在火锅里碰过这玩意儿,现在才发现完全没法比。”有人大呼过瘾。
“当然,脑花太娇嫩,火锅里一煮容易老,不像这样烤着来,火候刚刚好。”
“看是看着像豆腐脑,可香多了!吃进去有点像脊髓那种滑润感,不过更软、更化嘴。”
“一口咬下去全是料,辣香混着本身的鲜气一股脑全冲上来,吸饱了汤汁,根本不腥。”
“麻辣鲜香全齐活了,口感绵软得像是要化在舌头上。”
“最厉害的是,明明这么多油,却不腻。因为脑花本身不肥,反倒是越吃越想啃!”
马纽盖斯忍不住竖起拇指,激动地说:“这感觉……像是吃了熔化的芝士!”
“不对,比芝士高级多了!芝士吃两口就嫌齁,这玩意儿吃到最后一口还想舔勺!”
“我的天,咱们居然这么多年都没发现这么神仙的做法?”
“我觉得这种美食必须申遗!至少得全世界推广,让别人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黑暗料理,是顶级享受!”
说到这儿,他已经痛心疾首起来。
多少年啊,他们竟然把这么好的食材当成废物扔掉!
若不是今天撞上了苗侃。
哪怕他曾是个天天写吃喝评论的专家,也没法相信一头猪的脑子,能做出这样的美味奇迹!
……
“哎哟,完了完了,吃太快了。”楚西南刚捞走最后一块脑花,突然反应过来,一脸尴尬,“苗神,咱不是说好留点下酒,边喝边聊,等十二点一起跨年的吗?”
苗侃点点头:“是这么说的。”
楚西南更不好意思了:“我就手一滑,这玩意儿太香了,没忍住……”
其实总共做了五盒,眼下只剩下两盒孤零零地躺在桌上。
这场面……有点难顶。
苗侃却一点没生气:“没事,剩下的也拆了吧,趁热一块儿吃了。”
他自己也没吃饱呢。
而且说实话,他压根就没打算靠这玩意儿下酒。
烤脑花虽好吃,但真论配酒,它还不够格。
川地里真正扛把子的下酒菜,那可海了去了。
随随便便一想,就能报出二三十种。
但现场做的讲究个新鲜热乎。
所以他略一琢磨,开口问:“后头笼子里还有兔子吧?”
“有啊。”楚西南点头,“那几只兔崽子可讨喜了,街上的女厨工天天围它拍照喂苹果,跟自家宠物似的。”
“太好了。”苗侃啪地一拍大腿,当场拍板,“那就拎过来宰了炖吧。”
……
整条美食街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
紧接着,几个帮厨一窝蜂地往后院冲:“我去把兔子抓来!”
苗侃睁大眼睛一看。
冲在最前面、一把捞起兔子的。
竟然是那几个女帮厨!
她们笑眯眯的,一手捏住兔子的两只长耳朵,轻巧地提溜了过来。
这一幕看得苗侃脊梁骨发凉,背后直冒冷汗。
女人这东西,太吓人了。
绝对惹不起!
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徐若明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们之前不是特别喜欢……那笼小兔子吗?”
“苗神要宰兔子,你们不心疼?”
还以为她们会难过到哭呢!
结果完全跟想象的不一样。
“心疼啥啊?”
听到这话,几个女帮厨一脸茫然。
动作麻利地拎着软乎乎、白胖胖的小兔子。
耳朵一扯,脖子一划,动脉静脉咔嚓两下。
眨眼功夫,兔子就扒皮拆骨,收拾得干干净净!
一边忙活还一边嘟囔:“开什么玩笑,可爱能当下饭香吗?”
比起一顿热乎喷香的兔肉煲,啥萌不萌的,全是浮云!
“再说——”
其中一个女帮厨指着水池里已经处理好的兔子,满脸满足地说:“你们看,现在它安安静静的,多乖。”
“再说了,兔子这么乖,不就是拿来吃的吗?”
厨房里静得能听见油锅冒泡的声音。
所有人张着嘴,连呼吸都忘了。
过了好几秒,才有人憋出一句:“……好像,真没毛病?”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可你让他挑毛病,他又说不出哪儿不妥。
关键是——这玩意儿是苗神做的兔子啊!
能跟普通人家炒的兔子比?
苗侃压根没管他们发呆,转头就让人把兔子洗得干干净净,剁成一粒粒拇指大的肉丁,倒进盆里沥血水。
“来点生抽、料酒、盐,再来几段大葱,抓匀就行。”
兔肉本身嫩,腌个五分钟够了,久了反而死。
他顺手捞起一堆干辣椒,拎在手里掂了掂。
“冷吃兔嘛,就得一口下去,麻、辣、香,三样齐活!”
不辣?那叫啥冷吃兔?叫白水煮肉还差不多。
他挑的是七星椒——又香又呛,辣得人头皮发麻,但绝不齁嗓子。
“戴手套,剪成段,温水泡三分钟。”
边说边顺手拍了两瓣蒜,掰了几粒花椒,随手搁灶台边。
“苗神,肉差不多了吧?”黄明凑过去,隔着手套在盆里翻了翻,问。
“嗯。”苗侃点头,架锅,倒油。
“这……这得半瓶了吧?!”有人炸了。
“兔肉跟菜籽油,一比一最稳。”苗侃头也不抬,“油不够,香味出不来。”
油热到快冒烟,他手一扬——整盆兔肉全倒进去!
“刺啦——”
锅里炸开一片金黄浪花,香气“腾”地一下冲上天花板。
那味道,跟猪牛羊都不一样,透着股鲜,带着股嫩,光闻着,肚子就开始咕噜。